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里，内侍们在轻手轻脚的擦拭地上的血渍，墨璟宸撑着头坐在椅子上。


    顾初瑾把茶水放在他旁边，柔声道，“喝盏安神茶吧。”


    墨璟宸端起那盏茶水，呷了一口，脸色缓和了些，“又让你陪朕熬着了。”


    顾初瑾不觉得，笑着对他摇摇头。


    内侍们已经收拾好了地面，恭敬退出去。


    “瑾儿。”墨璟宸叫了她一声，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顾初瑾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体会他此刻的心情，“我在这儿陪着你。”


    她就这样陪着他，在富丽堂皇的龙霄殿里坐着。


    墨璟宸突然说道，“朕之前，经常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


    “都会好的。”顾初瑾安慰道。


    墨璟宸点头，他也希望，都会好的。


    他也相信，都会好的。


    今晚，是顾初瑾第一次留宿在龙霄殿。


    敬事房里的人来了，一看皇后娘娘在伴驾，正想按着规矩来，先让嬷嬷们伺候顾初瑾沐浴，然后抬到龙床上。


    没想到墨璟宸翻过顾初瑾的牌子，直接牵着她的手去了皇后侍寝的寝殿。


    敬事房的小太监都快傻眼了，直接被高海轰了出去。


    顾初瑾看到寝殿中间的龙榻，确实比她凤栖宫里的床榻大的不少，也软不少。


    她已经沐浴更衣完毕，只穿着一件明黄色的中衣，长发及腰，甚是迷人。


    墨璟宸沐浴完毕后，看着她正坐在床榻边，翻看自己的兵书。


    “有兴趣？”墨璟宸坐在她身边。


    顾初瑾把兵书放到他手里，耸耸肩，“夫子倒是从小就讲，但是我没有学会多少。”


    “怎的还谦虚上了？”墨璟宸被她逗笑了。


    顾初瑾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去了床榻里面，躺好盖上被子，“困了。”


    她也害怕墨璟宸真的乱来，所以早就服下了避子药丸。


    如果真的过不了这一关，那她一定，一定不能和他有孩子。


    墨璟宸躺在她旁边，“那就早些睡吧。”


    看着她紧闭着双眼，墨璟宸陷入沉思，究竟是为什么，她是那么抗拒这件事儿。


    顾初瑾许是今晚真的累，直接睡着了，甚至做了一个梦。


    冬日里雪花纷纷落下，冷得刺骨。


    顾初瑾手持长剑站在冰天雪地里，和黑衣人进行生死搏斗。


    “我不要去雨漠！我不要去雨漠！”


    顾初瑾听到师娘的呼喊，双目通红，把长剑刺入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胸膛。


    她本来以为她可以救下师娘，可她晚了一步。


    转眼又是半载，她也想知道，师娘到底去了哪里。


    “慕莹，慕莹，慕莹……”许是太过于伤心思念，顾初瑾直接叫出了声音。


    墨璟宸睡觉本来就轻，听到顾初瑾说话，直接被吵醒了。


    他做起了身，看着她身体蜷缩在一起，靠在墙边，似乎是害怕。


    他就在那里静静的坐着。


    “慕莹，慕莹……”她语气带着哭腔，眼泪也不住的往外流。


    慕莹？


    墨璟宸很是纳闷，慕莹是谁？从来没有听瑾儿说起过。


    看着她的样子，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墨璟宸抬起手，轻轻帮她拍着背，才听到抽泣声渐渐停止。


    翌日卯时，高海轻轻唤了一声，墨璟宸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的女孩睡得香甜，才下了床榻，对着高海招了招手。


    高海立刻弯着腰进来，跪在地上帮着墨璟宸穿上龙靴，又招呼小太监们进来，伺候墨璟宸更衣。


    期间，高海偷看了几眼，看着墨璟宸脸色不好，也没有多问，想来还是因为云大人的事儿。


    出了殿门，看到顾初瑾的宫女都在候着，淡声吩咐，“若是到了时辰你们主子还没有醒，不必叨扰她，传话下去，就说是皇后


    身体不适，今日嫔妃不必去请安了。”


    “是，奴婢恭送陛下。”几人行礼道，然后不约而同的笑了一声。


    顾初瑾过了一会儿就醒了，对着殿外喊了一声。


    进来的是欣风和欣霜，“主子醒了，陛下说不让叨扰您呢。”


    顾初瑾想起昨晚那个梦，心里忐忑不安。


    “陛下什么时候去上朝的？”


    “刚走没一会儿呢。”欣风扶着顾初瑾起来。


    “回凤栖宫吧。”顾初瑾淡声道，情绪明显不高。


    应付完了嫔妃，顾初瑾坐在梳妆台前，“欣雨，帮着本宫梳个简单的发髻吧。”


    欣雨拿起梳子，其他人很有默契的退了出去。


    顾初瑾回过头，神色严肃，“我昨晚梦到师娘了，好像还说了梦话。”


    欣雨蹲在她脚边，“主子您是担心……”


    顾初瑾沉思了一会儿，“必须得尽快查清楚，这件事儿，和墨璟宸有没有关系。”


    “主子，昨晚在酒楼，思安师兄找到我，说今日午后在校场，陛下的暗卫要比武。”


    顾初瑾纳闷，皱起眉头。


    欣雨知道主子的疑惑，解释道，“这是雨漠的传统，每一任帝王都会考察他们的暗卫，半年一次，只不过，旁人是不能进去的。”


    顾初瑾点点头，开始计划，这就是查墨璟宸的好机会，她可不想错过。


    墨璟宸下了早朝，丽妃已经在等着了，“臣妾参见陛下。”


    “起吧。”墨璟宸说了一句，直接走向内殿。


    沈雯儿多次被召幸，自然也在墨璟宸面前说她这个一宫主位多么好，所以昨日墨璟宸就已经传话，让丽妃今日来伴驾。


    丽妃本是高兴的，昨夜听说是皇后娘娘侍寝，整个人很不爽。


    丽妃很懂得收敛自己，一上午一直在伺候陛下笔墨也没有任何的怨言。


    “坐下歇会儿吧。”墨璟宸指了指旁边的座位。


    丽妃陪着笑摇头，“臣妾不累。”


    马上就要用午膳了，若是能留下侍膳就好了。


    “陛下。”丽妃正美滋滋的想着，被高海的声音打断，“皇后娘娘派人来请您过去用午膳。”


    “摆驾吧。”墨璟宸说着就从龙椅上站起来，看到站在一旁的丽妃，“你先回去吧，朕有空再去看你。”


    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丽妃直接不服的回了永宁宫。


    墨璟宸到的时候，顾初瑾正穿着蜜蕊色的宫装，站在殿门口迎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