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琴心剑魄今何在
作品:《[古剑]祖安仙芝》 作者有话要说:</br>不愿看关于道渊的□□/云某装逼情节的话,请等三天从27章看起,不过可能会错过一些和原剧情无关的设定,不过那也并不太重要。
道渊与噬月玄帝的故事就不放在正文中叙述,大家搜噬月玄帝的百科就可以看到企划集的内容。
此处默认涚云所听闻的故事是百科版本。
自路面降下,抵达咒水下空暗之地后,涚云谨慎行路,期间药倒七八只闻着人气便窜来的小妖。
禁地曲折,好在狼妖为挣脱束缚大释妖力,而寒冰锁链又时刻四散寒意,追根寻源极其轻易。
这一回的噬月玄帝绝不同于以往青玉坛禁地逃出的妖兽,其气息之霸烈邪戾竟令咒水之中的其他妖类也避之不及。
涚云来时云淡风轻,却不敢存半点轻视之意。好在她身上常年备着各色瓶罐,亦不乏剧毒之物,倘若她最终死于此处,那么剧毒顷刻弥散,咒水下诸多妖物都得为这一人一妖之斗瞬间丧命。
因久封地下,咒水下弥漫着一股陈腐的尘气,夹杂着鲜血干涸后灼热的腥味。涚云稍定,浅浅吸气,又长吐浊气,旋即隐蔽气息,提剑放轻脚步走入其中——
寒冰锁链的光辉已被兽血染成暗红,兽血流淌四溢,在地面上凝成了暗色的冰霜,与地砖融为昏暗一体。涚云脚步轻轻落下,将薄冰踩出轻微声响,当即便听得一声冲天狼啸,旋即噬月玄帝嘲讽的大笑已响了起来:
“铁柱观啊铁柱观,你们莫非是断子绝孙了,竟然派一个黄口小儿来阻拦本座!”
它的四肢和脖颈上都缠锁着巨大铁链,可容活动之地不过一步方寸,但每一回前爪踏地,都会引起一阵地动山摇。
“断子绝孙不说,铁柱观的确没一个人能打。”涚云自黑暗中缓缓走出,踏出深红笼罩的危险世界,直直对上噬月玄帝的赤金双目,“你,噬月玄帝?”
噬月玄帝的目光忽而大变。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似是已吃惊到了极点,竟然完全忘却了汹涌的杀戮欲望,震声道,“小姑娘,你、你再走近些!”
涚云自然不会那般听话,因此非但没有走近,反而倒退一步。
然而噬月玄帝已望见了她那双天青色的眸子。它恍惚地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有不尽的唏嘘与感慨。
“任云,是你,任云!五百年了,我终于又见到了你……可任云已非昔日任云!”
“任云……”涚云咀嚼一下,神色古怪,却并不急着否认“你认识我?”
她心中忽而想到,在江都郊外时,楚随风曾说自己正在寻找鬼面。但那时涚云自以为他不过是认错了人,但噬月玄帝这幅反应,又令涚云异常困惑。
“是……你自然不会记得我。”噬月玄帝深深道,“五百年前,我不过是一只道行尚浅的小狼妖。那时我遭了几个牛鼻子老道的毒手,将失内丹之时,是你出手救我一命。你还告诉我,若要立身此间,须得不断变强。从此我潜心修炼,只为终有一日向你证明我并未辜负你的期待!”
任云……莫非任云的外号是鬼面?
涚云思忖片刻,又道,“往昔之事,我已忘得七七八八,你所说的任云究竟是何人?”
“你怎会……?”噬月玄帝疑惑片刻,旋即又了然道,“观你如今已无当年半分修为,想必定是另有坎坷。”
它缓缓道:“千年以前,大妖帝江巡游人界,留数名亲信肃清滥杀无辜妖类的修道者,而你任云,便是其中最强一人!”
“你可知你当年究竟何等威风?”噬月玄帝陷入回忆,连声音也已有了几分神往,“一袭黑衣,一柄云出碧海潮,更赢得‘无剑之剑’的名号!你可知,我当年见你纵身而来,十步间剑压五山七道,心中是何等仰慕,何等激动……”
“我曾立誓,若他日重见任云,必报救命之恩。”它语气一转,又变作慨叹与嫌弃,“但观你如今潦倒不堪,哪还有半点当年的冷峻风姿!”
涚云一默,道:“救命之恩先暂且放下,你如何被困入铁柱观?”
明羲子虽已简短叙述前言,但见了噬月玄帝,涚云仍想仔细一问。
噬月玄帝闻言却红了眼,仰头长啸一声,神色变作极度仇恨:“哈哈哈哈……道渊……道渊!是道渊骗我来此!说要与我做朋友,千年以来他是第一个……最后他却骗了我!”
