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招娣和李盼娣跟在她们娘和哥哥的身后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她们是怕赵美丽把气撒到她们身上。


    一进家门，李招娣和李盼娣忙把她们捡来的一篮子的柴倒在院墙角落，去摆放好。


    李富贵则是直奔灶屋找李婆子撒娇，“奶奶吃啥饭啊，我饿了！”


    “乖孙儿，奶奶给端过去你先吃着！”


    李婆子专门给用猪油炒了一碗鸡蛋，盛在小碗里打算只给自己宝贝孙子一个人吃。


    这明目张胆的偏心眼也不是头一次了。


    哪怕家里有三个孩子，哪怕李富贵不是最小的孩子，只因为李富贵是家里的独子。


    李婆子把什么好吃的都留给宝贝孙子一个人吃。


    至于李招娣和李盼娣别说吃鸡蛋了，能吃饱肚子就是很不错了。


    饭桌上。


    李富贵一个人拿着白面馒头摇头晃脑的吃着炒鸡蛋。


    李招娣和李盼娣两个人瑟缩在桌子的一角，吃着二等面的馒头，喝着碗里的稀粥。


    赵美丽脸色复杂。


    端过儿子跟前盛鸡蛋的碗，往两个女儿的碗里各分了一半鸡蛋。


    “娘你干啥！”


    李富贵不满的喊道。


    李婆子也瞪着赵美丽，“你干啥？我给富贵儿炒的鸡蛋！”


    “你把你姐头弄破了我还没收拾你，吃饭！”


    赵美丽瞪着儿子凶道。


    李富贵心虚，吃着碗里自己的那一小半鸡蛋不敢再闹了。


    见两个女儿都一副愣愣的表情不敢吃鸡蛋，赵美丽撇撇嘴又有些嫌弃。


    “快吃！别弄的跟家里亏待你们似的！”


    盼娣看看姐姐，又看着碗里香喷喷的鸡蛋眼睛亮晶晶的，“谢谢娘！”


    李招娣倒是没吭声，垂着头吃自己的饭。


    李婆子气的摔筷子，“哼，赔钱货！”


    赵美丽没再跟婆婆吵架。


    饭桌上倒是不动声色的给招娣盼娣各夹了一次桌上的咸菜。


    刷碗时，盼娣偷偷趴在姐姐耳朵边小声说道，“姐，下次我也让哥哥打伤我，这样咱娘还能对咱这么好！”


    李招娣凶道，“你讨打啊，笨蛋！”


    盼娣傻呵呵的咧嘴笑笑。


    赵美丽在屋里往窗外瞥了一眼蹲在院子里刷碗的两个闺女，冲婆婆道。


    “于主任说了，不许亏待招娣盼娣，不然扣咱家工分。过了年，招娣和盼娣也去上学！”


    “她敢！我跟她拼命！”


    李婆子一拍桌子咬牙切齿的骂道。


    赵美丽不屑的睨了她一眼，“人家是妇女主任有啥不敢的？往后你也对招娣盼娣好点，都是大田的种儿，就因为不带把儿你就不认了？”


    大田是赵美丽死去的男人。


    提起儿子，李婆子冷哼一声。


    倒是赵美丽的公公在旁边说了一句，“富贵娘你这话说的难听，我跟你娘啥时候亏待过孩子。”


    “那就叫招娣姐俩过完年去上学！”


    赵美丽翻了个白眼，站起来扭身往外走。


    李婆子急了。


    “你又上哪去！”


    “腿长我身上，我去哪还得跟你打报告？我嫁到你家又不是卖到你家！”


    赵美丽往地上呸了一口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婆子气的咬牙，“这浪蹄子一准又去勾男人了！”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


    赵美丽年轻，性子又浪荡。


    成天在村里跟那些二流子和老光棍开黄腔，村里没少传赵美丽的绯事，李婆子早就心里不舒坦了。


    ······


    往年冬日里必会下几场大雪。


    今年的雪一直到了腊月二十九才下。


    孩子们起床时看到窗外一片白色别提多兴奋了。


    福宝套上鞋子顾不上穿袄就想要往外跑。


    被周兰拎着衣领，给穿上了厚厚的棉袄，又在外面给套了一层防脏的罩衣。


    这是周兰自己缝制的，上面还用彩色的线缝了福宝最喜欢的花花图案。


    在福宝的强烈要求下，还在花花的旁边缝了一条白色的小蛇。


    “哇，好漂亮！”


    福宝站在门口看着院子里的雪兴奋的喊道。


    今天妈妈给她穿的是不怕雪的草鞋子。


    当地人叫做毛窝子。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非常的保暖，是由芦苇做成的。


    外表看起来非常笨重，鞋底会有两块木板，走起来会咯吱咯吱的响。


    福宝穿着在屋里跑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小心翼翼的踏进雪里。


    “下雪真好！”


    福宝仰着脸，笑眯眯的。


    一片片晶莹透亮的雪花飘落下来，落到福宝乌黑的头发上，白皙的脸色，长长的睫毛上······


    姜树一颗老父亲的心被眼前的画面感动的不行，他闺女真是天上的仙女啊！


    也太漂亮了······


    下一秒姜树眼角忍不住抽动。


    福宝张大嘴巴傻呵呵的去接空中飘下来的雪花。


    “爸爸妈妈！雪不还吃，没有味道！”


    哪有仙女去吃雪啊······


    姜树和周兰也被闺女带的童心大发，一家三口在院子里玩了好一会儿才进屋围着炉子烤手。


    张晓红推门进来，一家三口才知道家里进人了。


    “二伯！”


    “哎，福宝乖，你二娘蒸了肉包子给你送几个来！”


    姜土冒着雪来的，把手上的小盆递给姜树。


    周兰拿了毛巾给二哥，让他抽打身上的雪花。


    掀开搪瓷盆的盖子，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六个大肉包。


    “二哥你咋送了这么多！”


    “要不是雪大就让三娃来喊你们到家里吃了，你们二嫂蒸出来一锅就让我先送过来了。”


    姜土笑着去抱福宝。


    福宝可是老姜家唯一的女娃娃，是团宠呢。


    姜土抱着福宝用胡子蹭蹭福宝白嫩的脸蛋，“跟二伯去家里找你哥哥们玩不？”


    “好！”


    福宝躲着二伯扎人的胡子笑呵呵道。


    姜树把福宝抱回来，“二哥你稀罕闺女自己生个玩去，成天的来我家把我闺女抱走玩！”


    姜树自然是开玩笑，不过这些日子福宝的确一睁眼就被几个哥哥带出去玩，要么就去二伯家要么就去大伯家。


    姜树这个老父亲可是吃醋好几天了。


    姜土也乐，冲福宝笑道，“你看你爹，我送肉包子都换不走你！”


    “我家福宝可比肉包子香多了，是不是？”


    姜树笑着蹭蹭福宝的脸。


    刚被二伯的胡子扎到脸蛋的福宝又被爸爸扎，气恼的不行。


    “爸爸才是肉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