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妡忙碌着把泉水倒竹笋上，然后就晃悠着又出了家门。


    她是因为从谨慎的淑兰嘴里，半确认了王四的本性，于是找仪兰问了学校跟她打架最主要女孩儿情况，挨家挨户“踩点”去。


    比收拾一个还不知未来犯事的华一钊，更重要的事，是解决仪兰在学校怎么待下去的问题。


    过于了解亲妈以德报怨的脾性，外公外婆二老也不懂孩子事，她知道这个家除了自己，可能没人能照顾到仪兰在学校的不悦。


    第一户。


    便是寻到了那个嘴最臭、叫尧尧的女孩儿家，她家离齐医生家倒近，就在那隐世山湾的顶头半山腰。


    偷偷走近，院子里正有两个女人在说话。


    “我家桐子刚从学校给他妹妹送文具回来，说是这丫头跟那湾子李家三姑娘打了一架，净不消停！”说话这人应该就是尧尧妈了。


    她边说话边晾衣裳，旁边穿得好些的女人，有些不可思议：“不会吧，尧尧平日里最乖了。”


    “是乖，可耐不住李家那老三凶啊，不过是我家孩子说了几句实话，就被那个李仪兰挠得满身是指甲印呢！”


    这个尧尧妈已经知道了学校的情况，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更不会觉得她女儿犯了什么错误，一心怪在仪兰身上。


    这时候她身旁的女人倒也不发表任何言论，只是探着头问华妡到底什么来历：“我怎么又听王四说，那姑娘可能是省城的人？”


    提王四的话，另外那个女人应该是村长妻子。


    “怕不是哪个人贩子把人拐附近村，她逃到了咱们这儿想勾引谁呢！”尧尧妈终于把她女儿嘴里最难听的几个字说一遍。


    不胡乱揣测别人可能会死。


    “可别乱说，人家姑娘还小。”村长夫人谨小慎微许多，不敢跟着裹去，“老李两口子看样子已经认作自己家闺女了。”


    “那对傻夫妻由着他家淑兰说什么是什么，这我管不着。反正这小姑娘勾引男人有一手我可不是胡说，想想你家王四。”


    尧尧妈低语提醒村长夫人，“好小子不愧是把那个顾小敏整生个孩子的，有些聪明本事，就他到处说那丫头狐媚子的。”


    说起王四，村长夫人大惊失色：“我家侄儿是为这女孩儿茶不思饭不想的，他说人坏话做什么！”


    村长夫人说王四不是好色之徒，看着她是不熟悉自己侄儿什么脾性。


    “要不我说那孩子有些聪明本事呢，这省城的姑娘容易留不住，他这样说，那这女孩孤立无援的就好办了。”尧尧妈把王四夸上天。


    村长夫人没再说什么，只是火急火燎想离开，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在院外的华妡。


    “原来王四这种行为叫聪明本事。”


    华妡不怕事，主动开口，“给我这样的年轻女孩造黄谣，是为了让我给妥妥做后妈……尧尧家的阿姨，你家可也有女孩儿呢。”


    尴尬得要命的村长夫人，不知说什么好，尧尧妈却突然死不承认：“那是你听叉了，没人说过那样的话。”


    厚颜无耻，华妡算是领教了，比起来亲爹华一钊这个伪君子，倒还体面起来。


    “我不跟你这样的女人一般见识，随便开口辱骂另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儿狐狸精，不过你是觉得谁都跟你一样，把男人看得比命还紧罢了。”


    华妡知道尧尧妈这样的女人在想什么，想的是年轻女孩儿对她的威胁，她嫉妒她害怕，她一辈子守着自己不成器的老公，还以为所有人都觊觎她家“宝贝”似的。


    作为一个受过教育，更在父母的婚姻里看透了生活本质的女性，华妡虽没结过婚，她依然看到了尧尧妈的可悲。


    “我再说最后几句，整个事情王四做的事很下三滥，你们传播那些莫须有的谣言，甚至教尧尧这个小女孩儿也胡说，这个叫帮凶。”


    酷毙了的华妡并非淑兰妈妈那样永远以德报怨


    ，她只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那就是捡根称手的木柴棒，去打爆王四的后头。


    村长夫人盯着她的背影，竟然有些欣赏。


    “这事以后还是别提了，更别教尧尧胡说，都是女人，何必难为女人。”村长夫人赶紧嘱咐，然后追华妡去。


    摸不着头脑的尧尧妈，她倒因为理亏没再骂华妡，倒对同龄人村长夫人不满：


    “王四明明是你家的，现在你做好人了，怎么啥都让你家占了……”


    ……


    王家。


    村长不在，妥妥在屋里睡觉，王四因劈柴而背对门口，没发现华妡举着棍子给自己当头一棒。


    好家伙，华妡看着身小骨弱，真是一棍论成败，直接把人打晕了过去。她也没想太多，就是要打他一顿才甘心。


    大概，外公揍华一钊给她的灵感吧……


    “起来！”当她发现人真晕过去的时候，这才有些慌了神，自己被怎么治罪那不要紧，连累家里人怎么办呢。


    然而好巧不巧，村长夫人紧随其后，将她逮了个正着。


    “我先去找齐医生，你别急。”村长夫人竟然没怪罪她，只是扭头就往齐轻那儿去，很快真把人引来了。


    看着王四口吐白沫的样子，齐医生忍不住问怎么发生这样的事来。


    “齐医生，你是村里最不喜欢招惹是非的人，这件事能不能就烂在肚子里。”没想到村长夫人竟然替华妡圆场，“王四爱蹦跳，磕到也是常有的事。”


    看着华妡，齐轻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趁他给王四检查时，村长夫人邀华妡到院外的田埂上走走，她问华妡：“这棒子是王四该挨的，你不动手，他叔是舍不得打的。”


    “您……”华妡看不懂村长夫人是什么意思。


    “叫我白姨就好，你家淑兰姐姐也这么叫。”她察觉到了华妡的不自在，“你可能还不太了解村里人，老李他们两口子是不太擅长带孩子。”


    她自己曾经也有过一个女儿，那孩子脾气秉性桀骜不驯像华妡，所以看着华妡亲切：


    “我听你对尧尧妈说话，觉得你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