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作品:《魏先生他从大三追妻火葬后

    黑夜里。


    魏森敞站在老式宿舍小区的门前。


    幽暗目光望向进口门口的那栋六层楼的平房宿舍楼。


    宿舍楼上只稀少地亮着几簇灯光。


    宿舍楼的六楼一整层是一片的暗黑,那一整层都没有人居住了。而靠左最角落里的三间就是他的家。


    只是后来,他和魏萱去了蓉城,他在蓉城的庆喜花园住下来,后面又把魏萱送出去了疗养院,家里也就没有人了。


    他房间里的那些物件书籍等,被他逐一搬到了蓉城,也没有剩下太多东西了。


    只有他母亲魏萱的卧室还基本保留着原样。因为魏萱不让任何人动。


    目光转了转,他望着六楼下的五楼,那里的窗户正明亮着。那便是曹慧兰的家。


    曹婆婆和他们家是邻居,却是胜似亲人的邻居。


    他记得那时,整片宿舍里没有人与他和母亲来往,曹婆婆却是整个宿舍小区里,愿意一直与他家交往、并且关助他家的人。


    魏森敞在原地默了默。


    他一个人也没有回到那个家去,他走回了车子前,坐到车里,回了蓉城。


    -


    此后的几天,魏森敞按照了甘芯婓说的,没有再出现在邓氏中医馆外面。


    随着时间流走。


    农历新年也逐渐来临了。


    年二十八这天,魏森敞开车去了一次龙山镇,他没有看见甘芯婓的身影,自个暗想着,快要过年了,她应该是没有跟诊了,说不定正在家里准备着年货。


    于是,他驱车到了阳城南面,来到了甘氏窗帘布艺店的外面。


    他远远地站在一个隐蔽的街角,在哪儿站了一会儿后,就看着穿着大红羽绒服的甘芯婓,面带着浅浅的笑意,拿着一叠儿红色窗花走出了布艺店。


    片刻后,她的母亲抱着一个长板凳出来,贴着商店的玻璃墙放着。


    甘芯婓将窗花放在地上,踩在板凳上,赵之芳说,“小心哦。”


    甘芯婓笑了下,“嗯,放心吧,妈。”


    她在板凳上站稳后,赵之芳将窗花贴给她,她开始在玻璃上贴着大红窗花。


    一张贴完,紧接着下一张。


    两张玻璃墙上各贴了六张。


    整个商店的外面,顿时看着喜气洋洋的。


    他静静地观赏了一会儿,直到她贴完,从板凳下上来,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杰作,然后和赵之芳回到店里,不再出来。


    年二十九这天,魏森敞一早驱车到了蓉城城边的一家疗养院,下了车后,他走进了疗养院,来到了一间病房里。


    病房里的白色床上,坐着个四十来岁的目光空然的女人。女人长相极好,披着微卷的长发,低垂着眉眼,似正坐在床边神思着。


    纵使她看在年龄摆在那里了,也很美。


    女人见魏森敞走进病房后,微微地抬了抬目光,空茫的脸色上露出了一丝轻微笑意,“儿子,来了。”


    魏萱虽然有严重的精神病,很多时候都处于意识混乱的状态,但是她状态好的时候,也会有几丝清楚的意识,能认出自己的儿子。


    魏森敞走到她的身侧,看了眼,她嘴角完全愈合的淡开伤痕,以及手腕上那处长好的狰狞伤痕,轻声说,“嗯,妈。”


    这时,一个五十来岁的女护工从病房外走进来,见魏森敞已经来了,连忙笑说,“魏先生,你来了。”


    说着,她走到床边,指了指床上放着一个小药箱,“你妈的药,我都收拾在这里了,服用方法医生也写在了药盒上面。”


    魏森敞回神,“好的,我知道了。”


    袁阿姨继续说:“那过年就辛苦你照顾你妈了。”


    魏森敞:“嗯,你早些回家过年。”


    袁阿姨笑了下,“好嘞!谢谢魏先生你了!”说着,她露出点不好意思的面貌,“我才来照顾你妈两个多月,你就发了那么多工资,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魏森敞默然。


    袁阿姨:“哦,魏先生,那你就先带你妈回家吧,我收拾收拾病房也走了。”


    “嗯。”魏森敞应了声,看向迷茫失神的魏萱,扶起她的手,“走了,妈。”


    魏萱有点懵懵的,站起了身,被魏森敞扶着走出了病房。


    魏森敞带着魏萱来到疗养院外面,两人坐上车后,魏森敞开车回了庆喜花园。


    她们回家时,已是中午十一点。


    进了客厅后,魏萱在客厅的沙发边坐下,目光空然地扫了几眼干净整洁的屋子,她默了默后,没有讲话。


    魏森敞给她倒了一杯开水,放在茶几上,“我去厨房做饭,今天我们随便吃点,明天年三十吃点好的。”


    魏萱没吱声。


    魏森敞也不知道她听没有听进去,又补了句,“你好好在这里坐着。”


    魏萱似乎听懂了什么,轻声点头,“好啊。”


