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哦，你吃你吃。”


    帝芷那本就红润的脸肉眼可见地变得更红，随即退到了一边的长椅上看着莫渊开始吃起了桌上的小食。


    她似乎觉得这样落入了下风，拍了拍自己的脸，又斜着坐在椅子上，强行维持着自己的放荡不羁，但是那红润的脸色却将她的内心暴露无遗。


    帝蕙很乖巧地给莫渊倒了一杯茶，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在餐桌上大快朵颐。


    大殿之中一时之间有些安静。


    “那个……好吃。”


    莫渊轻咳两声，有些尴尬地说道。


    面对这三个等着自己的女人，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们可不像杏仁一般心情多变，稍微哄哄就可以拿捏，虽然之前已经在梦境之中接触过很久了，但是在现实之中遇上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发怵。


    怎么说他都是不占理的一方。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帝蕙的声音柔柔的，让人听着很是舒服，“这些都是青璃姐专门做的，都是皇兄爱吃的东西。”


    “啊？嗯。”


    莫渊扭头看向一边的沐青璃，她对着莫渊微笑，脸上带着由衷的喜悦，被莫渊夸奖这件事让她身心舒泰。


    茶足饭饱，莫渊的逃避时刻也结束了，乖巧地转身坐着，挥着自己手，算是正式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


    “也就一百年，老师，不算长。”


    沐青璃回答道，目光却一直盯着莫渊，明明很温柔，莫渊却总能在其中感受到一股淡淡的幽怨，“只要能等到你，多久都无所谓的。


    龙神之力能延寿，所以无所谓的。”


    “能延寿？”


    莫渊倒是诧异了，“我怎么不知道？”


    “对啊，你怎么不知道。”


    沐青璃悠悠说道，语气之中的幽怨更甚，澄澈的目光让莫渊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那乖巧的学生此刻竟然有些锐利。


    像一片温润的水进入了莫渊的内心，随后被他化作坚冰，狠狠地刺疼了莫渊的供血组织。


    他宁愿沐青璃来质问他，怀疑他，甚至说责怪他。


    大声质询他为什么会选择死在她的手中。


    尤其是在拥有龙神神柄的情况下，能……延寿的情况下。


    “小青璃，我……我这不是寿命的问题……也不是……”


    莫渊的话还没有说完，沐青璃直接遮住了他的嘴，一张绝美圣洁的脸凑到了他的面前，温热的吐息轻轻地拍在了他的脖颈处。


    莫渊清楚地看见，沐青璃那张温和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了阴霾:


    “这是我能想出的唯一理由的，不然还能是为什么？


    是因为你……是我的敌人吗？


    还是说，你只是把我当做你理想的载体……你自己又想享受帝王的恣意，又要正义的真理？”


    “我……”


    莫渊想说些什么，嘴却被捂得更死了，只能支支吾吾地叫着。


    “老师，你不必解释。”沐青璃抬首，那双眸子闪着光，那张绝美的脸变得凄美无比，我见犹怜。


    “无论老师想做什么，想追求什么，都无所谓，哪怕是利用我，我也甘之如饴，毕竟，如果没有老师的话，我的人生终点也不过只是一个苍蝇绕着飞的垃圾堆而已。


    无所谓的……无所谓的……只要老师不要再抛下我，其他的一切就无所谓了……”


    她说着说着，语气竟有些哽咽，眼角点点的泪光闪烁着，让她的眼神变得动人，恨不得让人将她抱进怀里轻声安慰。


    但是莫渊可不吃这一套，他拉开沐青璃的眸子，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的沐青璃:


    “你什么时候学会我这套了，装可怜诈你老师我是吧？”


    他捏了捏下楚楚可怜的沐青璃，语气之中带着无奈，“我哪里把你当工具了，哪里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啊，臭丫头？


    还一句话都不让我说，怕我破坏了你的表演是吧？”


    “噗！”


    如果她们提前在世间出现，那么她们作为渊殿不出世的成员这个消息，只会被世人认为是谎言。”


    “所以……”


    “所以需要你来带我们出去。”


    沐青璃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堂堂正正地带着我们出去，以……渊殿未来主人的身份。”


    她说完之后，便凑近了些，五十坐在莫渊怀里已经放弃挣扎的帝芷，紧紧盯着莫渊。


    她很紧张。


    莫渊能感受得到，每次沐青璃一紧张，就会以一种极其惹人怜爱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就像现在这样。


    莫渊也知道她在紧张什么。


    她在紧张自己拒绝。


    毕竟自己是个喜欢低调的人，一向不喜欢出现在公众场合，更别说是这种万众瞩目的时刻了。


    “臭丫头，在逼宫啊。”


    莫渊弹了下沐青璃的脑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揭了过去。


    沐青璃无助自己放脑袋，发出了可爱的痛哼声，虽然这一幕看上去很是亲切温馨，但是沐青璃的眼中不可避免地出现了失望的情绪。


    果然啊……他还是只想站在幕后。


    “不过，你逼宫成功了。”


    莫渊抱着帝芷，把她放在一边，随后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在沐青璃那惊喜的眼神之中，莫渊慵懒都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其实应该是我来道歉的，无论是为我一厢情愿的死亡，还是为我自以为是的放弃。


    说实话，其实我是挺忐忑的。


    当初一死了之潇洒离去，我觉得自己真得帅到不行，现在想想，真是混蛋得离谱。


    而现在，我们家的可爱姑娘们不禁没有诘问我，反而给了我一个台阶，甚至要扶着我走下去，我能不答应吗？


    你们啊，真是……太可爱了。”


    莫渊挨着搓了搓三女的脸蛋，脸上露出了快活的笑容，随后仿佛是嬉笑一般地说道:


    “对不起啊，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再这样的话，就诅咒我一辈子被帝芷按着揍。”


    莫渊的歉意赢得了几人的一片笑声，对于她们来说，如果莫渊深沉地低头，反而会让她们不安，这种认真却洒脱的态度才是她们所希求的。


    就连帝芷也没有因为莫渊的誓言而跳脚，也只是笑着。


    “那老师……我们就期待着那一天了。


    希望我还能……成为你的徒弟。”


    沐青璃的脸也带着笑容，让莫渊不自觉想起了初见她时她那干净得让人忘俗的小脸。


    “一定，你们就等着我人前显圣吧。”


    莫渊躺倒，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天色渐晚，莫渊也已经哈欠连天。


    “那个……我想睡觉去了，梦里聊。”


    “好的。”帝蕙起身，站在了莫渊前一个身位的位置，“皇兄你的房间在渊殿，我带你过去吧。”


    “啊？我住这下边？”


    “嗯。”帝蕙浅浅笑道，“放心，你的小姨他们也可以进来，所以并不影响你们见面的。


    主要是……这个房间，我们已经为你准备了太久了。”


    “太久了？行，带我过去吧。”


    “好的皇兄。”


    帝蕙轻笑道，随即就带着莫渊来到一条走廊上，站定在最中间的门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莫渊推开门，愣住了。


    他缓缓转头，看着捂着嘴偷笑的帝蕙和房间里边堆满的满天星以及中间的那一尊华贵的棺材，深深吸了一口气。


    “帝蕙，你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