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创友没有回应两位私厨的话,而是先替双方做介绍。


    那两位私厨一位姓高，一位姓黄，身形都有点微胖，倒是标准的厨师模样。


    林楚迟穿越前就没少因为性别与年纪受到同行的质疑,她向来懒得用言语分辨,毕竟厨艺这事,手底下才能见真章。


    她不分辨，顾淮昱作为请她过来同时也是尝过双方手艺的人,却是毫不客气道：“林大厨是我请来帮忙的，她的手艺我尝过,比你们二位更胜不止一筹。”


    对比之前在综艺节目上的毒舌,他这都不算什么，也就是实话实话而已。


    然而落在高、黄两位耳中却是特别刺耳,毕竟听听他说得那叫什么话，“更胜一筹”就算了,还“不止更胜一筹”。


    “那我们今天倒是要好好长长见识！”高师傅板着脸看起来不太高兴。


    黄师傅表现得没他那么明显,但显然也是很不服气。


    “青鱼在哪？”林楚迟倒是不在意他们两的态度，直接进入主题。


    吴创友亲自领她去了养鱼的鱼缸，指着里面的青鱼询问：“不知这些鱼可符合你的要求？”


    吴家不光厨房大，甚至还有专门养水产的大鱼缸,在知道她要用青鱼时，就提前准备许多鲜活的大青鱼养在其中。


    做青鱼秃肺,至少要五斤以上的青鱼取出来的鱼肝才能用,鱼缸中都是五六斤以上的青鱼，而且看起来还很活跃，自然没有问题。


    高、黄二人看到她点头后就亲自动手抄网捞鱼，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模样。


    在他们看来,五六斤以上的青鱼可不是林楚迟这么个手腕纤细的小姑娘家能随便捞动的，更别说捞完后还得杀鱼。


    顾淮昱倒是没有他们这种想法，但想着这种力气活怎么也不该让她一个人干，所以哪怕对于鱼腥味有些讨厌，还是下意识上前几步。


    然而压根用不着他帮忙，林楚迟一网下去就捞出一条鱼抛进旁边准备好的大盆中。她举重若轻的动作甚至让人看不出来，她抛出来的鱼还是经过特意挑选，而不是随手乱捞。


    这怎么可能……


    高、黄二人看到她捞鱼捞得那么轻松，都有点怀疑鱼缸里的鱼是不是快死了，否则怎么连反抗都没有。要知道鱼离开水时都会疯狂跳跃躲避，哪有乖乖被捞的道理。


    抱着这种想法，他们快步走到大盆前蹲下来，想要检查一下捞出来的鱼，然而手还没戳到鱼身上，盆里的青鱼就跃起来一尾巴甩到他们脸上。


    脸疼的二人没办法再骗自己这是死鱼，站起来死盯着林楚迟，结果发现在鱼缸里时活跃的鱼一被她捞起来就乖得不得了，甚至她鱼网落下去时还给人一种鱼主动往里钻的错觉。


    见鬼了不成？


    高、黄二人正怀疑人生时，林楚迟已经将需要的鱼捞完，准备杀鱼取鱼肝。


    在她放下鱼网时，不信邪的二人拿过鱼网试着在鱼缸里捞起来，结果那条鱼活跃得要两只手才能抬起来，就这还溅了他们一脸水。


    这鱼还搞区别对待不成？


    高、黄二人略带尴尬地擦干脸上的水，想到就算林楚迟捞鱼有一手，杀鱼那么血腥的事可不是她一个小姑娘做得好的，又继续将视线转移过去。


    厨房里一应用品准备的倒是挺齐全，林楚迟此时已经穿上防水围裙，挑好称手的菜刀开始动手杀鱼。


    虽然青鱼秃肺只需要用到鱼肝，但林楚迟见不得浪费，取完鱼肝后顺手将青鱼也简单收拾一遍。


    她杀鱼动作实在太快，快到别说吴创友他们，只怕她手底下的鱼都没反应过来就无痛离开世界。


    “小吴先生，你这是专门从海鲜市场请来的人吧！”


    高师傅见自己这一句话的功夫她就又杀完一条鱼，怀疑她怕不是从拿的起菜刀时就开始练习杀鱼，否则没个十几年的经验，怎么能杀得这么快还这么好！


    “一分钟不到就杀一条鱼，把鱼杀好就算了，还能顺手把鱼肝处理干净，这还是人吗？”黄师傅更是忍不住惊叹。


    要知道，鱼肝可是很嫩的，若是让他去取，不说小心翼翼，怎么也得动作轻点，可看她那动作，简单得像是喝水一样，偏偏鱼处理得还特别干净，鱼肝更是完好无损。


    顾淮昱想到这二人方才小瞧人的态度，在吴创友看过来时开口道：“不是海鲜市场，是我从大学食堂请回来。”