    魏森敞走出了厨房,剩魏萱默默地坐在客厅里。


    魏森敞走进厨房后,先打开了冰箱,拿出一些青菜和豆干,他将它们放进洗菜篮里,慢慢地洗干净。


    清洗好后,又放到了案板上,开始切着豆干。


    他正切着,忽然听见了轰地一声剧烈响动从二楼传来。他的卧室和书房都是在二楼。


    他目光凝了凝,放下了手中的豆干,转身,迅速走到了客厅,果见客厅空空如也。


    轰地又一声剧烈响动,从二楼上传来,似什么重大的物件被推倒。


    他快速走到客厅外,从外面的后门,上了二楼去。


    到了二楼,他一走进书房,就看见他的两个书柜里,有一半的书籍被掀翻在地上,胡乱地散作一片。


    原本整齐的屋子,混乱不堪。


    魏萱站在他的书架前,看着了一本现代诗集,将它从书架里抽出来。


    转眸,看了他一眼,然后打开了那本书,颤抖着十指,一页一页地撕下,边撕边哀哀地说,“为什么是诗集?为什么是诗集?”


    撕完后,她又红着眼睛,搜刮着书架上的诗集,又看见了一本诗集后。


    她伸手,正要去抽那本书,魏森敞走到她的跟前,神色淡淡地按住了她的那只手。


    魏萱有点恼怒,哀怨的脸色染上没有得逞的怨恨,她挣扎着,“你放手!我要把它们都撕掉!都撕掉!”


    魏森敞充耳不闻,脸色冷淡地想要将她往书房外推。


    魏萱开始不依,她躁动地甩了甩手臂,一只手打掉了书桌上的笔架。


    笔架倒在地上,又发出了碰地一声,各种笔散落在地上,连带着那个绿色香囊。


    魏萱一脚踩过去,魏森敞凝眉看着,连忙弯下身,在魏萱下脚之前,大手一勾捡起了它。


    拿起香囊后,魏森敞不动声色地将它收进了裤袋里。


    魏萱看了眼,继续躁动着,只是她抵不过魏森敞的力气。


    快要被他推出书房外面了,她红着眼眶愤怒地转过眼眸,看了眼魏森敞温润如玉的沉静脸庞,她怔了怔,下一子似乎平静些。


    从他的脸庞下,她又一次看了见那个人的影子。


    她愣了下,像小孩子没有继续得偿所愿,恼怒地赌气着,冷厌厌地说,“你就跟他一样,长了张虚伪的会骗人的脸。”


    魏森敞已将她推到了门外。


    他强硬地一手关上了书房的门,魏萱也一手搭在了书房的门把手,似乎还不甘心地想要进去,把它们全部撕掉。


    魏森敞看她一眼,冷淡的脸色静了静后,忽然平静地说。


    “我怎么会和他一样……”


    “我应是和你一样。”


    魏萱还挣扎地想要闯进书房里,然后听他这话后,她搭在门把手上的十指渐渐地松开了,她愣了愣,迷惑地盯着他,“你,说……什么?”


    -


    大年三十这天。


    下午四点过的时候,魏萱还在床上睡着。她因为昨天受了刺激,昨天一晚都没有睡好,今天白天一直在补觉。


    她睡到暮色涌上那会儿,才起来了。


    她走到客厅时,看见客厅的餐桌上已经摆好几道凉菜,荤素各样,均匀养眼,同时,也闻见了厨房里飘出了浓郁的香菇香味。


    她走到厨房门口,看着魏森敞正在厨房里切着肉丝。


    燃气灶上嘟嘟响地炖着一个汤锅,魏萱问,“儿子,你煮了什么?”


    魏森敞看着她一眼,温和回应,“顿了鸡汤。等下我做几个热菜,就可以吃年夜饭了。”


    魏萱愣愣地回,“哦……我来帮你……”


    魏森敞见她今天状态又很好了,意识似乎很清楚,点头,“嗯。”


    一会儿,母子做好菜,端到餐桌上放好。


    一眼看着,五颜六色、品种丰富、凉热相间、十分的秀色可餐,对于两个人来说,确是一桌很丰盛的年夜饭。


    魏森敞打开了电视,春晚还没有开始,正播出春晚前特别节目。


    他从酒柜里拿出了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给自己倒了一满杯,也给魏萱倒了一小半杯。


    坐下来后,看着魏萱说,“吃饭吧。”


    电视里正播放各地人民欢度新年的方式,各色各样的,喜庆热腾。


    好像是年三十的氛围总会无形感染人,魏萱露出了点欣悦,没有拿起筷子吃饭,发亮的眼眸看了看魏森敞。


    她一边伸着两根食指点着餐桌,一边哼了哼,哼出了愉快的曲子,然后小声唱起来。


    “新年好呀,新年好。”


    “祝福大家新年好。”


    “我们唱歌,我们吃年饭。”


    “我们开心,我们快乐……”


    “祝福你我新年好……”


    魏萱的声音好听见,一听就是很会唱歌的人。


    柔美的声音唱着儿歌,一句一句地变换各种调子,很快将沉静的客厅染上了欣悦愉快的气氛。


    魏森敞眉眼染上了笑意,他看着魏萱,魏萱唱完,一乐,“好了,吃饭。”


    魏森敞却在这时点开了手机,打开了录音机,露出点点笑意,喊了声,“妈,再唱一遍。”


    他录一遍。


    想办法给她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