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看见掌柜们的模样，心头一跳，稳住心绪问道：“这是什么？”


    林辰玥笑意盈盈，“二夫人，还多亏这些掌柜，他们贴心地弄了两份账本呢。


    你说，这一份会不会和之前那份一样呢？”


    掌柜们个个冷汗淋漓。当初二夫人支钱太多，指使他们做假账，他们心下不安，便商量着弄两份。


    李如浑身一凉，跑过去看箱子里的账本，看的心惊肉跳。


    她指着掌柜们，愤恨道：“你们，我何曾亏待过你们，你们那个的钱包不是我喂饱的。”


    掌柜们纷纷低头，实在是账目太大，他们不得已出此下策。


    林辰玥看着他们鸡狗相斗，好不讽刺。


    “劳烦嬷嬷和我再查一遍。”


    李如心思如灰地瘫坐在椅子上，完了，全完了。


    这次查的很快，账面上竟差六万两白银。


    林辰玥把账本甩在李如面前，“二夫人，白银六万，还钱吧。”


    “不可能，怎么会这么多。”李如不相信，她以为也就三万两。


    “你可以自己查一遍。这些年，李家吃穿用度都快赶上王侯了，你当别人都瞎子吗？”


    “我，没这么多钱。”李如难堪地开口。


    “没钱？李家可是刚刚搬了新宅子。据我所知，那座宅子至少要八百两，您出手可真是大方。”


    李如没想到会被戳穿，根本没打算还钱。她也真的换不起。


    林辰玥站在李如三步远的地方，居高临下：“给你三日的时间，若凑不够，我就亲自去二房，该卖的卖。


    当然，到时候，整个都成都知道你是个小偷加无赖。


    你说，裴清寒还会娶这种人的女儿吗？”


    林母想起刚才李如咄咄逼人的姿态，丝毫不想开口替她说话。她把女儿留在家里，又怕她受委屈，不惜让她代管所有铺子。


    钱也就罢了，如今看来，李如对玥玥满满的恶意。


    李如听见要祸及林颜夕，有些急了，抓住林辰玥的衣角：“别，夕儿是你妹妹，你们向来最亲密的。你不能这样做。”


    林辰玥退一步，扯回自己的衣服，“二夫人说笑，我只有两位兄长一位幼弟，没有一心坑害姐姐的妹妹。”


    林辰玥说罢，和林母一起离开。


    李如看着狼藉的大厅，眼神阴狠。林辰玥，你既不仁，别怪我不义。


    ——


    月上柳梢，林辰玥回到浅月院。


    林辰玥刚进房间，就察觉有异。她离开时窗户是关着的。


    她左手微动，右手摸腰间的鞭子。


    “嗖。”一声，银针破空而去。


    “玥玥，是我。”裴熙宸从暗处走出来，手里还捏着林辰玥刚刚甩出的银针。“警觉性不错。”


    “你怎么样，受伤没。”林辰玥看见他，急急跑过去，“银针上有剧毒的。”


    裴熙宸把东西还给她，安抚道：“没有见血。放心。”


    “你下次不许这样，万一呢。”林辰玥气愤地锤他一下。


    “好。”玥玥在担心他，这个认知让裴熙宸内心欢喜。


    “我接到从梦的消息，今晨便让卫英去搜那些账本。没耽误事吧。”


    林辰玥：“没有。昨晚搜会打草惊蛇。只有在顶峰，摔下来才够痛。”


    “玥玥真聪明，连他们留一份真账本都能猜到。”裴熙宸忍不住摸摸林辰玥的头，夸赞道。


    林辰玥不好意思地笑笑。她哪能猜到，这都是上一世裴熙宸帮她弄明白的。可笑她死前都不知道二夫人的真面目。是裴熙宸一字一句对着她的牌位，讲给她听。


    想到这里，林辰玥眼眶有些湿润，她抬头看着裴熙宸：“裴熙宸，你真好。”


    裴熙宸不懂她突然的情绪，这句话却紧紧牵动他的心。他把林辰玥拦进怀里，下巴轻轻摩挲她的头顶。“别哭。我在，一直在


    。”


    在他怀里，林辰玥勾起嘴角，闭上眼睛。他总能让她安心。


    裴熙宸感受着林辰玥呼吸渐渐均匀，把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她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裴熙宸想起那块墨玉。他用手指慢慢滑过林辰玥的脸颊，呢喃道：“玥玥，若你再次喜欢上别人，我就杀了他，永远把你困在身边好不好。”


    林辰玥若是醒着，一定能看到裴熙宸眼里疯狂执着的目光，他语气低沉，字句里满是认真。


    ——


    林辰玥等了两日，李如只凑到一万两。她给冯嬷嬷一个大荷包，又打赏了从梦，剩下的都送到母亲那。


    “小姐，人已经选好了。背景都查过了，很干净。”从梦低头向林辰玥禀报。


    林辰玥看向院里的四位女孩，倒是很顺眼。


    “从左到右，依次为春花，夏知，秋月，冬梅。”


    “谢小姐赐名。”


    从梦：“小姐，明天就是灵溪郡主的生辰宴，帖子早就送来了。”


    灵溪是林辰玥的闺中密友，也是唯一的好友。她多次劝说林辰玥不要执着于裴清寒，认为裴清寒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不会有真情。


    林辰玥那时正上头，怎会听劝。倒是看裴清寒的脸色，渐渐和灵溪疏远。


    上一世，到最后，父亲的死讯是灵溪带给她的。


    “我记得绿绮琴还在库房里。找出来，给灵溪当生辰礼。”灵溪极爱琴，想要绿绮很久了。


    上一世没送出去，这次不会了。


    从梦：“好。小姐，王爷送来衣服，您要看看吗？”


    ——


    第二日清晨，林辰玥一身镶金漩纹米红衣，大气有不失灵动，头上戴的正是那天的炽红头饰。倾国倾城，不外如是。


    没想到的是，林颜夕受那么重的伤，也爬起来了。


    她脸上铺着厚厚的粉底，大概是想掩盖脸上的苍白。


    林颜夕垫了五个软垫子，仍是疼痛难忍。


    林辰玥想着，大约是裴清寒还是交代了行刑之人，不然林颜夕绝不可能有机会来碍眼。


    “看什么看。”林颜夕受不住林辰玥戏谑的眼神，对她吼道。


    林辰玥手托下巴，“你可真是自强不息，这都要出门，不怕疼死吗？”


    林颜夕想用茶水泼到她明艳的小脸上，想起她的武功和防不胜防的毒术，忍下来。


    “不劳你操心。”


    她摸摸衣袖的东西，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林辰玥，今日定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