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 7 章【已改】

作品:《新帝他悔不当初

    踏进内室的窈窈弯着眉眼到他跟前,问他可有用膳。


    谢砚舟摇了摇头,吩咐下人摆膳。


    伺候的奴婢们入内摆饭,王府的管事嬷嬷人在膳房盯着,见主子总算吩咐了摆膳,提着的心才算放下。


    这位夫人入宫大半日,自家殿下便大半日不曾用膳,嬷嬷自是提心吊胆。


    膳食摆在桌案上,两个都没有食欲的人,为了不被对方发觉不对,强逼着自己用膳。


    窈窈实在吃不下什么,只用了一盏甜羹。


    她小口小口的抿着,谢砚舟立在她身侧,含笑问了句:“甜吗?”


    他笑容温和,眉眼柔情,窈窈却敏感的察觉出了些许不对。


    下意识点了点头,拉着他落座,将那盏甜羹送到他跟前。


    “甜的,你尝一尝。”她笑着同他说话,手却不自觉的微颤。


    谢砚舟眉眼间的笑泛着低冷,眼里深意难辨,面上却仍旧笑得温和柔情,问她:“手抖什么?嗯?”


    窈窈握着那盏甜羹的手又颤了颤,即便她再如何压着烦乱心绪,即便她费尽心力逼着自己平静,也还是惶惶不安。


    今日之事,几乎是在她心底狠狠划开一道血口,逼着她想起那段早已尘封心底的记忆。


    倘若她从未想起过往,只记得那个所谓的主人,是把她困在花楼暗室的恶人,她不会因为今时今日的倒戈,有分毫情绪。


    可谢归周偏偏让她想起了过往。


    窈窈心里清楚,谢归周就是要用恩义逼她。


    可纵使她再清楚,也无法抹去他救她性命抚养她长大的恩情。


    他纵然是那个把她困在金陵花楼暗室的恶人,却也是自小养大她的至亲。


    于窈窈而言,他是如父如兄的存在。


    她的确不能帮他去害谢砚舟,可她也无法忘记他的恩情。


    抚养之恩非比寻常,世间谁能割舍?


    窈窈也清楚,一旦谢砚舟知晓她和谢归周的过往,必定万分介怀。


    她是他此生死敌亲手养大,又带着取他性命的任务嫁他为妻,必将成为他心底的一根刺。


    而谢归周给她的抚养之恩,也会使得谢砚舟无法信她。


    在不记得这些记忆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多么害怕被谢砚舟知晓自己的身份,此次入京原本也是想要把一切都告诉他。


    她不愿意无声无息的毒发死去,她希望谢砚舟知晓。


    也盼他日后再有娇妻美妾之时,能想起许多年前,那个不过短短陪了他两载的窈窈,即便毒发身亡,都不曾舍得害他。


    那时她也不怕他的怀疑,不怕他不信她的言语。


    可今时今日,她却失去了告诉他一切的勇气。


    她不是个寻常的棋子,她是谢归周一手养大的孩子。


    谢砚舟绝不会信她。


    她了解谢砚舟,她知晓他从来多疑,一旦她真正的身份曝光,即便是她死在他面前,他也会以为,这不过是她和谢归周,演的另一场戏。


    所以,即便她已然决心不肯帮谢归周做事,仍旧惶惶不安。


    因为她心里清楚,一旦自己的身份被谢砚舟知晓,无论她有没有做过害他的事,谢砚舟心里,都会认定她就是为谢归周所用的棋子,是有朝一日要取他性命的刀刃。


    即便有千万分之一的可能和侥幸,他信了她,却也仍然会怀疑她。


    而那些怀疑,那些压在心底却又无法消弭的刺,也会成为横隔在她与他之间,无法逾越的藩篱。


    谢归周大抵也是算准了谢砚舟和她的性子,才让她此时想起一切。


    想起了这一切的她,不敢将过往坦诚,而谢砚舟一旦知晓这一切,也注定永远在心里留一根刺。


    窈窈心里清楚至极,却没有办法改变局面。


    她眼眶微酸,强忍着不曾落泪,一只手握着方才发颤的手腕,压下颤意笑着同他道:“天寒,冷的手抖,无碍的。”


    谢砚舟唇畔挂着清浅的笑,眼底隐去嘲意,绕过她递来的那碗甜羹,抬手触了触她耳边的碎发。


    冷?


    是怕吧。


    谢砚舟指腹触到她耳后汗水,汗水冰凉,这样冷的天,她不会热,这汗也只能是冷汗。


    而冷汗,可不是冷出来的,那是人在强烈的畏惧和惊惶之下,惴惴不安才会有的东西。


    可是,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她见了自己,畏惧惊惶不安至极,竟怕的出了冷汗。


    谢砚舟低眸思量,眸光也在她身上端详,不经意看到了她耳后那处痕迹。


    她的耳后,有一抹极重的指痕,那指痕力道极大,几乎盖过了昨夜他在她此处留下的齿印,看形状绝不是纤细的女子手指能留下的。


    谢砚舟手指微顿,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假面。


    他眼神沉沉,唇角的笑容几欲破裂,几乎耗尽心中的理智,才维持住自己温和含笑的面容。


    好啊,当真是好得很。


    谢砚舟掌心虚握,接过窈窈手中的甜羹放到桌上,话音低哑道:“今日在外头呆了大半日,身上或许染了脏污,脱了换泡个暖浴换身干净的。”


    他话音仍旧温和从缓,却无端带着强势。


    窈窈本想说不必了,还未开口,便被谢砚舟攥着手腕拉进了净室。


    谢砚舟一副由不得她多言的模样,窈窈敏感的察觉他情绪似乎不对劲,唯恐被他发现什么,心里愈加害怕慌张起来。


    却不知,她这一副提心吊胆的模样,反倒愈加触怒了谢砚舟。


    谢砚舟拉她进了净室,亲自动手为她解身上裙带。


    手落在她裙带上,那副温和假面彻底碎裂,他眼里阴郁之色悉数溢出,在两人之间弥漫。


    窈窈身上的裙带,是谢砚舟今晨亲手为她系上,系法模样,他都再清楚不过。


    自然也看得出来,眼下她的裙带,并非是他为她系上的模样。


    这裙带被人解开过又重新系上。


    谢砚舟的情绪再难遮掩,窈窈被他周身溢出的阴沉吓得厉害。


    她本就提心吊胆惊惶难安,这一日又心绪大乱,到此刻,又眼见平日温和柔情的夫君这般阴沉模样,满心的委屈再难压抑,泪水滴滴落下,砸在谢砚舟解着裙带的手背上。


    若是往常,只有她一掉眼泪,谢砚舟总会含笑哄着。


    可这一次,他任凭她的泪珠一滴滴砸在他手背上,始终不为所动。


    窈窈的泪水一直在落,谢砚舟将她裙带解开,把她衣裳褪的一件不剩,她的泪水落得愈加惊惶汹涌。


    此时青天白日,谢砚舟攥着她手腕把她拖进净室里,一言不发,便一件件将她身上衣裙褪去,周身都是戾气阴沉。


    窈窈从未在他身上见过他这般可怕模样。


    她既羞又怕,横臂垂首,下意识遮掩着自己暴露在白日阳光下的身体,眼里的泪水落得更加厉害。


    那作恶的谢砚舟,终于开口同她说了话。


    他竟问她:“你哭什么?”


    窈窈咬紧了唇畔,喉间如同被灌了哑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她哭什么?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只是难过,只是想哭,只是无法忍受,只是实在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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