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好嘛”


    莫渊无聊地敲着桌子，宁菀晚一直没来，让他感觉有点无聊。


    要不是莫渊通过腾霄知道宁菀晚一切都好，恐怕早就没有在这里待着的心思了。


    联谊聚会这种东西，只对单身狗有诱惑力。


    原本很期待聚会的莫渊在成为了宁菀晚男朋友之后觉得索然无味。


    哒，哒。


    莫渊轻轻地敲着桌子，思绪全部都飘飞到了在后厨要姜茶的傀儡之上。


    而他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却吸引着唐巧的视线。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


    唐巧似乎听出来了，这是一段她熟悉的旋律。


    熟悉到十多年都未曾忘却。


    似乎是叫……《达拉崩吧》？


    很久很久以前。


    唐巧还记得第一次看见莫渊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很小，在汹涌的人群之中和父母走失了，无助地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呆呆地抬头望着天空。


    那是她难得能和父母一起出来的日子，最后却只剩下她一人。


    直到她回神，看见了一对粉雕玉琢的兄妹正盯着自己看。


    她到现在都记得，那个小男孩递给了自己一根小鱼干，摸了摸自己的头。


    “小漓，似乎有一只走丢的小可爱诶。”


    “哥哥，我们带她一起玩吧？”


    那男孩笑了一下，把她拉了起来，牵着她走入人群。


    一路上，还轻轻地哼着歌，用当时小孩子无法理解的语速唱着。


    她听不懂歌词，只记住了旋律。


    她只感觉……


    很欢快。


    那时候的她呆呆的，就这样跟着男孩远去。


    那下午一起快乐玩耍的具体游戏，她差不多都忘记了，她只记得一件事。


    那个像个小大人一样的小男孩叫莫渊。


    而那个梳着两只低马尾的可爱小妹妹叫莫漓。


    和他们在一起玩很快乐。


    直到父母找到自己，才结束了这个快乐的下午。


    这是她童年难得的快乐。


    她一直淹没在各种课程和父母常年不在家的孤独之中，这次经历对于小小年纪的她来说，是光。


    让她知道生活不止有钢琴书法，不止有祈祷礼拜，原来还有漫无目的游荡的快乐。


    还有那种可以随心所欲的笑。


    尤其是莫渊，那无微不至的照顾，稳重可靠的行事和有趣的话语彻底俘获了自己的芳心。


    甚至让唐巧有些嫉妒莫漓。


    要是莫渊是自己的哥哥就好了。


    “莫渊……”


    但是那一天过后，她再也没有看见过两人，由于家教也再也没有了与两人相遇的机会。


    直到初中，才再度听见了他们俩的名字。


    一个渐渐变成众人仰慕的校花。


    另外一个则是被称为“校花的哥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莫漓身上，只有唐巧一直盯着在莫漓旁边似乎一直默默无闻降低存在感的莫渊。


    她想要去和他们认识，但是一直没能鼓起勇气。


    毕竟她只是这对兄妹突发兴致找来的玩伴，说不定莫渊他们早就忘记了她的名字。


    而且她……似乎除了弹琴书法和祷告之外，关于交流的东西她一概不通。


    她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向两人打招呼。


    一年。


    两年。


    六年。


    唐巧专门注视了这一对兄妹六年。


    注视得太久太久，以至于她快要忘记她喜欢莫渊到底是因为那浓墨重彩的悸动，还是因为注视带来的习惯。


    她看着莫漓出落地越发亭亭玉立，毫无压力地蝉联了四年校花。


    她看着莫渊跑去打篮球，接自己的妹妹回家。


    两人有说有笑的时候，她总是会远远地吊在两人身后，跟这一群追求者一起，在心底一次又一次地想要鼓起勇气。


    但是，追求者前赴后继，她却越退越远。


    她看着莫渊温柔而又无微不至地照顾莫漓，那种很久以前的悸动又会出现在她的心底。


    她多想，成为向莫渊撒娇的那个人。


    于是她每一天都在努力提高自己，为了追赶莫渊恐怖的成绩而拼尽全力，为了媲美莫漓的容貌身材而自律保养。


    但是，即使她变得再优秀，周围的异性变得越来越多，莫渊始终注视的，没有她。


    因为她没有鼓起勇气进入他的视野。


    她最后还是努力和莫渊上了同一所大学，甚至拜托别人问到了他的专业。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眷顾，她终于和莫渊成为了同学。


    而为了获得和莫渊交流的机会，她努力成为了班长。


    但是看着莫渊那可爱的猫猫头像，她再次像以前一样，发不出一句问好，消息记录里边只有苍白的文件和那一句句“同学，记得打卡”。


    她退缩了。


    这长达十多年的单相思，那源于一次玩耍的心动，似乎要开始沉寂下去了。


    自己喜欢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也许，只是自己太幼稚了。


    唐巧躺在床上，每天都在努力地想要埋葬那只被自己杀死的小鹿。


    “叮咚。”


    她打开手机，看见的却是莫渊那独具特色的暹罗猫头像。


    “看看腿。”


    她那死去的小鹿突然开始攻击她，甚至在她思考之前，就已经点下了发送。


    看着图片之中那双因为多年锻炼保养而修长白皙的腿，她才后知后觉地霞飞双颊。


    “你的腿型，我渊渊子认可了！”


    对面发来的认可夸赞，让这名女孩都忘记自己是在给莫渊发福利了，她只听见那只小鹿兴奋的呦呦声。


    渐渐的，两人关系开始变好，更是在军训之中被强迫表演之后变得亲密随意起来。


    而且莫渊的周围并没有其他的异性，她感觉只有自己发现了宝藏，那种窃喜和满足填满了她的胸腔。


    她每天都过得很开心。


    甚至在一个人的夜晚开始幻想以后上门要给莫漓带什么礼物。


    坚持还是有回报的。


    她想。


    但是她没想到这份回报的有效期居然这么短。


    仅仅是几天。


    他就有了女朋友。


    在李乐伟那愤世嫉俗而手舞足蹈的描述之中，她那颗心沉入谷底。


    但是……


    万一呢？


    毕竟只有几天，一定是这个女人做了什么让莫渊突然心动，她并没有彻底失败。


    毕竟在长达六年的《莫渊观察日记》之中记载着，莫渊是一个极度念旧的人，他可不会因为一时脑热而爱上什么。


    一定……一定会分手的。


    自己一定还有机会。


    所以才有了这次联谊，她想看看那个女人，想要争取，想要竞争。


    这一次，她是真正的鼓起了勇气。


    绝对不会退缩了！


    但是莫渊那温柔的语气，和当初第一次看见莫渊时他对莫漓的语气一模一样，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却被莫渊送给了另外一个女人。


    她很委屈，她好想大哭，大哭着问莫渊为什么不回应自己十几年默默的感情，而去选择一个只认识了几天的女人。


    但是，她没有哭。


    她知道哭只会让她那仅存的一点点勇气完全消散。


    所以，她抓紧了自己的裙子，看着还在和自己开玩笑的莫渊，努力的扯着嘴角。


    努力的。


    努力的。


    再向上弯一点点。


    然后，对着自己最初最原始的心动……


    巧笑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