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抬头看着他：“你要不要脸？”


    墨洵笑了：“要啊。媳妇儿都还没讨到手，怎么不要？”


    季晏眼睫倏忽了下，还是问出了那句话：“我问你，对你而言，我和国家，哪个重要？”


    这次轮到墨洵没说话了。


    季晏又开口：“出任务的时候能保证每次都活着回来？”


    “能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


    “以后能好好地陪孩子长大？”


    季晏的问题，墨洵一个也没法回答。


    他承认，他一个都保证不了。


    季晏笑了笑，“我之前在网上看见一封遗书，里面说‘如果我牺牲了，抚恤金给你；如果我伤残了，离婚证给你；如果我回来了，把我给你’。”


    季晏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希望……你能给我的，永远只有第三个。”


    说完，季晏抬起头直视墨，眸子里满是深情：“我同意。”


    墨洵没说话，只是低下头，狠狠的吻住她。


    直到季晏快喘不过气来了，墨洵才松开她。


    他依然没办法给她任何保证。


    在他身为军人的信仰中，她没办法比国家更重要。


    但是在他心里，她永远是firstchoose。


    他不能保证每次出任务都能活着回来。


    他不能保证她需要他的时候能出现在她的身边。


    他不能保证能好好地陪孩子长大。


    他不能……终究是有愧于她。


    但是她还是答应了。


    季晏被他拥着，脸越来越红。


    终于忍不住了，狠劲儿的推开他：“我去做饭！”


    墨洵依然站在原处，看着季晏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


    季晏做好饭之后，墨洵打了个电话给时锦，说不回去吃饭了，然后在季晏家餐桌前坐下。


    季晏一脸莫名的看着他：“你不回家？”


    墨洵笑着看着她：“我和时女士说了，我在你这儿吃饭。”


    墨洵没等她把话说完，又开口：“时女士让我吃完饭带你回家。”


    季晏猛地抬头看他：“你和时阿姨说了？”


    墨洵假装没听懂：“嗯？说什么？”


    季晏脸微微一红：“就……你表白的事。”


    墨洵笑着点点头：“嗯，说了。”


    季晏：“……”


    太！丢！人！了！


    之前还说不做军嫂的！都知道的！这个打脸打的太疼了！


    季晏抬眸看着他，小声开口：“我后悔了怎么办？”


    墨洵收了笑，眸子冷清的看着她：“嗯？”


    季晏低下头去吃饭，没再说话。


    墨洵想到什么，看着她，又笑道：“怕打脸啊？”


    季晏抬头，瞪着他：“你吃饭！”


    “没事。毕竟是救命之恩，你以身相许是应该的。”墨洵突然就心情好了，放下筷子：“没人笑话你。”


    季晏：“……”


    “你能不能闭嘴吃饭！”


    看着小姑娘恼羞成怒的样子，墨洵笑着拿起筷子吃饭。


    吃完饭，季晏还是逃不过跟着墨洵回家“见家长”。


    季晏特别别扭的跟着墨洵站在门口，等时锦开门。


    墨洵握了握她的手，轻声道：“别紧张，又不是第一次见。”


    季晏没说话，我担心的和你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儿！


    时锦一打开门，看见季晏，瞬间喜笑颜开，直接忽略墨洵，拉着季晏的手开口：“阿晏，快快快，快进来。”


    季晏只能面带微笑，开口喊人：“时阿姨。”


    时锦别提有多高兴了，简直就和见到了丢失了十年的女儿一样。


    进了门，季晏才发现，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墨图朗也在家！


    硬着头皮开口：“墨叔叔。”


    墨图朗笑着应下，然后开口：“别紧张，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什么就当自己家一样？”季晏还没来得及说话，时锦就看着墨图朗说道：“就是自己家好不好？”


    然后看着季晏：“阿晏你快坐。阿洵你去厨房把我洗好的水果拿过来。”


    “刚还说就是自己家，”墨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我也没见我回家的时候你拿水果给我吃啊。”


    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你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墨图朗看着墨洵，“让你去你就去！”


    墨洵伸手摸摸鼻子，进了厨房。


    时锦一直拉着季晏说话，墨念一也是特别喜欢季晏，一直很乖的坐在季晏身边，听着时锦和季晏说话。


    一直到十点多，时锦才让墨洵送季晏回家。


    墨洵和季晏出了门，也没急着送她回家，沿着小路慢慢走，谁都没说话。


    快到季晏家的时候，遇到了陆南禹、路星辞还有韩屿墨。


    路星辞和韩屿墨规规矩矩的开口：“老大，季晏。”


    “你们俩这是去哪儿了？”陆南禹遇着墨洵，永远不可能正经：“见家长去了？”


