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与女孩两两相望，此时的光景，似乎定了余生。


    “你们别不说话啊!”江也桑小朋友喊道。“姑姑，姑父陪也桑玩吧，姑父这么好看，就当太子殿下吧”。


    江圣妮嫌弃道：你多大个人了，天天想着玩，正经事是一点也不做。


    突然，江圣妮小眼一亮，似乎有了什么主意，朝着白星慈说道：“你叫白星慈，那么就叫你星殿好了。”她说完，白星慈脸上一黑。


    接着，江也桑忙道：“那么我就是皇帝老子”。


    江圣妮乐呵呵笑道：“那么我就当太后吧。”


    听到这里，白星慈脸色又一黑，迈开步子就打算逃离这个地方。


    见势，江圣妮迈开短腿，跟上。一边还喊着：“星殿，我的乖孙孙，等等我。”活似个女土匪。


    江也桑也学着自家姑姑那不值钱的模样，喊道：“乖儿子等等我!”


    白星慈一个转身，作势就要给这两个小孩一顿打，江圣妮见状，拉上江也桑，偷笑着逃离。


    晚上，灯火辉煌，屋内屋外挂上喜气的灯笼，红色喜庆的灯笼是江圣妮打小的最爱，她最喜上元佳节的万街灯火。


    12月，天寒。大街上人烟稀少。只见江圣妮一身蓝裙，衬得人更加美好安宁。她顺着阶梯，缓缓而下，瓷娃娃般的面容，引得到场的各位宾客都挪不开眼。


    有宾客道：“江家这丫头长大了肯定绝。”


    站在大厅正中央，她清了清嗓子道：“很高兴各位叔叔阿姨来参加我的生辰宴，希望大家玩得开心”。


    说完，她暗喜着：“我这顿乖装得真不错，本大小姐现在越来越行了。”


    在大厅内停留了会儿，江圣妮趁人不注意，就往外溜。江圣妮到外边的庭院里歇了歇。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和身侧火红的灯笼。一派岁月静好的气氛。


    蓦地，气氛微变，江圣妮的身侧多了一个身影，江圣妮侧头一看，“呦西，这不是我家星殿吗？”


    白星慈瞟了她一眼，没说话。


    就这样，两个人站了会儿，彼此心有灵犀地没有讲话。


    白星慈看了一眼身旁这个小丫头片子，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心情还是不错的。


    站累了，江圣妮坐了下来，有点可爱地翘了翘脚。但嘴里说出来的话道是神经质：“月夜虽好，但少二人，如姜姜和星殿罢了。”


    白星慈半天才憋出那么一句话：“你差一点就是原创了。”不知不觉，他倒是接受了“星殿”这一称谓了。


    见白星慈调侃她，她倒不气，只是笑笑。


    一夜悠长，月夜下两人背靠坐着。


    想到自己年少的回忆，江圣妮不禁看了看身边开车的这个男人。他的面容比起年少时，少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稳重和坦荡，但一样的是他帅气中自带的那份傲骨。


    很快就到了海边的一家饭馆，饭馆里生意红火，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江圣妮和白星慈两人彼此对望着。


    双方都明白，这空缺的一年，会是完全陌生的彼此。没有陪伴，没有等待，会出现各色的人与事，这该如何弥补？


    这无法弥补。


    双方都有顾虑。静默着，菜端上来，香味调节着氛围。


    白星慈抬手夹起了一片藕片，藕片中间夹着肉沫，放到了江圣妮的碗里。


    藕片是江圣妮的心头爱。


    江圣妮迟疑了片刻。抬头，恍惚中可以看出白星慈眼中暗藏的担忧，与其说是担忧，更准确来说这是小心翼翼!


    低头，江圣妮吃下了那片藕片，她慢慢地咬着。如若这时江圣妮抬头，一定不会错过白星慈紧绷的嘴角舒缓了下来，丝丝笑意可见。


    “星殿。”江圣妮轻唤着。


    “嗯，在呢。”白星慈应道。


    心思敏感的两个人，破了冰，此时，少了很多的不安和小心翼翼。


    江圣妮不急不慢道：“我们会是很好的朋友的。”


    镇定压不住白星慈微微垮了的脸。


    一顿饭下来，两人都没吃多少。这时，白星慈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快到学校门口，江圣妮正准备下车。突然，白星慈拉住她的手，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松了松手。