    是我们太久没去外面看看，现在大学食堂厨师要求都这么高了吗？


    高、黄二人再次怀疑起人生来。


    他们好歹也是专业厨师，该有的眼力还是有的，光是林楚迟这一手杀鱼时展示出来的刀工，就已经让他们自愧不如。


    接下来，他们的态度明显有所转变，从刚才还带着点想看笑话的模样变得认真起来。


    二十分钟不到，林楚迟已经取好要用的鱼肝，洗干净手重新换上做饭围裙，在水池边仔细清洗鱼肝。


    两位师傅态度转变后，主动过去帮忙处理配菜需要的笋片、葱、姜。


    林楚迟见此也没说什么，等食材都处理好便来到灶台边开火。


    青鱼秃肺要用猪油烧才好吃，猪肉下锅烧到七分热时，下入青葱爆出香味，再加入鱼肝。


    鱼肝很嫩，经不起翻炒，因此用油略微煎一会后只能用颠锅来翻面。


    别人做这道菜时生怕把鱼肝弄碎，便是颠锅都是动作小心谨慎，偏偏轮到林楚迟时，她却是将锅微晃两下后就十分麻利的一个颠锅将鱼肝翻完面。


    这利落到鱼肝都没反应过来的速度，惹得高师傅忍不住叫了声好。


    而与此同时，越来越浓的香味也开始从锅里飘出来，闻起来十分馋人。


    鱼肝两面略煎几秒后，林楚迟加入黄酒盖盖又焖几秒，随即才加入笋片、姜、酱油、白糖等调料开始小火慢烧。


    “好香……”


    吴创友还是头一次知道，鱼肝做好了竟然比鱼还香，说完喉咙微微滚动，显然是有被馋到。


    而林楚迟刚过来时还质疑她的两位师傅，此时早就认真的凑在灶台边围观学习。


    随着林楚迟将锅盖掀开，浓郁芳香瞬间飘满整个厨房，光着闻着这个味道就令人陶醉其中。


    在其他几人忍不住微微闭眼感受这股香味时，她已经动作麻利的将青鱼秃肺出锅。


    做小锅菜和大锅菜还是有区别的，加上现在时间也不紧张，她还很有闲情逸致地做了下简单摆盘。


    做好的青鱼秃肺不光香味诱人，颜色更是像黄金一样漂亮，看着就令人胃口大开。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刚才是我们不对，跟你道个歉，对不住。”高、黄二人望着色香味俱全的青鱼秃肺，自认做不出这么完美的菜，主动赔礼道歉。


    林楚迟也不是小气的人，当即就摆手表示没关系。


    现在还不确定吴老爷子口中念念不忘的“鱼”是不是青鱼秃肺，但吴创友觉得，就冲面前这盘菜色香味如此诱人，便是猜错也不算白折腾，至少让他长了见识。


    吴创友有被馋到，但心里到底还是孝顺占据上风，想着还是先端到爷爷面前确定一下：“林大厨果然是大厨，我这就……”


    他话还没说完，厨房外传来脚步声，还有他父亲提醒“慢点，小心”的声音。


    厨房里一行人下意识转头，就看到吴父搀扶着吴老爷子走过来。


    “吴先生，吴老先生。”


    高、黄二人打招呼时，吴创友与顾淮昱同时上前帮着搀扶老人。


    “爸你怎么把爷爷带到厨房来了？”吴创友不解。


    吴父还没说话，吴老爷子已经从两个小辈手中挣脱，脚步蹒跚地走向青鱼秃肺。


    “鱼……”


    林楚迟是离青鱼秃肺最近的人，眼见老人家走过来就要直接伸手去抓，赶紧从旁边拿起把勺子放入他手中。


    这道菜特点就是嫩，用勺子吃最佳。


    老爷子手稍微有点抖，但倒是能自己握住勺子，并勺向盘中。


    状如黄金的鱼肝被盛入勺中，嫩得隐约能看到它颤动，同时散发出诱人香味。


    从老人动作中，在场人都已经猜到，让他念念不忘，即便病糊涂时都还挂在嘴边的十有就是这道青鱼秃肺。


    在老人握着勺子盛起一块鱼肝时，吴创友搬来椅子放到他身后，顾淮昱则是将老人扶着坐下。


    吴老爷子此时眼中只有手中的青鱼秃肺，刚坐好就低头将鱼肝送入口中。


    在他品尝时，整个厨房都安静下来，高、黄二人望着他，看起来比林楚迟这个做菜人还要激动。


    能让老人忘记菜名还记得“嫩”，可知这青鱼秃肺口感究竟有多嫩，夸它句“嫩如脑髓”真是一点不为过。甚至吃进嘴里都来不及仔细品尝，鱼肝就已经化开，只剩下满口余味令人回味无穷。


