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阿猫阿狗赶出去就行

作品:《破产后我抱紧反派老公大腿

    一日春宵,他终于肯让女人停下。


    谭熠重新穿好浴袍,在沙发上点燃一根事后烟。


    他起身来到程小霜身后,长身立定。钢琴声也跟着戛然而止。


    吴妈打来一盆热水,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将疲惫的双手浸泡在余温中。蜷曲的指节在温热中缓缓泛白。


    见她蹙着眉头,谭熠倚在琴背上,点燃一根事后烟。


    烟气飘在程小霜脸前,辛辣的感觉让她有些想流泪。


    透过氤氲的雾气他眯着眼打量着她。


    “我们见过?”他问的随意。


    “是,上次的亚诺峰会。”


    他低着眉眼想着,那个清晰又模糊的身影,跟在父母的身后,怯生生的端着酒杯,游走在上流社会中。


    那是程小霜以为的第一次相见。


    实际上,第一次两人的碰面要追溯在五年前。


    程林的办公室中,彼时谭熠还是无名小卒的时候,她是个富家千金。


    程林将一摞图纸劈头盖脸的砸在他的脸上,带着怒气,满天纸屑飞舞。


    谭熠低着头,罚站一般垂着脸立在桌前。


    程小霜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之所以记的如此清晰,是因为在她推门而进的一瞬间,他瞥见程林脸上转怒为喜。


    她穿着鹅黄色的开衫,精致的褶皱半身裙服帖的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肤白胜雪,笑起来两个甜甜的酒窝。


    大小姐亲昵的双手抱在程林的肩膀,撒娇似的:“爹地啊,不要发那么大的火气呀。”


    谭熠心中暗暗松了口气。那时候他一定是对程小霜万分感激的。


    程林慈祥的笑着回应:“实在是太笨,花钱养了一群废物。”


    两人的交谈中,谭熠蹲下身,带着些麻木,将所有被视为垃圾的心血捡起,整齐的码放一起。


    他识趣的适时而退,刚刚转过身便听见程小霜犀利的话语升起。


    “爹地不要为了阿猫阿狗生气嘛。这个不行,就赶出去换一个。”


    她脸上挂的甜甜的笑,称呼他为阿猫阿狗。


    谭熠猛然吸了口烟,凉薄的话语忽而冒出来在他的脑海里翻涌。


    反倒是如今,身份逆转。她会同样自轻自贱的认为自己是阿猫阿狗么?


    谭熠弹了节烟灰,有些莫名的烦躁。不过他可没时间也没兴趣去追问千金的落魄故事。


    程小霜跟在漂亮女人身后,贴着他的身侧经过。一同上了秘书的车。


    风吹散傍晚,正是盛夏的明庭。炎热又静谧。车水马龙的街上,偏头就能看见天边流光溢彩。


    她和那个漂亮女人坐在后座,车内很安静,一路无话。


    司机将两人放在了秘门的门口。车子刚刚掉头,女人就迫不及待的给了程小霜一记耳光。眼中满是鄙夷不屑。


    她站在程小霜面前,挖苦道:“凭你是什么东西?上赶着勾引也没人理的破烂货。”


    天旋地转间,程小霜眼冒金星。左脸火辣辣的疼。


    她下意识的擦拭嘴角,果真有血顺着淌了下来。


    两人在秘门中央站定,逐渐围满人。


    程小霜干脆利落的还击回去一记耳光。


    她使出全身的力气,打的很重,自己的手跟着一阵酥麻。


    视线中女人踉跄两步倒了下去。大概有些不可置信,她捂着脸看着娇弱的程小霜。


    看程小霜淡定的擦拭完嘴角的血迹,拨开熙攘的人群,走进秘门。


    秘门,是明庭最奢华的娱乐场所。


    数不清的艳遇,舞池里不眠不休的人群。繁花似锦,烈火烹油。


    程小霜每天就在这里,登台唱歌。


    每个人声肆虐的夜里,都能在秘门看到她在台上落寞的身影。


    大多数是面无表情的在台上,不甚在意的唱着。


    一方面是因为身上的债务让她喘不过气,另一个方面,则是为了谭熠。


    一夕之间,程小霜从千金小姐变成丧家之犬。


    回忆张牙舞爪,撕裂她最后的理智。


    天台中央,横亘着叶舒春跋扈的脸:“你的父亲刚才跳下去了,就从这儿。我的脚下。”


