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快起床，待会儿要去机场了！”


    “好等我再睡一会儿。”莫渊支起手臂，却又被自己的脑袋指挥着放下，“脑袋昏”


    唰！


    一个清晰的声音响起，莫渊黑暗的视线被阳光占据，他立刻扭头，像被光亮照射到的吸血鬼一般将自己捂到了被子里边，还发出了不明意义的嘟囔声。


    “起来啦！”


    妹妹的声音温柔不够有力，只是让莫渊捂得更紧了些。


    如果不是前一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他很不介意爬起来，给可爱妹妹一个大大的拥抱。


    至于现在，只想睡觉。


    “起床！”


    又是一阵催促声。


    这次够有力了，但是仅仅只是声音的话，还没有办法控制懒狗的行为。


    莫渊虽然迷迷糊糊，但是毫不担心，以莫漓的性格，最多也就抱怨几句就离开了。


    “叫你起床呢，没听见吗？一天天的上个大学就只知道睡觉，也不知道学谁！”


    那声音再次响起。


    随之起来的还有莫渊的被子。


    凉风狠狠地吹过莫渊的身体，让身着单薄睡衣的他打了个颤，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就落在了他的屁股上，让他直接鲤鱼打挺一般缩到了角落。


    他捂着屁股，一副被糟蹋了的样子看着来人，正准备指控几句，到嘴边却变成了无力的讨好:


    “妈”


    “妈什么妈！”洛梓悦甩了甩手，温柔的眉眼上带上了些许狠厉，“晚晚他们早就收拾好了，就等你一个了，你还在这里睡大觉是吧？！


    信不信我把你屁股打开花？！”


    “错了错了！”


    莫渊摸爬打滚地穿上衣服，横了一眼在一边偷笑的莫漓，踏上拖鞋就一溜烟冲进了卫生间洗漱。


    洛梓悦看着莫渊冒冒失失的样子，苦笑着摇摇头，风韵犹存的脸上透出丝丝不舍:


    “臭小子！”


    等到莫渊收拾好出来之后，才发现宁菀晚和莫漓她们早就帮莫渊收拾好了东西，正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等着他。


    而莫安国也坐在沙发上摆弄着他的手机，隐隐约约还可以听见象棋的“杀”声。


    “安国你还在那坐着啊？！还不快点帮姑娘们的行李拎到车里，一个大老爷们天天在家里游手好闲地坐着，都懒成什么样了？


    你看看小渊，都是学的你才成的这个样子。”


    还在厮杀的莫安国看着手机上的必死之局，连忙投降:“来了来了。”


    哪怕宁菀晚她们并不需要莫安国拎行李，也只得听从洛梓悦的安排，和提着两个行李箱的莫安国一起下楼。


    洛梓悦说教了莫安国，那不怀好意的眼神又看向了在一旁伸着懒腰的莫渊。


    莫渊只感觉背后一凉，放下手臂，看着自己的老母亲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毛骨悚然。


    “老妈，我也搬行李下去了！”


    “等等！”洛梓悦一下子叫住了准备溜之大吉的莫渊，“我有话跟你讲。”


    莫渊僵硬地回头，乖乖地走到老妈面前，温顺无比:“您讲。”


    “唉”


    洛梓悦叹了一口气，替莫渊整理了下他那褶皱的衣领，眼神也变得慈祥起来。“小渊啊，虽然妈妈平时总是说教你，但是我是知道的，你其实是最懂事的。


    去了京城，远离了父母之后，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也要护着晚晚和小漓。


    小漓虽然能干，但是缺乏主见，小事还好，遇到大事就容易找不着北，你要记得好好指导她。


    至于晚晚……是个挺好的姑娘，不过她既然是抱元女帝，那么应该也会沾上许多麻烦，你既然和人家谈恋爱，就要为人家排忧解难，可不能让别人看轻了我们老莫家的男人，知道吗？”


    “知道了，妈。”


    莫渊点头，这些事情不用洛梓悦说他也明白。


    洛梓悦慈祥地看着莫渊，用略显粗糙的手轻抚莫渊的脸，目光之中带着笑意，却又透着不舍。


    她又温柔地说道:“妈妈知道你一切都有分寸……


    妈还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什么事，老妈你尽管说。”


    “是关于你小姨的。”


    洛梓悦的脑海里边浮现出了那名少女面无表情的冷漠样子，语气之中带上了些忧虑，“你小姨从小有情感缺失症，对外部刺激的敏感度很低，就算作为她的姐姐，一般也和她聊不上什么天。


    还好她一直都很偏爱你，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明显要开朗许多，她的病情也是因为你才开始缓解的。”


    洛梓悦沉默了一瞬，随后继续说道:


    “但是她这几年一直待在京城，只有年关的时候才会回来，姥姥姥爷一直很担心她。


    等你去了京城之后……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小姨，她一个人漂泊在外没有家人的陪伴，估计也很孤独。


    把你们送过去也有着这方面的考虑在里边。


    毕竟她那么喜欢你，打电话十次里边有九次都要问你在不在的。


    ……都交给你了啊，小渊。”


    面对洛梓悦的托付，莫渊点了点头，看向自己已经初显老态的母亲，说道:“那你们……？”


    “我们没事，你们十八岁了，也是时候离开我们了。”


    洛梓悦拍拍莫渊的手，勉强笑道，“去京城吧，其实我知道，你不是什么文职人员，这只是你留在溶川的借口罢了。


    你的舞台在京城，在你的小姨身边。


    而且现在的你也成年了，也成为了一个大男人了，家里的女人就要依靠你了。


    你的小姨没有丈夫，也没有孩子，她应该一直把你们当做她自己的孩子……弟弟妹妹了。


    我觉得，她应该比我更需要你们。”


    洛梓悦的言语深重，饱含情意，“去了要懂事，听小姨的话。


    注意安全。


    记得劝劝你小姨，也不要那么拼命，神职者的世界……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容易。


    一切都交给你了。”


    “好的。”


    莫渊反握住母亲的手掌，点头。


    洛梓悦还想说些什么，莫漓催促的声音却从外边传了过来，让她只得咽下了那些杂七杂八的唠叨。


    “走吧。”


    “那……我走了？”


    “嗯，注意安全。”


    洛梓悦看着莫渊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深呼吸了一口气，别过了身子。


    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她的眼眶变得赤红，那细得几乎看不见的鱼尾纹轻吻着眼角，呵护出了盈盈的泪光。


    房间里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喧嚣，而那窗外的晨光正好，洒在了郁郁葱葱的树上，树叶上边还存蓄着微薄的晨露，晶莹剔透，在苍翠树叶的呵护下，如同宝石。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


    晨露从来不属于某一片树叶。


    它属于天空。


    属于大地。


    属于世界的每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