第7章 第七章

作品:《她经不起撩

    洛城。


    昨天凌晨收到妹妹何景月的消息,奶奶的身体出了点状况,何景年问了她什么是咯,何景月却说的不清不楚的。


    何景年连夜订了飞机票,可最早一班南肃飞洛城的班机落在早晨六点。他想告诉沈清冉一声自己需要离开的事情,才发觉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于是,他订了下一趟的航班。


    何景年知道沈清冉平时出门的时间,他掐点等着她,加上微信告诉了她,才离开南肃。


    他一整夜也没怎么睡,两三小时的飞行时间,他没空闲下来,一直远程处理着公司业务。


    何景年眼下乌青,眼白泛起红血丝,原本好看的眉眼漾上一层疲倦。


    秦助理早已在机场外等候,见何景年从出几机口出来,他两手空空没带行李。


    秦助理赶紧上前,恭敬地说:“何总,车子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何景年没有回话,点了点头,径直走在前头。


    一辆黑色迈巴赫四平八稳地停在了洛城医院门口,何景年脚步急乱地往病房走去。


    推门而入,见到的是奶奶和何景月有说有笑的画面。


    何景年原本悬着的心沉下,随之而来的是被欺骗的无言以对,长叹口气,无奈地说:“奶奶,这次又是什么毛病?”


    原本笑容满面的奶奶见到自家孙子的瞬间,脸沉了下来,没好气:“奶奶老毛病了,自己好不了。”


    这句话下来,何景年就知道什么事了。


    他又要被奶奶唠叨着相亲了。


    果不其然,奶奶发出哀叹声:“景月,扶奶奶躺下。”


    边躺她还发出哎哟哎哟的声,演技甚好。


    何奶奶:“景年啊,你看奶奶这病好不了,家里需要些红事来冲冲喜儿。”


    何景年习惯了奶奶说的这些话,每回都千篇一律,他沉默不语。


    何奶奶:“这回的相亲对象条件很好,人美还是个研究生,你去会会人家。”


    这几年何奶奶不乏为何景年的婚事操劳,可他就像头铁的牛,僵得跟什么一样,无论叫了多少次都叫不动他去相亲。


    尽管如此,何奶奶不死心,一次次帮他物色条件好的对象。


    见何景年还是不搭话。


    何奶奶生气了,她嚷嚷:“不孝子孙,你是不是要奶奶带着遗憾去,你才甘愿!”


    一旁的何景月已经习惯这样的场面,缩在一旁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料还是被何景年眯着眼用“你看你干了什么好事”的眼神,瞥了她一眼。


    何景年指了指何景月:“奶奶,这不你还有一个孙女吗?她年纪也不小了,可以嫁人了。”


    言下之意是不只他一人可以帮家里冲喜。


    一旁的何景月自然是见识过奶奶催婚的场面的,她心慌地说:“哥,你别拖我下水啊!”


    何奶奶被他气得脸色胀红:“哪有妹妹抢在哥哥前头成家的?你妹妹就是因为你还没结婚,到现在还没嫁人的!”


    其实,何景月也没对象。奶奶只不过想把气撒在何景年身上才这样说的。


    何景年喟叹了一口气,语气心长地说:“奶奶,我不会去相亲,你省点心,养好身子。”


    何奶奶以为使出了杀手锏,怎么孙子也会给自己点面子,没料他就是铁了头地想单着一辈子。她血压瞬间飙高,头昏脑晕的,手托在额间。


    虽然奶奶是为了他好,可何景年没有顺从着奶奶。他认为婚姻是神圣的,所以他不能接受为了结婚而结婚。


    ……


    何家大宅,宽阔的院子种满盆栽,院里的角落还有一个水池,里头的锦鲤是何松的消遣。


    自从何松退休后,夫妻俩经常打理院子来打发时间。除了盆盆花花,最左侧种了一片七里香树,是何景年种下去的。


    现在是秋季,落叶洒得满地,枝上仅存的不多,也没开花。


    要放在夏季,那绝对是花香千里。


    何景年径直走进家里,在玄关换鞋时,声线清澈温和地朝屋里头喊了两声:“七里!七里!”


    他也没着急,走到厨房打了杯水,慢悠悠地等着。


    何家有四层楼高,屋里面积也大。约莫两分钟后,一只橘色猫咪缓缓地从楼上走来。


    七里还未走到厨房,便用力发出沙哑喵喵的叫声,相似坏掉的嗓子眼。


    它脚步着急,可速度不快,慢慢地走到何景年的脚边。


    橘色猫咪带着红色项圈,毛发因为年龄大了而褪色,脚上套着的白袜子倒是没什么变化。它的模样不怎么可爱,可性子很亲人。


    它拖着年迈的身体,即使腿脚不好了还颤悠悠地跳了一下,头频频蹭上何景年的裤脚。


    “你来啦。”何景年把水杯搁下,俯下身摸摸它。


    七里也非常配合地敞开肚皮,享受主人的爱抚。


    何景年干脆盘腿坐在了地板上:“七里,有没有想我?”