    叶舒春脸上挂着笑,明媚的红唇一张一合,鲜艳的指甲像索命的尖刃。


    她的脸高高的扬起,恩赏似的落下高傲的目光。


    彼时程小霜在天台最后一节台阶站定,双腿发软,强烈的不安感涌来。


    未来及停歇,程小霜就被拽住衣领,她的半个身子被压在天台的围栏外。双脚腾空。


    稍稍一个纵身,她就可能落得和父亲一样的下场。


    叶舒春让她睁眼看看,她怯懦的低着头,不敢呼吸。


    楼下拉开了警戒线,救护车的鸣笛声传来。人群中有人尖叫的跑开。更多的是挤在警戒线外往里张望。议论纷纷。


    最底下便是倒在血泊中程小霜的父亲。


    后颈被叶舒春狠狠的遏制住,她发狠的指甲似乎要嵌在程小霜的肉里。


    耳边是刺耳的声音:“程小霜,你看呐。你的父亲,死了。”


    啧啧啧,脑浆都出来了。红的绿的一片。


    干净的路上污浊一片,还要多给环卫工发些工资。去擦拭那些令人作呕的血迹。


    叶舒春的话像连珠炮一样,攻讦着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一片模糊中程小霜终于睁开双眼。程林七窍流血的惨状就被她尽收眼底。


    泪大颗大颗的砸下去。她拼命向后仰头,才勉强争来一丝存活之机。


    身后女人发狠,她叫嚣着:“你亲爱的父亲现在只是一坨烂泥。从今以后,你再也没资格处处都挡在我的前面。”


    接着是她魔鬼一样的笑声,似乎永无止境。


    破产的第二天,她们就被赶出原先的别墅。


    大雨滂沱,已是深夜。棚子下乌泱泱的泥水流了进来,裤脚上蔓延一片。


    程小霜被冻醒。她轻轻起身,还是吵醒了依偎在自己身边的母亲。


    “怎么了?小霜”母亲抬起脸问道。


    从落败后母亲就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程小霜重新蹲下身,面色上是难言的惊喜:“妈,雨水都流进来了。”


    暴雨中临时搭建的棚子摇摇欲坠,两人瑟缩着躲在最里边的角落。衣服泛潮,贴着身子极其难受。


    棚子的对面是一栋豪华的别墅,门上贴着封条,尤为刺眼。


    那是程小霜曾经的家。


    母亲轻声拍打着她的后背,似是很小心翼翼的问:“深见呢?那孩子不会不管你的”


    林深见,她的青梅竹马。


    无边的黑暗裹挟着两人单薄的衣衫。


    程小霜不敢告诉母亲,青梅竹马的林深见已经和她的杀父凶手订婚了。


    叶舒春现在是他的未婚妻。


    她面色灰败,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吐出话来:“妈,娃娃亲人家不认的。”


    黑夜中她目光坚定,绝不能坐以待毙。她两手空空,没有任何胜算。


    想来唯一能轻松拿捏叶家的,只有一人。谭熠。


    她要借势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于是一切都按着计划进行,她进了秘门,谭熠最常去的风月场。


    秘门里的女人最喜欢的就是争风吃醋,尽管程小霜没能抢下任何人的光芒。


    这天在秘门她刚刚唱完歌,自己试衣间锁被撬开,里面唯一一件白色衣裙被墨水浇湿浇透。


    她晦气的换上被墨汁浸染的衣服,数不清第几次的被人捉弄。


    聚光灯照不到的地方满身污秽。台上三秒的光鲜,台下支离破碎。


    明庭炎热的夏季傍晚,偏偏开始下雨。叶子被风吹的簌簌作响,风声阵阵。


    她单手拎着高跟鞋,赤脚走在雨中秘门的街道上。


    雨水顺着发梢滴在身下,墨水便在脚下晕开一朵雨花。


    未来得及抽身,身后一辆汽车从她身边疾驰而过。


    谭熠透过车窗玻璃看的清楚,是提着一双高跟鞋狼狈的程小霜。


    车子并没有停下,甚至没有减速的与她擦身而过。泥泞的污浊飞溅了她一身,谭熠漫不经心的扬长而去。


    “该死!”程小霜低头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衣裙上,又被飞溅而起的泥点子,暗自咒骂一声。


    大雨滂沱的街道上,并无行人。细密的雨势将他和程小霜相隔开来。


    似是无意,他偏头看着。后视镜里交叠着程小霜的脸。


    雨刷拂去模糊的视线,他的手紧紧的握住方向盘。忍不住又回看一眼,视线被副驾上的女人抓了个正着。


    今晚他选中的新鲜花朵。


    “车子没有刮到人。”女人娇嗔一声,以为是揣摩到谭熠的心思。


    秘门里的女人,总是带着些世俗的讨好。他把她们摆弄成什么样子,她们就是什么样子。


    谭熠的皮带绑住她的双手。紧紧撑着,才不至于被他攻击倒下。


    谭熠上衣整齐,黑色的衬衫寥寥解开两粒扣子。只在最紧密的位置与她相贴。视线稍稍向下,便是女人赤裸光艳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