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番外 爱意恒久绵长【全文完】……

作品:《诱她入婚

    在苏市逗留的时间,林毓兰让林窈月带着洛诗两人去各个名胜景点逛了一圈,又吃遍了苏市鲜有人知的私房菜。


    最后眼看着两人实在是不能再留下去了,她和林书庭这才依依不舍地将洛诗送到了机场。


    “……画展的事我已经让熟悉的策展人跟进了,最迟不过这个月月底,就能给你一个具体的方案。”


    林毓兰握着她的手笑道:


    “到时候我买一幅挂在家里,就当你陪在我们身边一样。”


    洛诗恍惚想起了舒梦芳,记忆中,这样的话她似乎也说过,只是洛诗还没来得及办一场真正的画展,她就已经离开人世。


    “好,”洛诗回握住林毓兰的手,“我也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得到洛诗的这句承诺,林毓兰和林书庭顿时喜上眉梢。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让裁缝师父给你做的旗袍也都寄去你家里了,听说你后来还让师父补了一下那件旧旗袍,看来衣服还是要订制才合身。”


    洛诗听到后半句话,耳根腾地一下热了起来。


    身前交叠的手不动声色地伸到背后,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傅予深的后腰。


    始作俑者面色如常,他穿着一身漆黑大衣,卓然而立的模样全然看不出那晚暗夜里的荒唐。


    “师父的手艺很好,阿诗很喜欢。”傅予深彬彬有礼地答,“以后有机会,我们来苏市时再请师父多做几套。”


    有关旗袍的话题一直延续到了两人登机。


    洛诗偏头没好气地盯着他:“到底是我喜欢,还是某些人喜欢?”


    “两全其美罢了。”


    “这么喜欢,不如你自己穿上给我看看?”


    头等舱只有他们两人,扣好安全带的傅予深斜睨了她一眼,平日淡漠冷然的眉眼浮现几分痞气笑意:


    “说吧,想看我穿什么特别的衣服?”


    洛诗:?


    “以前更多的是考虑我的爱好,也是时候满足一下我太太的癖好了,听说你们搞艺术的,思路比较……狂野,说来听听,我看看能不能接受。”


    洛诗:???


    在不要脸这方面,这人果然是绝不认输。


    洛诗不想接话,戴上眼罩开始装睡,一路睡回了京海。


    林毓兰为洛诗牵头的巡回画展在初夏五月,听说她要在国内办画展,找上门来的策展人络绎不绝。


    业内知道洛诗的实力,都想替她在国内打响名气,在她国内的第一场画展上留下名字。


    不过唯一的问题是,洛诗作品厚度还差一些,她产量出了名的低,最后定下来的策展人和她商量了一下,希望她能在五月的画展上提供两幅新作品,画展也可以此为噱头宣传。


    于是闲散许久的洛诗再度忙了起来。


    除了每周去伊甸画廊视察一次,其余时间洛诗都闷在画室里,有时甚至比傅予深还忙。


    而傅予深最近刚刚忙完与杭氏合作的项目,难得的有了几天空闲,原本打算好好陪陪洛诗,然而情况和他想象的全然不一样。


    “今晚我们去吃日料怎么样?”


    傅予深坐在画室里的单人沙发上,在手机里浏览裴特助发来的一些美食推荐。


    “听说北城那边新开了一家,食材新鲜,我记得你上个月说好久没吃日料了。”


    “再说吧,”洛诗心不在焉地答,“我不想出那么远的门,我们随便在家里吃点怎么样?”


    洛诗身上穿着的是傅予深不穿的旧衬衫,袖口衣摆上沾满了半干的颜料,衬衫对她来说不怎么合身,洛诗也没时间管,任由领口倾斜,露出光洁白皙的肩头。


    窝在沙发里的傅予深抬眸,他鼻梁上架着一副泛着银色冷光的眼镜,身上的家居服令他看上去散漫悠闲,有几分居家人夫气质。


    “傅太太,我们已经在家随便吃了快一个星期了。”


    平静的嗓音里带着不甚明显的抱怨,洛诗手里还在调色,闻言愣了愣,回头:


    “有这么久了吗?”


    傅予深冷淡的眼神仿佛在说“你觉得呢”。


    洛诗想了想,是觉得有点怪对不住他的,傅予深平时工作强度高,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有点空闲时间,结果她又忙着画画。


    “……不然你看一家离得近一点的吧,来回车程一个小时以内的。”


    洛诗退让一步。


    “今晚我得铺完大色,否则赶不上月底期限,第二幅就更画不完了。”


    踱步走至洛诗身后,傅予深静静看着专心画画的洛诗,他鲜有这样空闲的时刻,这样旁观别人工作的视角,好像一直都独属于洛诗。


    说实话,陪着别人工作这件事并不算有趣,即便洛诗专心画画的模样格外的秀色可餐,但他知道这时候的洛诗,精神专注到就算他在后面亲她抱她,她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处理完工作的傅予深站在这里,竟然难得地感到无事可做。


    “……你在给谁发消息呢?”


