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雁归退游那晚，世界频道骂声一片。


    【艹！亏我还把“雁无归”当做大神一样崇拜！到头来那些吊炸天的招式都是脚本打出来的！】


    【“雁无归”就是个老鼠屎！差点毁了整个“众神战队”！一生黑！】


    【才禁赛三年，真是便宜他了！】


    【别让我在现实里看见他，否则老子打不死他！】


    【妈的，老子还向他学了这么多连招，感情根本打不出来！】


    ＜选手【雁无归】使用脚本外挂，现已核实，经协会判定，三年内不得参与相关赛事！＞


    “我已落幕。”


    当温雁归看着游戏界面的红衣少女双刀撑地，半跪垂头念出那句战败语音之后，眼眶有些酸。


    各大电视台都竞相报道着首届《众生相》比赛的相关赛事，聚光灯下的男人光彩夺目，荣誉加身。


    “萧白——萧白——”


    “果然，萧白才是众神战队唯一的真神！”


    “就是就是，那个叫什么雁无归的，什么东西啊，居然用那么下作的手段！幸好萧白及时发现，否则整个战队都跟着遭殃！”


    光影斑驳。


    温雁归关了电脑，戴着帽子走出了网吧。


    没走多久，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


    是那位队长萧白给她发来的一串消息。


    【温雁归，这下你什么都没有了。】


    【你的所有荣誉，现在都属于我！】


    【你就当个见不得人的过街老鼠吧。】


    【你以为战队里的人为什么不站出来帮你？因为你不配！】


    【温雁归，你真可怜。】


    后面的消息温雁归没看下去。


    帝都的冬天还是太冷了。


    将手机直接关了机，温雁归缩了缩脖子，不觉哈了口气。


    没关系，只是禁赛三年而已。


    至少，她人不是还活着吗？


    如果，温雁归会预知未来的话，她发誓绝对不要这么想了。


    当那辆大货车开着远光灯向她呼啸而来时，她居然还在想。


    ——这灯，挺亮。


    --


    再醒过来，已经是三年后了。


    温雁归刚一睁开眼，就看到身边的护士跟见了鬼似的看着她。


    “陆、陆医生！陆医生你快来看啊！她醒过来了！”


    看着小护士匆匆离开病房，温雁归环视四周，看到了自己身边贴着的报告单。


    植物人？


    她……当了三年植物人？


    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是高级vip病房，整个房间宽敞又干净，想必请来照顾她的人应该很用心才对。


    顺了一口气，温雁归有点饿了，在病床上弯着腰盘着腿，拿了床边的橘子就开始剥皮。


    啧，植物人刚醒过来，动作不灵便，剥个橘子都费劲。


    心中的烦躁还没来得及升起，手上剥得稀烂的橘子便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拿了过去。


    温雁归循着那只漂亮的手看去，目光缓缓向上，就看到了一张俊美又清冷的脸。


    有点熟悉。


    温雁归歪歪头，努力思考着眼前这张好看到不讲道理的脸到底是谁。


    男人一身白得扎眼的白大褂，脸上戴了一副金丝框的眼镜，透明的镜片反射出冷色的光亮，将男人的整个气质烘托得可望不可及起来。


    ——他身上唯一的暖色，应该是他手上刚刚夺过去的橘子。


    这人好眼熟，但刚醒过来的温雁归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女孩儿的眸光细碎，阳光落在女孩儿柔顺的发上，镀了一层暖色的光圈，好像下一秒就会融化在这光芒之中。


    “温雁归。”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终于开口，冷冽又低沉，如果硬要温雁归形容的话，就像是斯特拉迪瓦手上最昂贵的大提琴演奏出的乐曲，好听得不像话。


    而这样好听的声音，此时却字正腔圆地念出她的名字。


    声音太好听了，温雁归甚至反应了一阵，注意到男人微微蹙眉，她才回过神来。


    “到。”


    这是温雁归醒过来之后说的第一个字。


    沙哑无力，说出来像是锯木头一样，一点都不好听。


    救命！太毁形象了吧！


    而且人家叫她名字，她回一句“到”是什么意思！？军训吗！？


    尴尬地挠了挠脑门，温雁归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男人。


    无措之际，温雁归似乎听到了头顶上传来一声闷笑。


    声音太低了，温雁归抬头看向男人的时候，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看来脑子没坏。”


    男人的眼睛如同细碎的琥珀，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微微上扬几分，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


    看到那双眼睛，温雁归终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瞪大眼睛看着他。


    “陆、陆鹤辞！？”


    这这这，这不是她高中兼大学同学吗！？


    上高中的时候，温雁归大多数时间都是泡在网吧打电竞，陆鹤辞是她认识的第一个同学！


    陆鹤辞眉眼清冷，微微俯身，将什么东西重新放到了温雁归手上。


    温雁归定睛一看。


    ——是剥好皮的橘子，就连脉络都剥得干净。


    “到。”


    男人声音依旧清冷，情绪不辨。


    ……


    填了乱七八糟的表格，又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检查，陆鹤辞身材颀长，眸色冷冽。


    “身体各项指标趋于正常。”


    最终开口说出这句诊断时，不知道是不是温雁归的错觉，总觉得陆鹤辞好像比她更松了口气。


    “那……也就是说，我现在没事了？可以出院了？”


    “理论来讲是可以的。”陆鹤辞回答温雁归这个问题时，不觉蹙眉。


    温雁归听着，高兴地起身，却因为突然袭来的眩晕感不觉向后倒去。


    一阵清冽的雪松香气袭来，一只温凉的手便落在了少女纤弱的腰身之上。


    温雁归慢半拍地抬头，又对上了男人那双琥珀色的眸。


    只是一瞬，陆鹤辞便将她放开，语气平静又冷清。


    “温雁归，如果你是这种状态，作为你的主治医师，我有权暂缓你的出院时间。”


    温雁归眨巴眨巴眼，眸光透彻得如同无辜的鹿。


    “记得定期复查。”


    没再看向少女，陆鹤辞将一张单子递给温雁归，转身欲走。


    温雁归急忙向他道谢:“陆鹤辞，谢谢你！”


    陆鹤辞停也没停，只留了一句。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