    七里似真听得懂人话,又蹭了蹭他骨节分明的手,喵喵了两声。


    其实,何景年搬去南肃有想过把它一起带去的。可七里年世已高,很难再适应新的环境,在这也有人照顾,权衡利弊之下,何景年把它留在了洛城的家里。


    男人眸里透着柔情,目光落在七里身上,似在惆怅着什么:“我争取最快的时间把你主人带回来。”


    后方传来女人的嗓音:“少爷,你回来啦。”


    李姨见何景年出现在何家大宅,颇为意外。


    何景年礼貌地笑了笑:“李姨,最近七里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


    七里是只老猫了,肠胃不是很好,身体也出了不少毛病。


    李姨是何家聘来的佣人,在何家服务了许多年,何景年没把她当外人。


    李姨像是老母亲般回答:“有,七里最近胃口不错,昨天还吃了一整罐罐头,少爷你就别操心它了。”


    何景年垂着头与七里互动,一边应着李姨的话。


    既然回来洛城了,他没打算马上离开,也可以顺道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


    他抱起七里,搁在肩上,像抱孩子似的,径直走上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走的是极简洁的风格,暖木色调的装潢,一大片落地窗没拉上窗帘,晚霞的余辉透进房里,看起来明亮舒服。


    侧边是书架,上头摆满了书籍,凑近还能闻到淡淡地纸质香气。


    何景年把七里放到了地板上,它自动地走回了自己的专属坐垫躺下。


    搭了几小时的飞机,他觉得浑身沾了灰尘,粘嗒嗒的,想去洗个澡。


    衣帽间里,何景年随意抽了几件换洗衣物,转身去浴室时,胳膊撞掉了一个灰色箱子。


    里头的东西洒落一地,大大小小的物件,东西褪色斑驳,已有岁月远久的痕迹。


    像是尘封已久的回忆物。


    盯着一地的物品,他眸里透着复杂的思绪,俯身把其中的鸭舌帽捡起来,指腹摩挲了须臾,一件件摆放回箱子里。


    裤兜里震动着,何景年掏出手机接听。


    “喂,何景年,你回来洛城了?”电波那头传来江硕低沉的声音。


    何景年把手里的盒子放回原位:“嗯,怎么了?”


    江硕:“晚上有局,来不来?”


    何景年脑子过了一遍行程表,确认没事才回答:“行。”


    鼎禾会所的独立包厢里——


    女服务员端着价值不菲的烈酒,弯下腰以不安分的姿势将酒瓶摆在桌上。


    江硕先是瞥了何景年一眼,随后把人打发了出去:“你先出去,有需要会叫你。“


    女服务员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偷偷撇了撇嘴,而也不敢不遵从地离开包厢。


    三个男人坐在真皮沙发上,谈的都是天价的项目。


    江硕把烟丢给何景年:“来一根。“


    男人打开烟盒,取出一根点燃,双指夹住烟蒂,任由烟雾散着。


    陈汉翘着二郎腿,吐出一口烟:“不是我说你何景年,洛城待得好好的,怎么就忽然跑去南肃那个小城市了。“


    何景年吸了口烟,仅存于口腔里没有入肺,笑了笑不作回答。


    江硕给他翻了个白眼,拇指倒后指了指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个恋爱脑。“


    何景年一脸不在意地抿了一口洋酒。


    三人是在一个大院长大的,初中高中大学都混在一起,自然是了解不少彼此的黑历史。


    而何景年在他们的口中成了恋爱脑,也是事出必有因的。


    大学时期,他们住的是一个宿舍,基本上吃喝拉撒都在一起。可某一天,他们忽然发现何景年出现的次数变少了。


    问他也套不出话来,于是他们开始当起侦探来,偷偷跟踪何景年。这才发现这个恋爱脑,为了追一个女孩,去了便利店打工。


    俩人知道这事时,下巴几乎落到了地板上。


    要知道,何景年是洛大的高岭之花,多少妹子想要摘下,连根叶子都碰不着。


    怎知那个别人口中的高岭之花,转个头追起隔壁学校的女生,最后还把人追跑了。


    想起这些,江硕和陈汉捂着嘴偷笑。


    何景年也不怕别人说,整个跟没事的人一样,一副“你说任你说,脸红一下算我输“的态度。


    酒过半旬,江硕忽然想起了什么,碰了碰何景年的酒杯:“兄弟,你知道鼎盛最近在收购北辽那块地吗?“


    何景年蹙了蹙眉:“哪块?“


    “就之前你打工那,听说鼎盛要把那块地开发成楼盘……”


    后面的话,何景年没再听下去,他抿了一口酒,沉着气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酒局结束后,秦助理早已在会所外等候。


    男人钻入迈巴赫的后座,摩挲着腕表,随后吩咐道:“秦助理,给我鼎盛最近在北辽收购案的资料。”


    秦助理颔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