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凶巴巴地宣布：“他需要为冒犯侦探大人付出代价。”


    伏特加不忍直视，也就只有侦探敢光明正大在大哥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不过，大哥对侦探是不是太宽容了？


    伏特加墨镜下的大眼睛满是疑惑。


    琴酒深深看了眼降谷零，收起了枪，沉声警告道：“不要太过分了。”


    让侦探将情绪发泄在别人身上，总比给他找麻烦的好。


    琴酒为求耳根子清净，果断将科恩、基安蒂给卖了。


    全然没意识到这个决定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


    等琴酒带着伏特加离开后，降谷零才脚步轻快地回到屋里锁上门。


    他扫视了一圈安全屋，又亲自动手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监听器等东西后，才身体一软，跌倒在沙发上。


    他还在发高烧，但好在将琴酒应付过去了。


    降谷零缓了好一会儿后，才睁开朦胧的双眼，系统字体出现在眼前，有些扭曲，有些模糊。


    [第二次抽卡CD蓄力结束，第三次抽卡CD蓄力结束]


    [请宿主第二次抽卡]


    对，该抽卡了。


    降谷零晕乎乎伸出手朝光屏按去，一道璀璨的蓝色光芒闪烁。


    一个个字体在半空中浮现。


    一道清朗温柔又带着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声音响起。


    [生而为人，生而在世，我很抱歉。]


    [不想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会离你而去。不惜延长痛苦人生也要去追求的东西，一个也不存在。]


    [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不会有悲痛来袭。]


    [您真的认为，人活着是什么有价值的事情吗。]


    [愿意与我殉情吗，这位美丽的小姐？]


    [……又没死吗？明天去入水试试看吧。]


    黑色的文字闪烁着光芒汇聚在半空，形成一张卡牌。


    卡牌上是一位穿着沙色风衣，双手插兜，笑容爽朗的鸢眸青年。在他背后，隐隐有一道带着围巾的黑色影子重叠在他身上。


    卡牌在半空悬浮片刻，猛地化为流光钻入降谷零眉心。


    降谷零眨眨眼，紫灰色眼眸一瞬间仿佛深渊，里面酝酿着此世最大的恶和黑暗。


    他踉跄着起身走出门，茫然地望着四周，揉了揉眉心。


    我出来要做什么来着？


    啊，想起来了。


    ——是入水。


    凌晨三点，刚结束任务的琴酒靠在车边抽烟放松下精神，一根烟还没抽两口，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拿过来一看，是陌生号码。


    想了想，琴酒还是接通了。


    “您好，请问是黑泽先生吗？”


    琴酒挑眉，不知为何，这通电话总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沙哑着嗓音低沉地应道：“说。”


    “这里是米花中央医院，请问您认识安室先生吗？”


    琴酒眼皮一跳：“认识。”


    那边明显松了口气，语速飞快地说：“安室先生说您是他的家属，可以麻烦您来医院办理下手续吗，安室先生跳下了堤无津川，好在抢救及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琴酒：“……？”


    他脑门上冒出一个问号，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波本自杀了。


    ——组织财产他差点要飞了。


    琴酒冷笑一声，阴恻恻地说：“让他等着。”


    不过几个小时没见，波本竟然跳河了！


    “伏特加，开车去米花中央医院。”


    他坐回副驾驶上，将口袋里的枪掏出来，仔仔细细地保养着。


    琴酒觉得某人很需要一颗子弹醒醒脑。


    伏特加噤若寒蝉地开着车，被大哥的低气压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但——


    “大、大哥，您要去医院看病人的话，是、是不是需要买个果篮什么的？”


    琴酒无语：“……闭嘴。”


    “哦。”


    凌晨四点半，琴酒带着伏特加像幽灵一样出现在米花中央医院的四楼病房内。


    伏特加刚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一只腿跨到了窗外的波本。


    伏特加：？？


    伏特加差点像个JK一样尖叫出声，好悬稳住了自己的逼格，大声喊道：“波本，你在干什么？”


    青年眨眨眼，笑容空洞虚浮，又带着对美好的向往，拉长了音调说：“哎？是叫我吗？我当然是在看星星哦。”


    他微微侧脸，一半脸颊隐藏在阴影中，一半脸颊被病房的灯光照亮，那双紫灰色眼眸里却像是席卷了海底深处漆黑危险的暗流，让他整个人显得格外阴郁冰冷。


    伏特加‘嘶’地倒吸了口凉气，波本这他妈的不对劲啊。


    人狠话不多的琴酒已经举起枪，砰砰砰几下打在窗户上着力点上。


    也不知怎么计算的，那扇窗户径直朝病房倒下。


    骑在窗户上的降谷零跟着一起倒下来，被砸中了里面的这只腿。


    降谷零：呜哇，好痛。


    他闷哼一声，竟给痛晕过去了。


    琴酒：“……废物！”


