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狼狈

作品:《重生之嫡女云昭

    “我自是与她们不同,我可是活了两辈子的老妖精。”她声音轻和,却似带着一丝蛊惑。


    陆晋听了,轻轻地笑出声来,肩上也跟着微微抖动起来,笑声渐渐息了,他的嘴角也还是没有落下来。


    陆晋还是那个姿势,却有一滴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


    杨云昭没见过这个样子的陆晋。


    前世的他,或是肆意飞扬,或是霞姿月韵,便是后来披甲上阵,也是一身锋芒,叫人赞上一句‘鲜衣怒马少年郎’。


    她看着对面的陆晋,神色复杂。


    有一种淡淡的痛楚,从心尖上渐渐漫延开。


    院子里静了下来,橙黄的天色已变得淡红。


    鸟雀声叫的很长,扑棱着翅膀,从两人头顶上掠过。


    许久未开口,陆晋的声音带了些低哑:“天色晚了,你回去吧。”


    杨云昭有些犹豫,动了动坐得发麻的腿。


    她不放心地看了眼,似是有所觉,陆晋又道:“我没事了。”


    她闻言轻声说了声‘好’,便欲起身。


    酥酥痒痒的麻从腿上传来,她没等扶稳,一双腿便不受力一般软了下去。


    她惊呼声都未来得及出口,就倒了下去。


    听见耳边一声隐忍的闷哼声,杨云昭睁眼,便看见被自己压在身下的陆晋,他紧抿着嘴,似乎是极力忍耐着什么。


    杨云昭想从他身上爬起来,奈何腿上使不上力。


    试了几次未果,她求助地看向陆晋:“你扶我一下,我腿麻了。”


    尾音不自觉的拉长,杨云昭自己未曾察觉,可听在陆晋耳中,却像是撒娇一般。


    陆晋喉结上下滚动,若非天色暗些,杨云昭便能发现陆晋红得发紫的耳朵。


    见身下的人半晌未出声,杨云昭还把脑袋凑近了问他:“你怎么不动?”


    陆晋暗自深吸一口气,眼神看着别处。


    杨云昭近在咫尺的呼吸,让他颤栗,他竭力控制住自己,让开口的说话声音听起来正常:“我也腿麻了。”


    “哦”,过了片刻:“你抖什么?”


    陆晋咬牙忽视身上这具温热的身体:“天凉,冷的。”


    杨云昭狐疑地看他,大冬天都盖薄被的人会觉得冷?不会是病了吧?


    她伸出手覆上陆晋的额头,陆晋一个激灵,脱口道:“你干什么?”


    杨云昭动了动腿,发现好些了,便站起身,见他活像个被欺负的大姑娘似的,拍了拍身上的灰道:“矫情。”


    陆晋也起了身,他像是隐藏什么似的,背对着杨云昭,被刺了这句,也不反驳,没了往日的毒舌。


    杨云昭也未曾深究,说了一声:“我走了。”便出了院子离开了。


    陆晋背着身子,鼻尖沁出汗来,听见杨云昭的脚步声远了,才有了动作。


    他奔着浴堂去了,脚步狼狈,青羽见了便道:“公子稍等片刻再沐浴吧,属下去叫些热水。”


    陆晋几步越过青羽,‘嘭’的一声把他关在了外面:“不用。”


    青羽摸了摸鼻子走了。


    京城里有一传言,说癸亥月癸子时生人,克父克母,害家中亲眷,近者皆不得善终。


    杨府中,顾氏面上阴云密布,杨云菡坐在一旁,一张俏丽的脸上也满是怒意。


    顾氏狠狠地拍了茶案:“去给我查,这话是谁传的!”


    “娘,您一定要查出来,给女儿一个公道,昨日女儿出门,好几家的姑娘,见了我都避得远远的。”


    杨云菡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想起昨日大家对她避如蛇蝎的样子,现在还觉得难堪。


    顾氏见女儿的如此委屈,心中疼惜。


    她轻轻拭去杨云菡的眼泪,安慰道:“菡儿莫怕,母亲一定将此人抓住,给你出气。”


    杨云菡要比杨云昭还小三岁,此时也不过是个不到十二岁的小姑娘,哪里遇见过这样的事。


    女子一旦有了克人的名声,那哪里还会有什么好前程。


    好在杨云菡现在年纪还小,等到说亲的时候,这件事也早就叫人淡忘了。


    顾氏眼中现出狠意,若是叫她知道是谁如此坑害她的女儿,她绝不会放过那人。


    即便顾氏已经安排了人去处理,这传言依旧像是洪水一样难以控制。


    莫说杨云菡了,就是杨文宗这几日出门也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他便是再气,也不能将满城百姓的嘴都封上。


    杨文宗起初只当是内宅的勾心斗角,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现下谣言愈演愈烈,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杨文宗派了人去查,没几日便在离京城不远的白鹤观中,抓到了散布此谣言的一个道姑。


    将人压了回来,杨文宗让人去审,那道姑开始还嘴硬,后来被人用了刑,这才老实了。


    她说,是有人给她两千两银子,叫她在京城散布这个谣言,只是一句话而已,她就平白得了两千两银子,这种事她自然乐得去做。


    问她给钱的人是什么模样,那道姑直说不清楚,人都有没见到,只在她的住处留了张字条。


    但是对方出手十分大方,先给了五百两定金,说事成之后再给她余下的钱。


    下人向杨文宗禀告的时候说:“那道姑多年来,拿钱替人消灾的事没少干,对方给她的这个生辰八字,她也不知是谁的,只是对方开价高,她也应得痛快。”


    看来从这道姑处,是查不出背后的人了。


    杨文宗挥了挥手吩咐道:“送官吧。”


    下人闻言面色犹豫:“老爷,送官怕是不妥。”


    见杨文宗看过来,他赶紧从怀中掏出一份口供,双手奉上:“老爷看过便知。”


    他说完便低着头,不敢打量杨文宗的神色。


    杨文宗越看脸色越是难看,小厮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你先退下。”


    小厮松了一口气,退了几步转身出了门。


    顾氏房中,下人来禀说:“夫人,老爷正往咱们沁芳园来了。”


    顾氏闻言,赶紧叫丫鬟准备起晚膳来。


    杨文宗才一进来,便挥退了下人。


    他目光冷厉地看着顾氏,顾氏叫她看得一寒开口问道:“老爷,发生什么事了?”


    “你还有脸问?”


    他将那道姑的口供扔向顾氏,顾氏一脸疑惑地将纸展开来看,脸上闪过惊乱之色。


    她扯了扯嘴角,笑得牵强:“老爷,您莫要听那道姑胡说,我怎么会买通她陷害大姑娘呢,那等人的话哪里能做得了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