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电影之后的聂子璇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来。


    她完全不记得电影后半段放了什么，只记得陆则在电影院里说的那句蛊惑人心的话。


    陆则在后头连叫了她好几句，她才回过神来。


    “你刚问我什么？”聂子璇停下脚步。


    陆则追上来，牵住她的手，关切地问道：“我是问你想好要怎么帮许玲雨改衣服了吗？”


    聂子璇回过神来，猛吸一口新鲜空气，叹道：“我已经尽力了，她要再不满意也是没辙。”


    “我还是第一次看你如此没有自信的样子。”陆则伸出手，帮聂子璇抚平眉间的褶皱。


    “我不自信的原因是我不知道许玲雨要如何才能放过我。”聂子璇和陆则十字紧扣往前走。


    停车场离电影院有点距离，意味着他们要走一段路。


    “你不要想太多，反正你都已经按照她的要求改了。”


    “确实是按她的要求了，我还把她所有的要求都让设计师存着。”


    “那你到时候打包发我一份吧。”


    聂子璇再度顿下脚步，侧头奇怪地看向陆则：“发你干什么？”


    “我觉得之后能用上。”陆则笼统地说，企图蒙混过关。


    可聂子璇不依不饶，“你要怎么用？”


    “放心。”陆则定定地看着聂子璇，瞳眸深不可测，“我现在不是三年前的陆则了，我会帮你。”


    聂子璇狐疑地眨了眨眼，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是吗？你现在不是还被璀璨娱乐困着，自身难保吗？”


    原本一脸正经的陆则无奈地笑了，他揉了揉聂子璇的头发，“你等着看吧，就算不是我，上天也会给许玲雨报应的。”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聂子璇不相信因果报应。


    不然像胡志耀和李明这种人怎么能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而且积累的财富也越来越多，生活越过越滋润？


    可令她想不到的是陆则的这一句诅咒竟然成真了。


    许玲雨参加活动的当天，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


    活动最后，许玲雨还热情地拉着聂子璇合影，得意洋洋地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在聂子璇耳边说：“聂总，我赢了。”


    聂子璇自然是表面笑嘻嘻，心里骂骂咧咧。


    干完这趟活，她再也不想和许玲雨有瓜葛。


    与此同时，许玲雨的站姐率先在超话开始po出许玲雨的饭拍预览图。


    粉丝1：挖槽，主办方是疯了吧，给我姐设计这么丑的衣服？


    粉丝2:许玲雨工作室能不能上点心，帮一姐弄点好看的造型？


    粉丝3：许玲雨工作室聂氏成衣店滚出来挨骂，赶紧帮我姐姐换身好看的。


    粉丝4：站姐快撤图！这么丑的图可以不发。


    粉丝5：什么鬼衣服，全靠姐姐的颜值硬撑。


    来到现场的一些媒体也开始上传各种生图和小视频。


    结合一大堆吃瓜营销号的联动，话题许玲雨丑裙子火速上了热搜。


    网友1：纯路人，一姐这衣服是真的丑。


    网友2：这个聂氏成衣店的审美也太差了吧。


    网友3：聂氏成衣店是不是搞性别歧视？明明给陆影帝设计的衣服挺好看的。


    网友4：之前看了陆则和褚川的衣服，觉得挺好看，本来结婚打算去聂氏成衣店的，但现在想再考虑考虑。


    网友5：聂氏成衣店是什么大雷，一姐这颜值都撑不起来的衣服，普通人还是算了吧。


    正坐在车里，让金特助驱车前往聂氏公司的聂子璇看了几条评论后，无语地把手机扔在了一旁。


    “聂总，接下来您如何打算？”金特助偷偷瞄着后视镜里的聂子璇。


    聂子璇把手握拳抵在额头上，一副正在思考中的表情。


    也确实，她也想不明白，举办个活动，前期好不容易在许玲雨的百般折磨之下顽强地活了下来，后期又要面对网友漫天的质疑，甚至还可能因为这次活动而丧失掉一批客户。


    聂子璇心痛得仿佛在滴血。


    就在她的额头被自己按出一个红印子的时候，聂兴荣打来了电话。


    “子璇，你没事吧？”聂兴荣关切地问道。


    聂子璇苦笑，“爸，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作为过来人的聂兴荣自然很明白聂子璇这次的挫败感是什么样的，“之前许玲雨为难你，你怎么都不说？”


    “啊，你怎么知道的？”本来聂子璇就以为她爸和她说的是这次意外的热搜事故，没想到她爸连其中的而隐情都知道。


    聂子璇下意识看向后视镜，怀疑是不是金特助去告状了。


    金特助似乎早有预料会触及到聂子璇的眼神，反应迅速地在自己嘴巴前面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