它咬牙切齿,利爪深深划过地面,留下数道尖锐深刻的痕迹。
“被人目为异类、未曾做过的事情遭人冤谤、被欺骗、失去一切、被所谓天注定的命运弄得遍体鳞伤!三百年暗无天日、度日如年,我怎能不恨……怎能!”
涚云深思一下,忽然道:“我并不认识道渊,但我有些想法。”
“你说来便是!”
“我没见过道渊,但我听人说起过你们的故事,虽不知真假,有些地方却让我觉得很有意思。”涚云道,“自从将你封印之后,道渊便染上了一个怪癖。他入夜之后必得点灯方能入睡,倘若光芒稍灭,便会立即惊醒。”
“虚伪,虚伪,虚伪!”噬月玄帝嘲讽大笑,“道渊啊道渊,你实在虚伪一世!封印我时不择手段倒罢,偏偏还要假惺惺作出一副惋惜模样!”
“这正是有趣之处。”涚云平淡道,“如果我是道渊,当日见你没有伤我之意,必然会出言询问,至少要让你亲口承认自己杀了人,这才有动手的理由——如此看来,道渊不能说自以为是,至少也是傲慢偏执。”
噬月玄帝冷哼一声。
涚云又道:“再退一步,譬如说道渊已将你封印于咒水之下,是出于大义顾虑——因人族弱小,对强大总会心生忌惮,生怕被其伤害,这一点你应当不难理解。”
噬月玄帝又是冷哼:“人族岂非都是这幅欺软怕硬的模样!”
“这正是道渊极尽虚伪愚蠢之处。既不问一切你封印咒水之下,便是存了怕你将来大开杀戒的顾虑——莫非他就真的不明白,你含冤沉于咒水,非但不可能有所谓的改过向善,反倒会满怀愤懑,因为你本来就没有过错。”见噬月玄帝面色稍缓,似有几分释然之色,涚云话锋一转,“既然是为大义,就应当贯彻到底,而不是纵容私情作祟,反倒留你将来满怀仇恨破出之机。不能杀你,自然就该困你一世,不留半点逃脱之机。”
噬月玄帝怒吼道:“你敢——”
“我敢,任云亦敢。”涚云冷冷道,“若是当年任云,绝不会似道渊那般废物,除个妖都还得靠骗靠偷,更不会如此矫情。做了便做了,后悔骗自己无可奈何又有何用?”
噬月玄帝微眯双眼,俯首凝视她半晌,忽而放声欣赏大笑:“好,这就是任云才能说出来的话!你于我曾有救命再造之恩,在我破出铁柱观杀尽那群道士之前,你尽可向我提出要求!”
涚云沉吟一下,道:“道渊伤你,是道渊之过。铁柱观诸位弟子不知前因后果,也只不过谨遵道祖教诲,平日亦诸多向善,至于山下百姓则更是无辜。你既有千年修行,又何必为一时怨憎徒生因果?”
“徒生因果?可笑,为何不杀!”噬月玄帝冷笑,“我来此处方才悟到,杀人乃是世上最好玩的事情!人阴险狡诈,胆小懦弱,只敢用卑鄙的手段玩弄伎俩。将他们开膛破肚,让他们再也说不出那些虚伪之言,岂非好玩至极?!”
“哦?如此说来,任云亦是人族,莫非你也认为任云阴险狡诈,虚伪——”
噬月玄帝焦躁大吼:“胡说!这群虫豸如何能与任云相提并论!”
涚云忽而一笑:“那么虫豸污你生性嗜血,你便要为虫豸自染尘泥?”
噬月玄帝怔住。
若是旁人作此言论,早已被它一掌拍死,可偏偏说出此话的却是任云。
涚云道:“你若真要报恩,便听我一言:我不劝你放下仇恨,若你要去寻道渊转世,令他生生世世不得安宁,我绝不阻拦。但你破水而出时,不得伤及无辜。”
噬月玄帝紧盯着她,于方寸之间来回踱步。铁链在地上缓缓拖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恐怖声响。
良久,它道:“若本座不答应呢?”
“那我自然倾全力与你一战。”涚云冷冷道,“即便不幸身死,我亦要拉咒水之下所有生灵陪葬——包括你!”
噬月玄帝金眼微凝,又谛视她良久,忽而大笑。
它道:“好,本座答应你!但本座也有一个条件。”
“请说。”
“本座要看看你,是否还有当年任云万分之一的实力。本座只用五分修为,你尽可出剑,若你能撑过十招,我便允你。”
涚云略微低头,沉思良久。
“如何,”噬月玄帝嘲讽道,“莫非你怕了?”
“莫敢不从。”涚云忽而抬头,朗声道,“本朝有一诗,共组十二句。我只念十句,一句便是一招,若我念出最后两句,你便输。如何?对自己的速度可有信心?”
“哼,狂妄!”噬月玄帝冷笑,“你不怕死,我又有何不可!”
“如此。”涚云略微沉吟,当即两指并拢,反手拭过霄河长剑,朗声道:
“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