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华家的狗也挺凶的。


    万万没想到，华妡自己好容易盼到了华一钊不在的时候去，结果远远的踩到了树枝，弄出声响，把狗惊得大叫。


    她环顾四周，还是怕被人误会鬼鬼祟祟。


    结果很快看到华家房子里走出老爷子，他望了眼华妡：“那闺女，你是来找一钊那小子的话，叔叔告诉你，他去齐医生家了。”


    华家老爷子看起来真是和蔼可亲，虽明明是高大魁梧，偏偏挂着几分笑容，所以一开始华妡就对他印象不错。


    “我，是来找您的。”


    她想喊爷爷，奈何人现在看着不过五十的样子，怎么也无法叫出口来，“叔叔，其实我和您儿子之间也就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


    华妡的话听起来有点奇怪，只是因为她在抽离自己，不过老爷子很是受用，甚至开门来让她进去坐会儿。


    “你这小小年纪，说话跟个小大人一般，村里倒没有几个孩子能够上你来。”


    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爷孙二人短短几句话就变得亲近，华妡于是下意识往房子后头的山瞟了一眼。


    想要能在华家院子周围随便走动，她还要再来几回。


    ……


    华一钊回来的时候，老远就看到华妡从自己家院子往外出，他从侧边院门进的，惊得目瞪口呆：“爸，她怎么出现在我们家！”


    “少对着你爹我嚷嚷，我这耳朵本来就越来越不好，再被你吵吵几回就聋了。”老爷子回头嫌弃得瞥一眼，“跟人学学大度一点！”


    他也不知道老爷子在说什么，但听着就是不太舒服，许久许久才憋出来两个字：


    “什么？”


    最后家里狗子叫一声，提醒他王四在院旁，华一钊才知道原来华妡趁她去齐医生处，跑来跟自己家老爷子说了点话。


    他赶紧过去问王四，都听到了什么。


    王四原来半道过来正好听到些，不过听的已经是老爷子说话了：“听着你家老爷子夸她来着，说什么咱们都够不上她？”


    如此，已经气得要命的华一钊，本想抄起块柴木打人。结果木到手里，他突然像气球泄了气，嘟囔一句：“他都没夸过我……”


    入夜。


    华一钊越想越不对，他不知道华妡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自己盘算着去齐医生家离间二人，自己家也被“偷”了。


    “这死丫头还真是我的死敌！”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来路不明的丫头有几分本事，原来只有村里男儿们晃来晃去的，她却敢抛头露面。


    其实村里风气的确保守，女儿家们都被教养着没事别到处跑，一绝流言，二怕危险，三知她们出去也是和华一钊几个混。


    曾有胆大妄为的村里姑娘小敏和华一钊的跟班们来往密切，后来不知她怀了谁的孩子，不堪流言而离家出走，至今未归。


    “这华妡，莫不是看上了王四？”


    他的脑回路是离谱的，一边知道自己在村里除了淑兰没人会喜欢，一边又觉得华妡总出现在王四出现的地方。


    想着想着，他就找老爷子。


    结果一听这猜想，老爷子上前来摸摸他的额头：“没烧啊，你说那个姑娘喜欢王四，反了吧。”


    什么反了。


    华一钊发愣。


    “我看王四才总出现在她在的地方，蹲在院外偷听我和人家说话，要不是他是村长侄儿，我必放狗咬他！”


    老爷子显然也不太喜欢王四，反正那些不学无术的家伙，在他这儿跟蛀虫和游魂也没什么区别。


    王四喜欢华妡这事，要说还是老一辈的嗅觉敏锐，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没过多久，华一钊就发现王四有“二心”。


    “你今儿陪我去齐医生那儿，我一个人帮他碾药晒药的太累了，有些事你来替我分担点，否则我骨头都要断了。”


    他故意把王四往齐医生家扯，结果那小子人是跟来了，结果一路上都在心不在焉往华家看，嘴里还嘀咕：“就多一会儿，她就快来了……”


    那么小的声音，还是让华一钊听到。


    停住脚步的华一钊扯住王四领口：“你什么意思，王四你看上那野丫头了？你什么眼光，喜欢谁不好，看上她……”


    “我我我……我没有！”


    憋红了一张脸的王四不敢承认，多有几分背叛好朋友的意思，他摇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半天才又找补一句，“我觉得她跟你爹说话说挺有意思的。”


    所以他想撅在院外听会儿。


    上次华妡几句话就让老爷子留她在家吃饭，央视突然觉得华一钊口中这野丫头，好有本事——她有让别人喜欢的本事。


    而王四，很小的时候就到吴庄村来，他甚至跟村头小霸王华一钊混到了一起，结果还是不被人喜欢。


    “我看你挺有意思的。”


    华一钊仿佛自己被当头一棒，他指着王四骂骂咧咧，“那死丫头还曾放狗咬我们，你觉得她有意思。你堕落！”


    从没觉得自己不堕落的王四，看华一钊骂完就转身继续往齐医生家去，他突然支棱起来，大吼一声：


    “你没资格骂我！”


    听到这话，华一钊骤然又停，他回头来看着王四，眼里充满了鄙夷和嫌弃：“是我没资格，那你找那野丫头去，看她夸你还是再放狗咬你。”


    两人居然吵架了，这是华一钊始料未及的。


    他独自往齐医生家去。


    “王四一直做我小跟班都十多年了，要不是我把他当小跟班使，村里跟我们一般大的还要笑他尿裤裆呢！”


    结果，在齐医生的院子里，他边磨晒干的中药，边对着安安静静的齐医生吐苦水，“你说他怎么就见色忘义，女人就有那么吸引人？”


    听到这话，本在看书的齐医生把书往脸上一遮，他有些心虚。


    如同王四所说，齐医生也觉得华妡很有趣，村里的姑娘大多都是淑兰仪兰这样躲在家的，少有如此自在潇洒的女儿家。


    “我听说，你也常去李家跟李淑兰搭话？”


    齐医生突然问一句，把华一钊给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