    “你甭管我怎么知道的，反正刚刚我和你妈已经决定让聂氏成衣店退出xx商场了。”


    聂子璇直接听傻了，“爸，你知道那家店生意有多好吗？你怎么不和我商量一下？”


    “胡志耀这人，其实我和他算不上好友，他早年还没发达的时候老喜欢巴着我，现在竟然敢为难你，这种合作不谈也罢。”聂兴荣斩钉截铁的说话语气难以动摇。


    “可是……这窟窿要怎么补？”聂子璇感觉头突然更痛了。


    “我们在横城买了新店，横城近几年已经成为大众喜爱的网红旅游城市，人均购买力也很不错，风土人情都和聂氏品牌很契合，我早就有打算在那里开店了。”


    “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啊？搞这么突然。”聂子璇忽然感到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聂兴荣那边突然咳嗽了一下，急忙要挂断电话，“剩下的事就交给你处理了，子璇，爸爸相信你以你的能力，很快就能处理好的。”


    “爸……”聂子璇本来还想说几句感谢的话的。


    可回应她的只有电话那头的嘟嘟声了。


    真是的，着什么急。


    还得聂子璇只好把感动的泪水全部都憋回去。


    既然聂兴荣已经买了新店铺，那么胡志耀对于聂氏的威胁也小了不少。


    聂子璇一到达公司，和公关团队商量之后，挑了一个时间点，把和许玲雨沟通过程中的录音发出去。


    网友立刻分成了两派，一派是据理力争的许玲雨粉丝，一派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粉丝1：这段录音明显是后期合成过的，这种断章取义怎么还有人信？


    吃瓜群众1：话是从许玲雨口中说出来的还有假？


    粉丝2：既然聂氏成衣店邀请一姐参加活动，帮着改几次衣服怎么了？


    吃瓜群众2：妹妹们，擦亮双眼吧，聂氏成衣店没明说许玲雨耍大牌已经很手下留情了。


    粉丝3：聂氏成衣店好贱，一姐这是工伤。


    见舆论局势愈演愈热的时候，聂子璇又让聂氏成衣店官博把所有版本的设计稿都穿了上去，请大众一同品鉴，而且设计师很细致地把每次设计稿里许玲雨的建议都标在旁边。


    这样一来，大家都能很清楚地看到一件优秀的设计是怎么通过许玲雨不断画蛇添足的修改意见变丑的。


    吃瓜群众1：真的是越来越丑，一姐的眼光好有乡土风情。


    吃瓜群众2：也不一定是一姐眼光差，而是她花样作死不料翻车了。


    吃瓜群众3：我是许玲雨上一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当时在组里，许玲雨也对戏服挑三拣四。


    吃瓜群众4：抓住圈内知情人，请展开说说。


    吃瓜群众3：就她自己审美不咋地，还老嫌弃戏服这不行那不行，可难搞了，相比之下，陆影帝就没什么要求。


    吃瓜群众5：抱走我家温柔善良的陆影帝。


    聂子璇不断地刷着聂氏成衣店的官博，眼瞅着官博一个小时内涨的粉比之前积累的还多。


    不少人都表示聂氏成衣店的初始设计很好看，想要成为。


    一时间，聂子璇脸上笑开了花。


    “聂总，目前聂氏成衣店的话题变成热搜第一了。”金特助在一旁提醒道，“要不要降热搜？”


    聂子璇一听，顺手便点进话题里查看。


    她发现除了自来水网友以外，还有一大批营销号也在吐槽这件事，而且口吻都是偏向聂氏的。


    “咦，金特助你什么时候买通了营销号吗？”聂子璇挺好奇金特助什么时候无师自通了。


    “没有，我没有买。”金特助表示很无辜，没有聂子璇的指令，他不敢多花钱。


    “那是怎么回事？”聂子璇手托着下巴，在脑海里复盘了这一整件事情。


    从她和许玲雨谈判开始想，一直想到现在的热搜。


    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她马上拨打了他的电话。


    “喂，你在哪儿？”


    伴随着天气一天天在变暖起来，璀璨娱乐楼顶的开放式露台上盛开了越来越多娇艳的花朵。


    风一吹，清新的花香扑鼻而来。


    “砰——”楼顶的门被用力推开。


    聂子璇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健步如飞地朝着露台走去，风带起地上的花瓣，轻抚过她的风衣下摆。


    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身穿白色衬衫的身影转过身，他的脸上鲜见地戴了一副无边眼镜，目光里带着无边无际的温柔。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他先开了口。


    “是不是你干的？”聂子璇双手插在腰上，看着面前这个一时间让她感觉有点陌生的男人，喊出了他的名字：“陆则。”


    把许玲雨折磨设计师的证据要过去的是你。


    把这件事告诉聂兴荣的人是你。


    买通营销号的人应该也是你。


    可是……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商量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