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作品:《穿越之小绣娘的发家路

    陈舒窈正坐在菱花窗台,眼睛盯着手里的绣棚,低头绣花。在她灵巧的双手下,五颜六色的丝线、白色的平纹棉布,加上些简单的图案,在手中针线的勾织下,慢慢的就变成了栩栩如生的兰花。


    她仔细的端详了下手里的兰花,满意的点了点头,今日绣的看起来比前几日要强上不少。她年纪小,也不与别人作比较,只会看自己有没有进步一些。只要比前些日子强,那就是好的。


    “舒窈、舒窈,你在家吗?”


    忽然有人在门口唤她,她轻轻的起身,出了屋门。穗穗还在午睡呢,这孩子越大越淘气,她还是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的,可不能吵醒了这个天魔星。


    听着声音像是杏儿在喊她,出门一看,一个少女圆圆的脸盘,杏眼微微眯起,只是皮肤有些黑,却不能掩盖她的美貌,有些黑里俏,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笑吟吟的看着她。


    不是杏儿又是哪个。


    看到自己的好友,陈舒窈眉眼舒展,嘴边噙上一抹笑意,连忙让她一起去了客厅。那里离她跟穗穗的卧室挨着,穗穗有什么动静,她也能听到。


    “好久也没见你出来,我就想着过来找你啦。”杏儿笑眯眯的说。


    陈舒窈有些抱歉,她这几日刺绣上有些进展,一直在家中琢磨,“我这几日有事,真不是故意的,你也原谅我一回吧。”


    “没事没事,我找你也是一样的。”杏儿不介意的说道。


    杏儿说起来跟她差不多,都是苦命人。


    她也是一个童养媳,还跟她同样住在五里河巷子里。她的夫家就是巷子的刘家,当年刘大头媳妇见王张氏把陈舒窈领回家给儿子做童养媳,想到儿子们婚事困难,就也动了心思,就在难民堆里寻摸到了杏儿,也把她带了回来。


    陈舒窈自己的处境说起来还是比杏儿强一些,王梁国与王张氏的品性都很正派,对她最开始的要求仅仅是照顾好儿子显之之余,看护好小女儿。毕竟他们做的饭馆生意忙碌,又舍不得请人帮忙,对家里自顾不暇,只能寄希望在她身上了。


    如果最开始仅仅是一个真正的六岁六岁小姑娘,估计并不能很让王家夫妇满意。


    但是陈舒窈不同,她的心理年纪早就成年了,虽说没生养过孩子,但是毕竟成熟多了。碍于身形的矮小,她最开始虽不说是尽善尽美,但做起事来也是有模有样的。


    面对超出他们期待的陈舒窈,王梁国夫妇自然满意。


    主人家满意了,陈舒窈的日子也好过多了。


    但是杏儿不同了,刘家子嗣兴旺,他们夫妻两个一共就育有五子三女。如今除了长子已经娶妻,长女次女也嫁了出去,但是家中的人口依旧很多。偏偏他们家房子不多,杏儿这个童养媳又是家中地位最低的,只能住到刘家后来建造的茅草房。


    刘家虽说除了杏儿,还是有几个女眷,但是谁让杏儿是地位最低的童养媳呢,家里的洗洗刷刷、做饭淘菜和衣物被单几乎都是杏儿做的。


    “童养媳妇熬成人”,这是市井中的一句骂人的话,意思是出生低贱,处境困难,谁都能欺负她。


    大部分的童养媳都是处境尴尬,日子如同侵在苦水汁子里一般,每一日都是在熬着过。


    说起来陈舒窈是遇到了善心人,不多见到,杏儿这般才是常态。


    杏儿的日子这般难过,大部分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估计都会心情郁郁,为人怯懦又胆小。但是杏儿不同,她特别的柔韧又充满活力,宛如一颗向阳花,每日都开开心心的。尽管日子很艰难,她仍旧努力去过好。


    这让陈舒窈很触动,两个处境差不多的小姑娘在同一条巷子居住,天长日久了,顺理成章的就成了好友。


    “舒窈,这个是你绣的吗?可真漂亮!”


    杏儿刚刚坐下,就发现搁置在一旁的笸箩里,一个白底棉布上栩栩如生的兰花,洁白的花瓣,嫩黄色的蕊,青翠欲滴的枝叶伸展着身姿,看起来格外的传神。


    她虽是询问,其实心中已经肯定了。王家除了舒窈,谁还能有这份技艺?!