    画到一半的洛诗直起身,稍稍活动了一下颈椎,就瞥见身旁傅予深手机屏幕停在聊天页面上,打字回话时,他面上还有点意味深长的神情。


    “杭修明,”修长手指将手机调转了方向,直接给洛诗看,“他也来京海了,在雍颐会。”


    洛诗一眼就扫到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雍颐会的无边泳池,其中男男女女无数,在这稍显凉爽的四月天里都穿着泳装,似乎在举办什么泳装派对。


    她有些讶异。


    “杭修明居然也会去这种派对?”


    “嗯,林窈月来京海参加花道大会,她在京海的朋友给她办了个接风宴。”


    不愧是有两幅面孔的林大小姐,白天参加花道大会,晚上就参加泳装派对,除了她以外也没人这么离谱了。


    洛诗忍不住八卦几句:“杭修明出现在那里,该不会是去抓人的吧?”


    洛诗不是瞎子,杭修明对林窈月有点意思这件事,从那天在酒吧撞破林窈月的另一面之后就有端倪了。


    两人出身相似,却又截然不同,以杭修明那知礼守节的性格,恐怕容不下林窈月这么胡闹吧?


    洛诗这么问傅予深,他扯了扯唇角,慢悠悠道:


    “确实,他听说要办泳装派对,本来是想直接把人拎到自己身边看管的。”


    洛诗蹙眉:“那可不行,虽然林窈月玩得是有点出格,不过如果她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她一个成年人,为什么需要杭修明一个外人管着?他又以什么身份来管?”


    “嗯,你说得对。”


    傅予深似笑非笑道:


    “所以我给他出了个主意。”


    洛诗露出疑惑神色,一半是疑惑他出的主意,另一半是疑惑这两个人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什么主意?”


    “不过是个泳装派对,请一些圈子里的名媛或是网红i之类的,同一个圈子里打交道的,谁是什么样的人,私底下打听一下总能知道。”


    傅予深倚着墙,唇边笑意里透着点痞坏。


    “我让他筛选一下参加派对的名单,顺便提前跟所有人打个招呼,林窈月那些朋友们都是人精,肯定会卖他这个面子,既然都是打过招呼信得过的人,开什么派对也不重要了,总之他们会在十二点前结束的。”


    “……你们两个真可怕。”


    洛诗原本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没想到这场派对之后的第二天,洛诗就接到了林窈月的一通急电——


    “简单来说,”坐在奢侈品店沙发上的林窈月一脸平静地陈述,“就是我和杭修明睡了。”


    “……”


    “其实我一开始只是想去骂他的,你敢相信昨晚我的接风宴十二点就结束了吗?还是我姐妹偷偷告诉我是杭修明安排的,我上去找他的时候,他居然还在正对泳池的落地窗的书桌前看财报,真是欺人太甚!”


    林窈月一边指挥着试衣模特换一批衣服,一边和洛诗这样控诉。


    洛诗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石破天惊的重磅消息,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然后?”


    “然后我就质问他啊,我喝得有点多,骂了他半个小时,结果他都没还嘴,最后还送我回家。”


    洛诗还是没听明白,事情是怎么突飞猛进发展到那一步的。


    林窈月望见她匪夷所思的表情,抓了抓头发,似乎自己也有点难以解释,想了半天泄气道:


    “行吧,我的错,我喝多了,就问他是不是喜欢我,他说是——他都说是了哎!那我没把持住不是很正常的吗?他自己也没拒绝,不对,那就是他的错,不管我的事!”


    林窈月一甩长发,从自我谴责很快完成了谴责对方的转变,速度之快让洛诗叹为观止。


    不过饶是林窈月再怎么洒脱,一个月后她生理期迟迟不来,还是紧张兮兮地拉着洛诗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为什么要叫我陪你?”忙于画画的洛诗十分疲惫,“你那些狐朋狗友的小姐妹呢?”


    “那些又没那么熟!”


    洛诗很想说,她们其实也没那么熟。


    林窈月说完又一副别别扭扭地傲娇模样:


    “……当然,我们也不是很熟,不过这种事找太熟的朋友也不行,就你这种刚刚好,别管那么多了,正好你来医院一趟也顺便体检一下,又不吃亏。”


    这倒也说得没错。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节食太狠的缘故,洛诗也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小毛小病,生理期还推迟至今没来。


    两人找了一家私人医院,做了一套全面体检。


    林窈月看完检查报告后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我就说我吃了药应该不会出事的,果然是我多虑了,行了,今晚上想吃什么,我请你吃……你发什么呆呢?”


    坐在长椅上的洛诗握着手里的体检报告,目光紧盯着报告末尾的几个字。


    林窈月凑上前,没看出什么名堂,问:


    “怎么这个表情?不会吧,不会查出什么大问题了吧?”


    洛诗缓缓抬头,白净如瓷的面庞上难得流露出几分茫然。


    “你别吓我啊,那张单子有问题?去找医生问问?要我给傅予深打个电话吗?”