    青鱼秃肺的美味唤醒吴老爷子心中的记忆，苍老浑浊的双眼忽然恢复几分清明。


    爹……


    吴老爷子祖上几代都是厨子，到他爷爷那辈时终于不用替别人打工，而用家中积蓄开了家酒楼。他本该子承父业继承家中酒楼，可生那那样一个山河破碎的年代，但凡有志青年，谁又没有几分从军报国之心！


    作为家中独子，吴老爷子纠结过，痛苦过，他不怕死，却怕这一去没办法再回来尽孝。


    知子莫若父，吴父自然看出儿子心思根本不在学厨上，他最终还是选择支持儿子的梦想。


    没人能看到未来，在那个动荡不安的年代，分别可能就意味着永别。在儿子临行前，吴父偷偷将家中大部分积蓄藏在他行李中，并亲自动手为他做了一桌丰盛的送别饭，从未吃过的青鱼秃肺就是其中令他记忆最深刻的一道菜。


    青鱼秃肺是吴父当时刚学会不久的一道新菜，他听到儿子夸赞美味，当即就表示待他回家时要再给他做。


    八年后，吴老爷子历经生死到底还是回到老家，可家中酒楼早已经不存在，答应等他回来还给他做青鱼秃肺的人也终究还是食言。


    青鱼秃肺想做好确实不容易，但若他真想吃，也不是完全找不到人做，可大概这道菜是他心里永远的痛，所以哪怕在儿孙面前他都没提过。


    正是因为如此，当他老糊涂时终于说出心中最大的惦念，儿孙却都不懂，只知找来各种大厨为他做鱼。


    “爷爷！”


    “爸——”


    看到吴老爷子忽然老泪纵横，吴家父子二人都着急地蹲在他面前，边替他拭泪边担忧地望着他。


    “创友。”吴老爷子视线扫过儿子最终落在孙子身上。


    吴创友见他竟然认出自己，略有些激动：“爷爷，是我，您可有哪里不舒服？”


    吴老爷子微微摇头，视线很快又转到那盘青鱼秃肺上。


    他父亲在厨艺上很有天赋，不论什么菜只要他尝过一次，很快就能摸索着做出来，甚至经过他改良味道还会更好。面前这份青鱼秃肺与他记忆中的味道不相上下，甚至恍然间让他好像回到曾经……


    “这是谁做的？”


    他话落，顾淮昱先上前与他打招呼，随即才为他介绍林楚迟。


    “淮昱也在啊。”吴老爷子望着好友的孙子，上下打量一遍见他看起来身体健康，气色也挺好，这才放心地将视线转到旁边。


    老人家这辈子经历得事情多了，自然不会因为林楚迟的年纪就质疑什么，反而夸道：“果然是江山代有才人出，今日真是多谢小友为我做这道菜。”


    “老先生过奖了。”林楚迟客气道。


    高、黄二人本来想问问青鱼秃肺味道如何，但感受到吴老爷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悲伤，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没开口。


    厨房里很快又安静下来，只剩吴老爷子吃青鱼秃肺时勺子偶尔碰到盘子发出的声音。


    他吃得很认真，哪怕牙口已经不太好，却依旧连盘中用来配菜的笋片都没剩下。


    这道菜在烧的时候没有加水，而是用肉汤，所以入口时汤汁浓郁，鱼肝吃起来比鹅肝味道更胜一筹。


    吴老爷子吃的已经不光是味道，还有这道菜后所包含的遗憾与感情，他虽没再落泪，但眼眶却是已经通红。


    若非实在太过悲痛，想来不会有哪位老人愿意在儿孙面前落泪，但他此时已经完全想不到这些。


    到老人这个年纪，即便医生都会说他想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所以即便看出他有将面前那盘菜吃完的架势，却也不会有人开口阻止。


    青鱼秃肺终究有吃完的时候，最后一口鱼肝入嘴，在它化开的瞬间，老爷子放下勺子的同时闭上眼。


    在场的人皆是一惊，吴家父子更是瞬间心都要跳到嗓子眼，好在很快发现老人并没有失去呼吸，这才放下心。


    “爷爷……”


    吴创友试着轻喊一声，见他闭着眼像是累了，又像是不愿意理人，不由看向自己父亲。


    吴父直接转身将轮椅拿过来，将老爷子换到轮椅上便准备推他去休息。


    “你招待好淮昱还有客人。”走之前，他对着儿子轻声交代一句。


    父子二人从厨房离开时，厨房内的空气依旧带着几分从吴老爷子身上留下的悲伤情绪，以至于没有人立刻说话。


    最终还是吴创友这位主人先开口向林楚迟道谢，并留她与顾淮昱在家里用晚餐。


    林楚迟本来准备拒绝，谁知高、黄二人上前热情挽留，并表示想请她尝尝他们的手艺，最终还是盛情难却。


    “本来不该再麻烦林大厨，但刚才那青鱼秃肺实在令人食欲大开……”吴创友本来是请她与顾淮昱在客厅中喝茶等吃饭，见她要跟高、黄二人留在厨房交流厨艺，客气两句便与顾淮昱一同离开。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请来那位林大厨，我们恐怕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原来爷爷想吃的是鱼肝而不是鱼肉。”他想到之前找人变着花给爷爷做鱼，什么蒸的煮的炖的烧的，心里感到庆幸。


