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秦铭一席话后，嬴政整个人精气神都好了许多。


    挥退了太仓令，秦铭的听风院中只剩下了包括章邯与盖聂在内的四人。


    嬴政好奇地看了看秦铭忙碌的事情。


    翻过的书简足足堆成金字塔近两米高，院子角落里还放着各种奇奇怪怪嬴政看不懂的玩意儿。


    “这些书，是你这几天看过的？！”


    嬴政深表怀疑。


    章邯答道，“回禀陛下，确实是秦铭看完的。虽然臣也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即是如此，秦铭的看书速度远超我们的想象。”


    嬴政相信章邯的说法，于是，便直接翻看起了这些竹卷，那熟练的架势，就像是来到死党家中的损友，真是毫不客气，不拿自己当外人。


    而秦铭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着精盐提纯的实验步骤。


    诗经、尚书、雅风、商周史……


    秦铭所看的书不可谓不繁杂。


    嬴政翻看了半圈，竟然整理出来了十几个分类。


    其中还有许多是诸子百家的思想。


    墨家、法家、儒家、道家……


    看着这些书籍，嬴政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秦铭的脑子是怎么长的，竟然能够容纳如此之多的知识。


    “取百家之长，长自己思想，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才不会迷茫。”


    秦铭盖上了银罐盖子，等待着最后的析盐流程。


    “兼听则明……”


    嬴政低声喃喃着，“似乎好有道理。”


    嬴政乐道，“秦铭，我觉得你总是能够说出一些深意之言。不如你也独创门派，自成一家吧。”


    “得了吧，我平时所说的这些话大多都是百家之精髓，让我独创一家，那我这家都成大杂烩了。”


    “而且，我能说出这些话来，是因为我的思想与你们不一样。


    诸子百家的思想都是对这个时代中的精髓总结以及理解，是这个时代中的极致体现。


    而我可做不到他们那么厉害，一生奉献于一个信仰，然后将这个信仰理解到极致。


    我之所以被你认为金句频出，是因为我的思想与你们站在不同维度。”


    “我的思想是基于我的时代，而放在这个时代中，会显得太过于离经叛道，也太过于天方夜谭。


    俗称……假大空！”


    倒也不是秦铭刻意回避，而是他的思想确实不适合这个时代。


    自由民主，做得到吗？


    男女平等，可能有吗？


    环境保护，呃，这个确实当下更好。


    而且，秦铭可不想将自己的时间浪费在巴拉巴拉的传经说道中。


    有这个时间，忙碌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好吗？


    “你们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


    嬴政一直对这个很好奇。


    “可上揽月，可下入洋，


    可日行千里，可万里传音，


    可顿顿有肉，可餐餐有油。


    虽不算衣食无忧，但也是衣食不愁。”


    秦铭随意说着，说得嬴政满是好奇，似乎都有些怀疑秦铭所言真假了。


    毕竟，秦铭所说的这些事情也太过于玄幻了。


    哪怕是衣食不愁，嬴政也不觉得大秦能够做到。


    “那你们时代的所有人，岂不都是很幸福？”


    嬴政随意地拉了两个凳子过来，递给了秦铭一个，然后毫无帝王架势地坐在秦铭身边。


    章邯与盖聂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退离此地。


    “切，想得美。怎么可能幸福？！”


    “不是人人衣食不愁了吗？”


    “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愁，人的幸福是来自于的期待的阈值高低，而并非生活物质。


    就算是生活富足了，精神也可能很空虚。”


    秦铭倾诉，嬴政倾听。


    “就这样给你说吧，哪怕是生活再怎么富足，也不可能满足所有人幸福的。”


    “对于这个时代，吃饱饭是幸福，


    但若是在人人都能吃饱饭的时代，人们又会追求吃好饭。


    就算是再富足了，人人都能吃好饭，人们也会再追求其他东西的。”


    嬴政点了点头，我好像懂了，“就像是贪官贪钱一样，永远不会得到满足。”


    “……”秦铭，“你这是什么狗屁举例。”


    “那该怎么说？”


    “反正不是贪心这种例子！”


    秦铭与嬴政，就像是一对交心的朋友，像是一对谈心的父子，大大咧咧随意你说我谈，胡天侃地。


    若是扶苏在此，绝对会惊得摔在地上的。


    因为在他印象中，嬴政永远是最强势、最霸道、最冷酷的高高在上的帝王，仿佛没有半点凡人气息。


    仿佛整个人拥有一股气场，气场之名为：凡人勿近！


    哪里会像是现在这里，如果褪去龙袍，完完全全看不出是帝王，就连半分帝王霸气都褪去得一干二净。


    在秦铭面前时，嬴政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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