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好吃！爷爷的手艺真好。”


    皓之狼吞虎咽地喝着眼前的蘑菇浓汤和烤的酥脆软烂的面包。


    在连啃了两个面包之后，忽然意识到什么，强装镇静地优雅起来，慢条斯理地吃着。


    布鲁克林和温格在一旁看着，努力控制着脸上抽搐的面部肌肉。


    “扎克，很久没吃过了吧，爷爷的手艺没让你觉得不好就行。”


    笛尔温和地说着，皓之也是应和地点了点头。


    晚饭吃完后，大家就开始收拾起厨房，皓之就自告奋勇地提出洗碗，布鲁克林和温格则收拾起众人的房间，留下笛尔和大卫一起去倒垃圾。


    月光晒在还有些破损的石板路上，老人脸上的白色胡子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只是感觉他的眼睛像一片平静的湖水，深邃而温和。


    “小扎克，你当时怎么就走了呢？”老人缓缓开口。


    “我……不是。”大卫下意识想回答，连连改口，但老人的眼睛已经对上了他。


    “果然是你，我从小看着你们长大的，怎么会认错？”


    “爷爷……”大卫一时沉默，他知道辩解已经没什么用了。


    “怎么偏偏我也变成影子人了？当时陪着你笛尔奶奶一起走多好啊。”


    “你别这么说，你的身体还那么健康，可以活好久！”大卫从老人的语言里听出一丝死志，有些着急的劝道。


    “那你呢？”


    “什么。”


    “当你把一切都给了那个孩子，你要何去何从？我虽然年纪大了，但我看过的事情也多了，你一直都想把最好的给你弟弟，就算两人只是有点像。”


    大卫的脚步缓缓停下，他低下头，在昏暗的路灯下沉默不语。


    许久，他才睁开眼睛，抬起头望着眼前的男人。


    “爷爷……我一闭眼，就会想起弟弟那困惑的眼神。”


    “如果当初没有阻止那位光头军人动手，如果当初我早点，早点……掌握自己的特质。”


    他的眼角流着黄浊的泪光，笛尔弯下腰，轻轻的将他抱住，就像抱住10年前那一个在雨夜里茫然无措的孩子。


    “熬不住了吧。”


    “嗯……”


    “那个孩子我很喜欢，他很像麦尔，很活泼，也很机灵。我会照顾好他，你可以安心去找弟弟。”


    笛尔的声音轻柔却有力，二者不是亲人，但作为看着他长大的邻居爷爷，笛尔不必明白他内心受的煎熬。


    或许早在他的家人都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他就是想要离开了。


    “爷爷，你是靠什么撑下来的？”大卫问道。


    “……你奶奶想看到这个世界变成和以前一样，我想替她看到。”


    大卫突然想到了少年在黑暗里发光的奇特能量，突然由衷地笑了起来。


    “爷爷，你会等到的。”


    老人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但也没有多问，两人继续在月光下静静地走着。垃圾桶就在家门口，但两个人走了很久，旧的似乎能回到过去的时光。


    “我就说爷爷看出来了，怎么说？”


    “算你厉害，不过大卫先生要是真的离开了，你真的受得了吗？”


    温格挽起手袖，嘴里叼着一根烟。他静静的看着窗外携手同行的爷孙二人，语气有些凝重。


    “受得了。”布鲁克林直接了当的开口。


    “真的假的？”


    “你忘记你进魔术团的时候，先生说过什么了吗？”


    “也是，我们魔术团……就叫麦尔，本来就是给先生弟弟准备的。”


    “叔叔们，碗我洗好了，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皓之突然探着脑袋从门缝中钻出，全然忘了自己魔术师的身份。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不由得大笑了起来，布鲁克林走过去将少年的帽子摘下。


    “没什么需要了，然后……大卫先生除了表演，不会整天戴着帽子的。”


    “哦哦好的！”少年笑了笑，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空落落的脑袋，一时竟然有些不习惯。


    夜晚过得很快，大卫和爷爷很晚才回来，这个久居他乡的魔术师，第一次睡得这么舒服。


    他好像又回到了10年前的日子，父亲靠着在剧院做一些小型的表演赚取家用，用自己精湛的手法给兄弟们带来不同的惊喜。


    那样的日子不算苦，比起现在要甜的太多。


    “爷爷，我们回去了。”


    皓之在车门上对笛尔用力地挥挥手，老人也在门口安静地笑着，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坐在皓之身后的大卫。


    他们彼此都很清楚，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黑色轿车很快就发动，带着众人回到了东统市。


    “皓之。”


    大卫突然开口，叫出了准备走回酒店的少年。


    “手机还你，之前带你回来的时候把你手机收走了，现在没这个必要了。”


    皓之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伸出手接过，打开手机检查了一下，没什么问题。


    “其实我既然跟你走，就不会再联系他们了。皓之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知道，但我还是喜欢做一点准备，不过现在没必要，一个著名的魔术师，不可能连个手机都没有吧。”


    “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一件事，如果我成为了你，你之前的杀手身份怎么办？”皓之轻声问道。


    “他们不会再联系到你的，我会把一切都作为一个了断。”


    “什么意思……”少年还想问一些什么，但阿恩已经走上前，把他牵回房间。二人在没人看到的情况下，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此时的大卫正和他忠心的侍从们围在一起，他们制作着精美的贺卡，用还带着温热的印泥给他做烫金。


    “先生，有人送来了一封信。”


    一间古朴的城堡里，一个衣着华贵的男人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信上的署名，突然睁大的眼睛站了起来。


    而这样的事情不仅仅在他身上发生，世界所有大大小小的城市，在魔术师的汇演举办过的地方，无数位身居高位的人都惊恐万分地停下了手中的人动车。


    并非是信里藏着什么恐吓人的语句，信里的内容很平常，仅仅是邀请他们来到东统市参加一场盛大的聚会。


    信上的署名也都是一致的。


    “最后欢迎各位的到来，希望大家玩得开心。”


    “你亲爱的朋友，大卫扎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