    “我也没做什么。”


    顾淮昱跟他一起去房间探望吴老爷子，得知他已经睡着，家庭医生说只是情绪起伏过大，好好休息就没事后终于放下心来。


    随后吴创友留在老爷子身边，他想想却是重新回到厨房。


    厨房中，应高、黄二人请求，林楚迟重新做了一份青鱼秃肺。


    “要不要尝尝？”林楚迟见他过来随口问道。


    顾淮昱方才就对这道菜很有兴趣，点头后接过她递来的勺子品尝起来。


    之前他不懂吴老爷子为什么提起这道菜只记得嫩字，等感受到鱼肝在口中化开，那令人意犹未尽、回味无穷的口感，确实让人难以忘怀。


    “就是这个味，汤汁浓郁，嫩如脑髓，吃起来比鹅肝还要肥美……”


    “果然是人间美味！跟这道菜比起来，鹅肝又算得了什么！”


    比起顾淮昱，高、黄二人显得十分激动。


    “林大厨，你师父是谁？”


    “是我爷爷。”


    “原来是家学渊源，怪不得你年纪轻轻手艺就那么好，那一手刀工，没个几十年绝对学不来。”


    当他们问起她爷爷身份时，林楚迟自然不可能报出穿越前的爷爷，只能说原身的爷爷。


    林老爷子也是位厉害的大厨，不过他的名声倒也没大到人人皆知，至少高、黄二人是不知道的。


    简单闲聊两句后，高、黄二人也想在她面前露一手，好歹让她知道，他们能在吴家当私厨，也是有几分真本事在身上。


    由于做青鱼秃肺的缘故，导致厨房里现在有很多被杀好的青鱼，为了不浪费，今天的晚餐基本就定为全鱼宴。


    顾淮昱大概是觉得看她做菜是种享受，品尝完青鱼秃肺也没走人。


    他本来还想给搭把手，毕竟做菜帮不上忙，帮着递递东西总没问题，结果发现好像有点帮倒忙，因为她做菜整个流程好像有着自己的节奏。


    发现会帮忙反而会影响她的节奏，顾淮昱自觉退开几步，眼底透着几分光彩。


    说实话，也不知是不是他见识少，这还真是头一次发现，有人做个菜还能自带节奏，甚至让他有种听到乐声的错觉。


    他用余光扫向厨房另外两位大厨，发现他们动作虽然也很利落，但并没有林楚迟身上这种节奏。


    大概是觉得有意思，顾淮昱接下来视线一直落在林楚迟身上，脑海中甚至浮现一些旋律的灵感。


    林楚迟将红烧鱼块出锅就注意到他专注的视线，下意识觉得他是饿了，直接将锅里最后两块鱼单独装到小碗中递给过去。


    在白瓷碗的衬托下，红烧鱼块看起来色泽越发鲜亮诱人。


    顾淮昱只有小时候奶奶还在世时才会有这种吃小灶的待遇，微微晃神后才从她手中接过碗。


    红烧鱼块没有青鱼秃肺那么嫩，但同样很美味，鱼块表皮浓郁酥香，内里鱼肉鲜嫩入味。


    “我说怎么没看见你人，原来是躲在这里偷吃。”


    确定爷爷身体没什么事，吴创友也算是能放下心来，也不好把顾淮昱撂在一边，结果屋里屋外找了圈才发现他又钻进厨房内。


    “我是在尝菜。”尝菜怎么能算偷吃。


    顾淮昱说完就继续吃起来。


    看到他吃得那么香，吴创友都有些眼馋，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也跟着尝起来。


    不怪他没定力，实在是林楚迟手艺太好，加上他之前就已经被青鱼秃肺馋得不行，现在怎么可能还忍得住。


    “这真是你从学校食堂请回来的大厨？”吴创友想到他之前说的话，都有点难以相信，大学食堂竟然有这么好的厨师。


    “当然。”


    “这么好的厨艺，放在大学里可惜了，她有没有做私厨的想法？或者如果她想去五星级酒店，我也可以帮她介绍。”


    顾淮昱慢条斯理解决完手中的红烧鱼块，放下碗筷才看向他：“我堂叔每天还指着去她那吃饭……”后面的话他没说，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原来是顾叔叔学校里的厨师，我说你怎么会忽然认识食堂大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