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辨

作品:《谁说攻不能当替身

    俞星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小小一张手机卡仿佛变成了什么神赐之物,他将它接过来时,手都在抖,嗓音近乎哽咽:“我……我真的可以吗?”


    “怎么,你不想要?”闻砚故意吓唬他,作势要将卡片收回。


    “要要要,我要我要!”俞星时赶紧把手机卡护住,生怕真被他拿回去了,像个宝贝似的捏在指尖看了半天,才想起掏出手机,把手机卡装进卡槽里。


    看到手机上显示这张卡已经正常识别,他迫不及待地用它给闻砚打了个电话,发现闻砚竟给这个号码单独设置了铃声。


    闻总的手机偶尔静音,时常震动,就算是开着声音,也绝对是默认铃声,俞星时还是第一次在他的手机上听到自设铃声。


    看着屏幕上出现的“1”,听着这段熟悉的旋律,闻砚几乎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按键滑向接听。


    “喂喂?”明明闻砚就近在眼前,俞星时却偏要从手机里跟他说话,“闻先生听得到吗?我是俞星时……啊不对。”


    他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已然是另一种腔调:“闻砚,是我。”


    闻砚将手机贴到耳边,听着里面传出俞见的声音,一时竟怔住了。


    何其熟悉,又何其陌生。


    熟悉到曾经每一个俞见因为学校有事不能按时回家的傍晚,都会给他打这样一通电话,对他说闻砚,是我,今天有事晚点回家,你自己先吃饭吧。


    却又陌生到他已经三年没有听过,想这铃声响起都是一种奢求。


    他轻轻地抽了口气,将手机从耳边拿下:“这是俞见最喜欢的一首歌。”


    优雅舒缓的钢琴曲,就像俞见这个人一样沉稳从容,游刃有余。


    闻砚竟有些不忍心将电话挂掉,直到俞星时主动按下挂断:“闻先生接得太快了,我还没听出是什么歌,我再打一遍。”


    闻砚被他这一句话搞得出了状态,无奈按了按眉心,把手机抛给他:“你自己玩吧,我要去洗澡了。”


    打发了兴致勃勃的小狗,他独自上楼进了浴室。


    在ktv沾了满身酒气,他现在难受得很,他站在花洒底下,让热水浇遍全身。


    洗澡让人身心舒畅,精神慢慢放松下来,水汽蒸腾间他闭上眼,享受着疲倦随水流走的感觉。


    酒劲也在热水催发下渐渐上涌,他意识有些迷离,思绪随着那铃声渐渐飘远,没由来地回想起孟晚所说的话。


    他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的某一天,成为俞见的学生,亲眼看着这位平日里温柔随和的老师把屡次挑衅他的男生拖进厕所,挽起衬衫袖子,一拳又一拳将他修理到惨叫求饶,这辈子不敢再犯。


    那件禁欲的白衬衫下,是优美而有力的肌肉,它只为爱人展示于床笫之间,是亲密接触过的他的人才能欣赏到的美景。


    闻砚感觉到自己的血液直往下冲,难以形容的冲动正在升腾,他仰起脸,试图用水流让自己冷静,却发现自己非但没能冷静,反而被热水带走了最后一分理智。


    恍惚间,他又出现在嘈杂的ktv里,他看着俞星时将曹皓天按在地上,绷紧的手背上青筋突显,小臂的肌肉流畅分明,拳头砸在皮肉之上发出的沉闷声响,一如他此时心脏跳动的律调。


    两人的身影渐渐重合起来,被酒精和热气捏和为一体,某个瞬间他竟有些分不清他们,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现在还是在十年之前。


    水流冲走了溅落在地的污迹,短暂的满足过去,又激起更加强烈的空虚。


    闻砚洗完了澡,关掉花洒,草草裹上浴巾便离开浴室。


    俞星时早已经在另一间浴室洗完了澡,正在卧室里等他,见他浑身湿淋淋地出来,忙凑上前:“闻先生,你怎么不擦干就出来了?这样会感冒的。”


    他主动帮闻砚擦起了头发,闻砚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投在地上的两道阴影,灯光下阴影模糊难辨轮廓,像是他和俞见。


    俞见也曾经这样给他擦过头。


    偶尔落在耳边的气息像是爱人低沉的耳语,他在这样的蛊惑下伸手,一把抓住了正攥在俞星时手里的浴巾。


    “怎么了?”俞星时不解,“头发擦干了,要不要再吹一下?”


    “不吹了,”他抢过浴巾撇在一旁,“之前让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吧?”


    俞星时没反应过来,迷茫地看着他。


    “既然都准备好了,”闻砚命令他道,“那就和我做,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