    江圣妮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教室里，江圣妮同众人一起，进入了晚自习的状态，大家埋首苦读，书声琅琅。


    晚读结束后，江圣妮埋头刷题，写着一张地理试卷，这时教室内人声鼎沸。


    “小道消息哎，隔壁一班说，学校为了缓解高三压力，打算明天举办一个活动。”陈瑾航说道。


    “也不知道是什么活动，但是学校举办的大多也没什么意思。”林宇嚷嚷着。


    这时候一旁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挺着小肚子的男生讲道：“就知足吧，有热闹凑总比没有强。”


    这个戴黑框眼镜的同学叫林弘毅，因为平日里讲话酷似孔子，讲话絮絮叨叨，絮叨中还带了点文绉绉，所以大家就称呼他为：“小孔子，孔子大人”。


    陈瑾航：孔子大人，来给爷抱一个。


    林弘毅：风骚。


    陈瑾航：别嘛，别嘛!


    林弘毅：伤风败俗。


    ……


    上课铃响，话题不了了之。到了晚自习，最后得知学校举办的活动是从箬海到朝阳，徒步十二公里，到了朝阳后，有烧烤。


    听到十二公里徒步，大家已然是兴致缺缺，哀声载道。


    陈瑾航同林宇叫嚣道：“十二公里徒步，我真的要给他小面洗洗。”


    巴掌给他来两个。


    转头，陈瑾航问道：“江圣妮，去不去，去得话，咱两一组。好不容易回来了，让小爷招待招待你。”


    江圣妮微愣，谭颖影马上接上：“一口一个洗小脸，要给谁一呼巴掌啊，”


    “还有就是，我们姜姜用你招待啊？”说着，揽上江圣妮的肩。


    “百四，火气这么大嘛，嘤嘤嘤。”陈瑾航的“嘤嘤嘤”字正腔圆。


    江圣妮：真是活久见了。


    谭颖影：我一百四？我看你再不节制，迟早得一百六十斤。


    闹归闹，最后几人还是组了一组。


    班主任吴燕道：“明天徒步出了朝阳后，回学校会包车。因为明天是星期六，所以烧烤结束后可以原地解散，也可以返回学校。”


    “还有啊，明天6:50前在学校体育馆集合，不准迟到!”


    “尤其是你，陈瑾航。”吴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陈瑾航面前了。


    陈瑾航一脸严肃相。


    等吴燕走远了，他慵懒道：“ok,小燕子。”


    翌日，6:40，江圣妮就在体育馆前站着，等同学到齐，学校领导就开始讲话。


    这六点多的天还有点黑，细碎的雨点飘落下来，有点湿湿的，给人闷闷的感觉。


    最上方的台上，江军衍江校长讲道：“各位同学，今天，是我们高三生活中屈指可数的集体活动了。大家暂离疲惫压力的生活，可以有适当的放松时间，希望大家能劳逸结合!”


    谭颖影：讲得不错，该小寇了。


    陈瑾航：寇寇来了。


    伴着两人的一唱一和，轰鸣的掌声紧随而来。


    寇志万清了清嗓子道：“大家好，我是寇志万，你们的寇副校，我想提醒大家一声，高三我们可以放松，但使命，责任不能忘，我们每个人的口号是什么，是人人上本科。高三不拼不搏，出门左转的螺丝厂都不收你……你们的苦，身处其中自然苦，但也是许多人羡慕的地方……希望大家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做到使命必达……你们是初升的朝阳，所以这一次去朝阳，我们校方也希望磨砺大家的意志，能让同学们有吃苦耐劳的品质……十二公里的徒步不是阻碍，那是新……


    巴拉巴拉一堆话……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过去了。


    寇校仍旧激情万分，在他那守时的信念中，失去了时间观念。


    陈瑾航没了兴致，低垂着头。


    谭颖影站在江圣妮身前，倒在江圣妮的肩膀上。


    陈瑾航：唉，有完没完。


    陈瑾航：听不动了。


    ……


    寇志万：学海无涯，我们高考必胜……对学校有信心，对每位老师有信心，对自己更要有信心。


    ……


    谭颖影：救命，救命，我也听不动了。


    她把视线投向陈瑾航，发现他的表情和自己一般无二。


    台上寇志万越讲越精神。


    寇志万：我们箬海中学的学生都是好样的，普高又如何，重高又能如何，高考谁考得高，那才是真本事，真能耐，那才值得扬眉吐气。


    寇志万视线一转，朝向高三二班。


    他一脸威严道：“吴燕，你们二班是什么情况。”


