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长森,你令我好生失望!
作品:《复仇女顺便拯救了天下》 再醒来时,苏苏躺在床上,已经没了力气。
“大娘,我爹和我娘,怎么就相信我被烧死了呢?”
“唉,牛棚附近有你的衣服,你是不是到那里去过?那牛棚烧得一干二净,容不得他们不信啊......”
“那我姐姐呢?还有我白家爹娘,长森哥哥,他们也信了吗?”
“本来他们不信,但是你姐夫就是官府的呀,能不好好查吗?查的一清二楚,还有村民说见过你,证据确凿,全扬都的百姓都信啦。”
苏苏只是哭泣。良久,她才喃喃问说道:“姐姐......长森哥哥......我要去找他们!”
她尽力坐起来,那老婆子却按住她的肩膀,说:“你要想好啊,白家那二少爷,也不知怎么这么着急,家里已经给他跟一个姑娘定亲了。”
“什么?”苏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
“是真的,这件事都传开了,白家做的不算道地,这苏家几口尸骨未寒,他们倒攀上好亲事了。”
“此话当真?”
“当真,你可以去打听打听。那姑娘家里是御林军当差的,不是什么大官,我看啊,钱财比你家肯定不能比,但是,唉,谁不想跟宫里沾上点亲戚呢?”那老婆子脸上露出一点同情。
苏苏此刻心如刀绞,不过,她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对自己那么好的长森哥哥会这么快就忘了自己。就算要忘掉,至少缅怀一下,等一等。
她勉强下了床,拜别老婆子。
她走出老婆子的小破屋,穿过后门往自家院子里走去。
院子里黑咕隆咚的,任谁都会觉得可怖,但苏苏此刻只觉得凄凉。家中物件都没了,佣人们也跑光了,想来是都觉得这屋子晦气。她趴在父母灵位前哭泣,直哭到月近西头,天都快亮了。
不知哪里传来了鸡叫,苏苏站了起来,准备去找姐姐,去找白长森问个究竟。
彼时的她还不懂什么是爱情,只觉得白长森是个叛徒,背叛了他们从小到大的情谊。
她往大门走去。
突然,在影壁后面闪过一个人影,一个高挑瘦削的黑衣女子。
是乌玉香。
“你去哪里?”乌奶奶道,还是那比寒夜还要冰冷的声音。
“我去白家。”
“你不必去了。”
“为什么?”
“我刚刚已经去调查过,白长森确实已经跟别人定了亲。”
苏苏脸上掠过一丝苦笑,想到七夕那日,她说什么来着:“长森哥哥如果有喜欢的人就可以娶亲”,而白长森哥哥生气地争辩:“绝无可能!”
而如今,就算自己真的死了,也不过半年不到,他竟就忘了自己要娶别人。
她远没有原以为的洒脱,心里怎么这么痛?
他真是这样绝情吗?
“我还要去。”苏苏知道乌奶奶不会骗他,但她总想亲自去一趟白家。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会被拐卖?”
苏苏想了想:“因为我符合那个张老爷要求的条件。”
“我是问,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大多数被拐卖的都是乡下孩子,而身在扬都体面人家的你会被拐卖?”
“扬都没有人被拐卖吗?”
“极少。”
“那你觉得为什么是我呢?”
“除非有人对你极其熟悉,在你身边观察已久。而且,你能卖个好价钱。”
“我听那张老爷说,把我卖了一万两银子。”
“对,一万两银子不少,足够做很多事。这样的买家并不好找,这样的卖家一定是有组织有计划的。”
“你是说我身边就有卖家?”
“对。”
“你是说......在白家?”
“我不确定,不过,我的猜测,可能是白家的人或者苏家的佣人。而你只是个孩子,你现在抛头露面,就很难查清楚
是怎么回事了。你......想查清楚吗?”
苏苏回头,看向父母的牌位。
有时候,人的长大只是一瞬间的事。
此时此刻,苏苏突然懂了,爹娘死了,姐姐在白家,她的性子温和,还很软弱,并不能帮自己。白家那么快就给白长森订亲,他们变脸之快,根本靠不住。
以后,她只剩下自己了。
她看着父母的牌位,幽幽地说:“你会帮我吗?”
“会。”乌奶奶道。
“我想再跟爹娘待一会儿。”
“天亮之前走。”
苏苏点头,静静地走向后厅,静静地坐着,回忆这个家的点点滴滴,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最终,她走向始终站在黑暗中的乌奶奶。
“那,陈大娘知道我回来过,怎么办?”苏苏问道。
“没事,没人会相信这么一个老婆子的话,他们只会以为她发疯了。”
回到紫金宫,苏苏跟着乌玉香进了正堂。
“今日先休息,万事明天再说。”
“乌奶奶,我想改名字。”
“改叫什么?”