    伏特加：！！


    让伏特加将波本转到组织医院后，琴酒拉着伏特加抽时间又去做了个任务。


    时间来到上午九点钟，刚踏进住院部大门的琴酒被一阵喧哗声吵到了。


    组织旗下的医院一向安静死寂，突然这么闹腾，这就有些反常了。


    一想到更反常的波本，琴酒压了压帽檐，气压很低的带着伏特加朝源头方向走去。


    他冷冽一笑，最好不要让他发现是波本干得好事！


    ——


    琴酒站在人群外眼角抽搐了下，居然还真是波本！！


    伏特加还在那儿一脸惊恐地大喊：“大哥，波本上吊了。”


    琴酒：“……”


    他看到了！


    波本此时正吊在一棵高大的杉树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将自己吊的那么高的，底下的医生护士保安蹦起来都够不到他脚底板。


    琴酒暗绿色的眼眸森冷无比，他双手插在风衣的兜里，周身危险的气息肆无忌惮地蔓延，像是随时能掏出枪将周围人无差别突突了。


    他注视着吊在树上的波本，波本神态安详极了，嘴角甚至还微微翘起一个弧度，只是看着就能让人感受到那种迫不及待去死的愉快。


    琴酒：？！


    波本的脑子终于彻底坏掉了吗？


    他一枪打在绳子上，波本直直摔了下来。


    “救活他，不然你们就去死。”琴酒嗓音低沉冰冷地威胁道。


    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没有波本价值高，死干净了也不心疼。


    周围的人下意识颤抖了下，一位胸牌上写着‘青木雅人’的外科医生脸色苍白的从人群中走出来，以一种悲壮的气势带着助理朝躺在地上无声无息的青年走去。


    在他得知上吊的这位已经吊了超过十分钟后，他就对自己能活着不抱任何希望了。


    但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不等他们上前，穿着病号服的青年就像诈尸一样突然睁开眼睛，将二人吓了一大跳。


    降谷零坐起身，鼓起脸颊，不高兴地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声音沙哑地嘟囔：“可恶，在树上挂了十五分钟竟然一点事也没有，这不正常啊。”


    他不由得抬头看向医院的十五层高楼，跃跃欲试的想法毫不掩饰。


    一切从早上说起。


    降谷零早上退烧后就彻底清醒过来，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不是在安全屋，且正躺在组织的医院里。第一时间先仔细检查了下自己，确定没被组织解剖，也没被组织在身上动什么手脚，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降谷零从不怀疑组织的底线！


    这次组织没有趁机做手脚，只能证明他的重要性不低。


    听到医生说，是琴酒送他过来的，降谷零下意识以为是琴酒上门找他做任务恰好碰到他高烧意识不清，便将他送到了医院。


    咦，居然这么好心吗？


    他还以为琴酒是那种会指挥伏特加朝他泼一桶冷水，让他清醒过来后自己处理，然后就扔下他自生自灭的类型呢。


    降谷零神色古怪了一瞬，难道他以前误会了琴酒？


    降谷零完全不知道自己本体意识陷入混沌时，扮演的人格浮现表面，让伏特加和琴酒有多心梗。


    不知真正内情的他躺在病床上，目光落在了系统光屏上。


    光屏上一道信息飞快闪烁着。


    [操心师人设扮演中——]


    [请宿主积极扮演好阳光开朗大男孩。]


    [debuff已叠加：自杀不死属性，无差别影响他人成为人体描边大师，东京开锁王。]


    降谷零：？？


    “……系统，你有没有觉得这个人设很矛盾？”


    单单是操心师的名头，就不太可能是个阳光开朗大男孩啊。


    再加上debuff。


    先不提奇怪的人体描边大师了，自杀不死属性是什么？


    他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


    以及，东京开锁王为什么听起来莫名有点刑，让他拿手铐的手蠢蠢欲动。


    系统一如既往在装死没回应。


    降谷零无语了下，拔掉吊针，下床走到窗前朝外看去。


    他发誓他只是想观察下组织的这座医院的，但不知道为何，一眼就被楼下那颗高高壮壮的杉树吸引住了。


    瞧瞧那棵树是多么笔直英俊，树冠形状又是多么优雅多姿，叶子绿到签到好处，阳光洒下来圣洁美丽。


    啊，这真是一棵努力上进的树。


    在它身上上吊一定很美好——


    嗯？


    降谷零陡然清醒过来，他刚才在想什么？


    上吊？？


    他沉默片刻，微笑：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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