    杏儿拿着绣棚看了又看,看起来十分的喜爱,陈舒窈给杏儿倒了一杯茶,轻笑着说道,“看你这般喜欢,就送给你吧。”


    杏儿唬了一跳,不好意思的把绣棚放下,连连摆手,“我哪里能要这个!你这都是做出来卖钱的,这可不能要。”


    还怕陈舒窈不相信似的,接着解释道,“我是看你这花儿绣的的好看,这才多看了几眼。你知道的,我做不来着绣花的精细活,可叹我这手不够巧。”


    杏儿与陈舒窈两人交好,她也不是敝帚自珍之人,自己会的那些女红原想着教她一些,让杏儿将来能有个安身立命的本事。


    不想杏儿干起活来,又快又好,却跟这刺绣没缘分,跟着陈舒窈学了许久,仍旧不开窍,把手都要扎肿了,也绣不出一朵花来。


    没奈何,陈舒窈教了她几种络子的打法,这她倒是学的比较快,用杏儿的话来说,这和玩挑红绳有些像。


    索性学了打络子,只要手艺好,也能挣些家用,只是不如刺绣前途远大罢了。


    “你现在络子打的也很不错了,只要精通一门也很不错。”陈舒窈安慰道。


    杏儿拿出自己篮子里的绳线,一把打着络子,一边跟陈舒窈说道,“可不是,人嘛,要学会知足,能跟着你学上这一门手艺我都很感激了。我也能私下攒一些银钱来,到时候有个急事,手里也不空。”


    她是真心感激陈舒窈的,打络子听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就不一般了。有些络子的打法都是绣娘的不传之秘,旁人没人指点,是很难学会的。


    陈舒窈却无私的交给了自己,面对这样的诱惑,她没能拒绝,也拒绝不了。


    门外的清风缓缓拂过少女的发梢,仿佛也把愁绪都吹散了。


    屋里的两个小少女手里的动作没停,时不时低头闲聊,夹杂着几声清脆的笑声,一时间时间仿佛凝滞了,微风送来了花草的清香,岁月静好。


    “哐当”大门被粗鲁的打开,王铃铛气鼓鼓的回来了。


    她今日上半晌是去春花婶那里学习织布,这会儿回来了。陈舒窈仰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这才发现已经快到午时了,这也快要该做饭了。


    想想她一个现代人,现在居然能看着天色,估摸大概时间了,这就是没有表的年代硬生生的逼出来的生活技能,真是苦逼啊


    “饭做好了没有?我都快要饿死了!”


    王铃铛进了屋子,见到陈舒窈正坐在椅子上绣花,一缕细碎的头发淘气的躲过头绳的舒服,趴在她的脸上。午时的太阳透过菱花窗子,照耀在她身上,白的脸,黑的发,越发显得她脸色如玉一般温润白净。


    看到她白嫩的皮肤,王铃铛不由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盘,自己长得不如她好看也就罢了,连皮肤也比她相差甚远。


    与女子来说,有些黑了。


    又想起今日春花婶失望的叹息,“你跟舒窈多学学,她那么忙,还要看穗穗,都已经能织出一匹罗布了。你呢?多用些心吧!”


    越想王铃铛越愤怒,她陈舒窈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她阿娘见她可怜,带回家做活的童养媳罢了!居然也想事事爬到自己身上,真是要气死她了。


    杏儿这才惊觉,已到了午时,“舒窈,我也要走了,饭菜可不能晚烧了,要不然娘会骂死我的。”


    她说的娘就是刘大头媳妇,很快就送走了匆匆离开的杏儿后,她又来到了屋内。


    “铃铛,你且在屋里帮我看一会儿穗穗,别让她掉床了,我这就去做饭。”陈舒窈轻声说。


    王铃铛听到这话,积攒在心里的怒火一下子爆发了,“你这是做什么?是要命令我吗?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娘买回来的一个玩意罢了!看穗穗?这不是你的活吗?还想着推给我呢,你做梦吧!”


    虽然习惯了王铃铛对她看不顺眼,但是对她偶尔的酸言碎语,陈舒窈一直觉得她还是个孩子,都很包容。但是她从来没有这么侮辱过她,胸口的怒气一点点的上升,陈舒窈脸色不复之前的柔和,一种从未有过的气场笼罩着王铃铛,让她有些害怕了。


    心里越害怕,意识到自己居然被陈舒窈吓到,她越倔强的不愿承认,口不择言的尖利的叫嚣,“难道我说的不是吗?你不就是个童养媳,如果不是我娘亲发善心,你早就不知道如今过的什么样的日子了,说不定早就进了窑子呢!”


    她心里对陈舒窈有着许多的嫉妒和怒火,在这一刻彻底的宣泄,什么也不顾了。


    她可是爹爹娘亲的亲闺女!这个无父无母的野丫头凭什么处处都比她强,不管是父母还是四邻每每提起她,言语中都是赞不绝口的夸赞。


    娘亲就不该把她带到他们家里来!应该任由她当年在难民堆里自生自灭,接受自己本来该有的命运。


    妒忌是心灵的野草,它在王铃铛心中越长越茂盛,终于成为嫉妒的奴隶,一点点的消磨她本来的纯真。


    这一刻,她已经忘记了是谁每日为她做饭洗衣,每每出门一会儿唯恐她丢失,带着年纪幼小的王穗穗挨家挨户的找寻,忘记了是谁夜晚为她盖上踢下来的被子。


    陈舒窈自觉是个大人,对她每一次顶撞和出言不逊都轻轻的放过。


    但这一次,王铃铛真的伤到了她。


    “铃铛,你怎能这般说话,难道不知道这有多伤人吗?!”


    被王铃铛粗鲁推开的大门仍旧敞开着,陈舒窈没来的及关上,一道男声突然从门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