“何忧。”
“何忧......”乌玉香轻声念道,“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主。”
何忧学着青梅会其他人的样子,对着乌玉香抱拳,接着就要退出去。
乌玉香道:“明天举行入会仪式,你想我帮你查清真相,就要入青梅会。并且,我想收你为义女,你意下如何?”
何忧赶紧跪下,道:“能拜乌奶奶为义母,何忧万分感激。”
“嗯。”
“乌奶奶......您......”
“讲。”
“您为何对我这么好?”
“青梅会的宗旨,是拯救被拐卖的女人和孩子,这,你是知道的。”
“可是您对我尤其好,我感觉得到。”
“你为我挡了一刀,还记得吗?”
“记得。”
“明白了吗?”
“明白了。”
“那就退下。”
何忧走了。
这时,久在外面办案的二姐正站在门口。她收到乌奶奶的信,让她速回紫阳宫,参加即将举行的新人入会仪式。
何忧跟乌奶奶说的话她都听到了,她在青梅会地位仅次于乌玉香,两人信任至深,不必避讳什么。
此时,她走进来,道:“大姐,看来这丫头是明天仪式的主角。”
“新人都是主角。”
“你待这丫头明显与别人不同,我还从没听说你要认女儿。”
“你听说了,她救了我的命。”
“你也救了她的命。而她为你挡的那一刀,并不能伤你。”
“那一刀伤不了我,但这丫头不知道。她为我挡刀,就是豁出命去了,丝毫没有犹豫。况且,她聪慧、勇敢、纯粹。我收她做义女,是考虑你我百年......”
“您是说......”
“到时候再说吧。”
藤历十八年,秋风萧瑟。
金洲国与大晋的边界,奇峰耸立的八角山下,有一条较为平坦的马路。路两旁零星坐落着一些客栈和饭馆,留两国通商的商贾歇脚之用。
路的尽头,远离其他店铺的山坳里有一间小客栈,这小店看上去比其他店铺简陋得多,估计只有住不起大店的人才会到这里将就一下。
店老板是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和他三十五岁的老婆。那老婆身材肥胖,满脸褐色的斑点,身上常年穿着油乎乎的衣衫,实在不算好看。
当然,那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见他形容消瘦,面色发黄,头发胡乱扎了个球顶在头顶,小小的眼睛总警惕地盯着门口往来的每一个人。
老板这副尊容,加上店铺残破不堪,深秋天气居然还有苍蝇在桌子边飞舞,自然门可罗雀,住者寥寥了
。
这天傍晚,店中没有一个客人,那老板听见窗外的风像鬼哭一样“呜呜......”地刮,他靠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骂了句:“他妈的,这风吹得邪乎!”
“张老猫,你在那偷什么懒?还不快去把昨天换下来的被面都洗了?”厨房里传来老婆粗鲁的声音。
“他妈的,就知道指使老子。”张老猫对着地上一唾,吐出嘴里咬着的树叶根子。他不情不愿地坐起身,走到院子里,见那一盆被面还没有洗,胡乱地堆在盆里,他灵机一动,把被面抱回客房中,翻了个面,重新铺上了。得意道:“嘿,这不就结了?省事又干净。”
忙完这些,他又优哉游哉地坐到椅子上,闭上眼睛假寐。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呜......嘤......嘤......嘤.......嗷呜......嗷呜......”不仔细听会以为就是风声,只是瘆人了点。但若屏息细听,就发现不对,这怎么真像鬼哭狼嚎,听的人心颤,直起鸡皮疙瘩。
那声音连绵不绝,直哭到天光尽了。
“真出了鬼了!”张老猫一边骂,一边关上门窗,今天不会来人了,可别把鬼放进来。
突然,就在他要合上最后一扇门板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传来。那马蹄声来势甚急,张老猫不由得停住了。
来人骑在一匹黑色高大骏马上,穿着一身黑色斗篷,斗篷内是黑色的长衫,衣摆很长,如鬼魅一般在风中飘浮。斗篷帽子很大,把他的脸深深藏起来,甚至,在昏暗的光线下,让人怀疑这斗篷里到底有没有脸。
那人着马在店门口徘徊,却不下马,仿佛看不到张老猫似的。
接着,只见那人拔出身后一柄长剑,剑指小店门口,在空中划出一个圆,接着对着刚刚划出的圆拦腰劈下去。
张老猫吓得不轻,两条腿哆嗦起来。这一个圆中间劈一刀的符号,在大藤国就是“死”的意思,这人究竟是人是鬼,为什么对我张老猫视而不见,兀自在我门口画了个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