    季晏脸瞬间红了。


    陆南禹站在对面，看得很清楚，转眼看着墨洵：“不会真被我说对了吧？”


    墨洵真的很想说：嗯，没错，你说的很对，是见家长去了。家长还很满意。


    但是考虑到季晏脸面薄，墨洵果断开口：“滚！怎么哪儿都有你！”


    陆南禹这次倒是没接他的话，笑着和旁边的路星辞还有韩屿墨说道：“看见没？以后见了季晏喊嫂子。”


    遇到这种事儿，路星辞和韩屿墨就很配合了：“是！嫂子好！”


    铿锵有力。


    墨洵：“……”


    季晏：“……”


    听到这边的声音，在不远处走的几个人也都过来凑热闹了。


    苏南野、谷锦羽、魏瀚哲和樊千俞刚从樊千俞家出来，正好走到这里。


    樊千俞笑着问路星辞：“怎么了这是？”


    路星辞笑嘻嘻的开口：“老大和嫂子表白成功了！”


    陆南禹满脸欣慰的点点头，嗯，不错，挺上道。


    墨洵：“……”


    季晏：“……”


    苏南野、谷锦羽、魏瀚哲、樊千俞立刻站好，不卑不亢的开口：“嫂子好！”季晏脸更红了。


    “你们都很闲？”墨洵斜睨着他们，音色很淡的开口：“要不去操场跑二十圈？”


    墨洵话音落，一圈人立刻跑没影了。


    唯独陆南禹站在原地，挑挑眉看着墨洵。


    墨洵懒得搭理他，伸手牵着季晏走了。


    墨洵把季晏送到家门口，季晏看着他，开口：“你回去，路上小心点儿。”


    墨洵笑着点头：“好。”


    季晏刚要转身，却被墨洵往前一拽，然后低头吻上她。


    和下午不一样，这一次他吻的很柔。像是对待捧在手里的珍宝一样。


    用情至深……


    第二天，季晏出门，但凡遇见一个墨洵队里的人，见到她都绝对会毕恭毕敬的喊一句“嫂子”。


    季晏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但是见得多了，也就……适应了。


    除夕，季晏一整天都没见到墨洵，也没见到路星辞和樊千俞他们。


    凌晨的时候听到了警报声，打小在大院里长大的季晏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傍晚，季晏很意外的见到了身着军装的陆南禹。


    陆南禹去了季晏家。


    季晏打开门，看见陆南禹是真的吃了一惊。


    陆南禹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不复往日的不羁，脸上带着正经和严肃开口：“阿洵他出任务去了。”


    季晏点点头：“我知道，我听到警报声了。”


    “别的不能和你多说，但是只能说很紧急、很危险。”陆南禹沉默了一会儿：“本不应该和你说这些的，但是真的很难说。”


    “他走之前写了遗书，说‘希望你这辈子都看不见’，但是还是让我来和你说一声。”


    “林旅长和季旅长……也就是你爸爸妈妈的队伍都伤亡严重，所以才又派了他出去。我说这个你应该能明白吧？”


    季晏有些失神的点点头。


    陆南禹一直观察着她的状态，再接着说：“年初他们应该是回不来了。你也别太担心，相信阿洵。”


    季晏点点头，没说话。


    陆南禹：“好了，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走了。”


    陆南禹转身的瞬间，季晏开口：“你也要去吗？”


    陆南禹停下脚步，摇摇头：“组织不允许。但是如果有特殊情况发生会特批。”


    季晏点点头，开口：“你……慢走。”


    除夕夜，时锦把季晏叫到了家里去过年，时锦家有很多军嫂，都是早年相熟的。


    今日也都是自己在这大院里，担忧着出征远方的亲人。


    有老军官的妻子，有年轻战士的妈妈，也有部队里战士的姐姐妹妹。


    其中一个“军妈妈”看见季晏，笑着开口：“这个是季晏吧？听阿辞说，墨旅长昨儿个告白成功了？”


    季晏脸一红。


    时锦笑着开口：“是啊，现在阿晏可是我们家半个儿媳妇了。”


    然后笑着给季晏介绍：“这个是路星辞妈妈。”


    季晏笑着打了招呼：“阿姨好。”


    “没记错的话，阿晏爸爸妈妈都是咱队里的吧？”


    季晏看过去，是政委的夫人，陆南禹的妈妈。


    时锦又笑着点点头：“是啊。”


    然后给季晏介绍：“你应该认识的吧？政委的夫人。”


    季晏点点头：“认识的。阿姨好。”


    时锦又挨个给季晏介绍了在场的人，就像结婚的时候认亲戚一样。


    晚上也是众军嫂们一起包的饺子。


    “往年啊，他们都在，军嫂们都是去食堂里包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