    “唰”的一声，江圣妮感到身上一轻，谭颖影笔直得站在自己身前。


    空气凝固了半分钟，寇志万才继续捡回自己还没讲完的话，继续说道：“现在，我们是最重要的时刻，首先就是要端正自己的态度……”


    江圣妮小声道：这是在点我们了。


    谭颖影狂点头。


    谭颖影：嗯，我听出来了。


    ……


    寇志万又阴阳怪气了好久，又聊了会儿人生，才算是结束。


    7点50分“准时”启程。


    伴着毛毛细雨，大家撑伞，走出校门，进入市区，穿过一个个大街小巷。闻着煎饼味，奶茶味，一直沿着长队向前走。


    若是江圣妮转头看去，寇志万严明禁止不能买零食的条例怕是废了。


    此时，陈瑾航左手奶茶，右手烤串。


    江圣妮转头，看向谭颖影，玩笑道：“江寇互动，看见没，千军万马！”


    谭颖影咧嘴道：“这暗戳戳较劲，谁都不服谁，太有意思了，这不得锁死。”


    “是吧，小寇这么多年的副校长，一直没转正，我小叔叔从新旭中学一转来就是校长，这不得爱恨嗔痴起来。”


    “两个人私下肯定暗戳戳较劲，比教学质量，比教育理念。”


    谭颖影：怎么说呢，之前两人倒是有些不熟，现在关系倒还可以啦。


    江圣妮：你细讲。


    江圣妮：展开来说。


    谭颖影：就是……巴拉巴拉……


    江圣妮一脸笑：哦呦。


    江圣妮：这样啊，可以的呀。


    她没心没肺地笑了笑，知道这都是些玩笑话，锤了锤有些发软的腿，继续走着。


    十二公里的路程果真漫长，似是没有尽头。


    寇志万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同学们，加把劲儿，很快就三分之一了，要努力前进，砥砺前进。”


    随着一辆黑色迈巴赫开过去，一眼，江圣妮感觉怎么那么熟悉，好像是白星慈，但白星慈不会来这吧，江圣妮马上打断了这个想法。


    一长队，浩浩汤汤，引人瞩目。大小姐，大少爷们也不喊累，是不累吗？应该是怕了小寇的那句：不行啊，现在的学生是真不行啊。


    “累吗？”不知何时白星慈站在她身后。


    江圣妮的眼睛中刹时间闪过一丝惊讶，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的小雀跃。


    “累死半个人。”江圣妮继续调侃道：那星殿你背吗？”江圣妮也只是随便说说，料白星慈也不会，毕竟周围满是学生。


    几个同班的女同学见白星慈，也连连打趣道：“我也要副教背。”


    “我也要副教背。”


    “哎呀，人家也要副教背。”


    江圣妮：什么？副教，什么鬼？


    江圣妮：干嘛你搁我们学校干兼职吗？


    江圣妮一把富含霸总气息地一拽，拉过白星慈，道：“白星慈，白氏舍得放你。”


    看出了江圣妮眼神里的茫然，白星慈解释道：“早几个星期，你小叔叔叫我来帮忙的，他说教官有事，叫我来替一下，当个副教。”他又继续道：“反正我没什么事，就过来了”。


    江圣妮暗暗凑近道：“白氏企业没事？看来是容不下您这尊大佛了。


    后面的女生笑着，打闹着。为首的一个女生讲道：“江圣妮，认识帅哥要分个先来后到的，你不在学校的时候，可是我们先认识副教的。”白星慈摸了摸高挺的鼻梁，正要开口。


    江圣妮抢先道：“这帅哥，我竹马。”又继续傲娇道：“小爷我先认识的。”


    江圣妮朝白星慈看了一眼，白星慈对上江圣妮的眼神，柔情中带着宠溺。


    白星慈握着江圣妮的手，朝着对方这些女生晃了晃，像是在宣誓着什么。


    这几个女生微愣，实在没想到这两个人会有交集。


    竹马青梅的戏码，她们是真没想到。


    为首的女生章楠摆了摆手，对江圣妮道：“那算了，不过我想看副教背你。”


    江圣妮有点不好意思道：“不了，楠楠姐，我开玩笑的。”说完，加快步伐，赶忙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