    “……暂时别打,我先缓缓。”


    眼看着林窈月的神色更加惊恐,洛诗补充:


    “不是绝症,没长肿瘤。”


    林窈月浅浅松了口气。


    “但是……”洛诗眸光闪烁,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小腹,缓缓道,“这里,好像多了一个什么东西。”


    -


    洛诗怀孕的消息很快四散开来,恭贺他们夫妻俩的消息就足足回了三天。


    傅予深倒是并不在那些商务往来的虚礼上费心,他第一时间调整了下半年的工作计划,除了一些必要的出席场合,和需要他做决策的会议,其他工作一概放手交由下面处理。


    董事会颇有微词,但傅予深的回应让所有人都不好明面上抱怨:


    “男女同休产假是未来的趋势,身为一家有社会责任心的企业,必须响应这项政策,我认为自上而下的推行,非常合适。”


    ……什么政策不政策的,我看你就是老婆奴!


    董事会有苦难言,傅予深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有理有据,谁也不好阻拦,只能放这位掌舵人回去钻研他的孕产百科以及育儿指南。


    “……怀孕期间,不建议长时间弯腰,以及长时间站立,过于疲劳会引起腹痛,弯腰还易增加胎儿宫内缺氧的可能……”


    洛诗手里的画笔一顿,忍不住扭头提醒傅予深:


    “我才画了不到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对胎儿而言,已经是会产生不良影响的时长了。”


    “……那我坐着画?”


    男人垂眸看向手机屏幕,屏幕上显示的是他亲自写的一个小程序,内含各种孕期注意事项以及食谱补品安排,都是营养师和育婴师按照洛诗的体质安排的。


    事项繁多,傅予深干脆做了个小程序,备忘的同时还顺便能时刻预习后续的育儿知识。


    “久坐会使血液回流受阻,导致淤血过多……简单来说,也不建议。”


    应付骤然变得控制欲极强的傅予深,洛诗也不是全无办法。


    讲道理没用,那她就只能开始胡搅蛮缠。


    比如——


    “我觉得你最近不爱我了。”


    躺在床上的傅予深正在辨认不同婴儿奶嘴的使用阶段以及材质,他阖上电脑,眉梢微挑望着她。


    “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你只关心孩子!”洛诗理直气壮地指责,“你有关心我今天吃了什么吗!”


    “……如果你没有因为怀孕变笨,那你应该记得,你最近的三餐都是我和阿姨一起准备的。”


    “……”


    被反将了一军,洛诗卡壳一瞬,但很快又重振旗鼓:


    “那你也是为了孩子才对我这么好,没怀孕的时候,你有天天给我做饭吗?”


    “……”


    虽然是歪理,但这个事实倒也很难否认。


    傅予深叹了口气:“说吧,你想要什么?”


    “让我安安静静通个宵把画画完。”


    “这个不行,换一个。”


    傅予深否决得毫不犹豫。


    洛诗立马就扭开脸不看他了。


    “……生什么闷气,有气朝我撒,别闷在心里,对身体不好。”


    原本洛诗说他只爱孩子不爱她不过是玩笑话,但也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听他强调身体,突然就觉得他好像真的是这么想的。


    委屈铺天盖地而来,洛诗眼眶一酸,眼泪一颗一颗砸在被子上。


    傅予深没想到她会哭,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又觉得她因为这种小事而哭很可爱,又忍不住心疼她。


    “你现在是因为身体激素的变化才会胡思乱想。”


    洛诗被他一把捞进怀里。


    湿漉漉的眼睫被纸巾轻轻擦拭,圈住她的怀抱宽厚温暖,干燥有力的手掌轻拍着她的脊骨,像是他在书上学到的哄小孩子的姿势。


    “我怎么会爱孩子更胜过爱你呢,阿诗,因为是你的孩子,所以我才会这样谨慎小心,因为它和你血脉相连,无时无刻都在吸取你的营养,所以我必须照顾好你,尽我所能让你在生育中收到的伤害降到最低。”


    洛诗抵在他的胸膛,似乎因为胸腔共振,总觉得每一个字,都像敲击在她的心尖上。


    那样沉缓,有力,能一瞬间抚平所有的躁动不安。


    她忽然觉得,人不会生来就能顺理成章的明白如何做父母,但如果有身旁的这个人陪伴着她,未知的那一条道路,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我知道。”洛诗哑着嗓子,闷闷出声,“你会是个很好的父亲。”


    傅予深笑了一声,啄吻她发丝凌乱的额头。


    “难道我不能算是一个好丈夫?”


    “……勉勉强强吧。”


    洛诗嘴硬了一下。


    但过了一会儿,她轻柔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骗你的,”她抬起头,勾住他脖颈,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因为是你,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勇气。”


    因为收获了足够多的,几乎快要满溢出来的爱,她才会生出孕育下一代的念头。


    他们两人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呢?


    会有和谁相似的眉眼,会像父亲一样理性冷静,还是会像母亲一样感性浪漫?


    一切都是未知的。


    唯一不可更改的事实是——


    无论是怎样的孩子。


    它的父母会永远爱它。


    一如它的父母深爱彼此那样,恒久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