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月华突然一滞。


    “楚……尘……”白云儿艰难地抬头，眼中银光与黑芒交织，“他们……害死了……太初……”


    “我知道。”


    楚尘点了点头，“但仇恨只会孕育新的黑渊。太初仙帝已经为此付出代价，难道你还要重蹈覆辙？”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什么，白云儿眉心的血月渐渐褪去血色，恢复成皎洁的银白。


    “我……不想……”她痛苦地摇头，“但记忆……太痛了……”


    楚尘将她搂得更紧，鸿蒙之力源源不断地渡入她体内：“那就把痛苦分给我。”


    一道灰白交织的光芒从楚尘眉心射出，与白云儿的月轮相连。


    刹那间，无数记忆碎片涌入楚尘脑海！


    三万年前的仙界初建，太初与月神携手布道；黑渊初现时，月神独自镇压的孤绝。


    被侵蚀时的痛苦与绝望；以及最后看着三十六天斩断锁链时的彻骨恨意……


    这些记忆如此沉重，几乎将楚尘的意识压垮。但他咬牙坚持，用鸿蒙之力一点点梳理、安抚。


    “我……看到了……”白云儿的声音逐渐恢复清明，“你体内的……太初印记……”


    楚尘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白云儿通过记忆连接，看到了他体内太初印记的真相！


    “那不是单纯的印记。”


    白云儿轻声道，眼中银光渐渐收敛，“而是……太初留给你的……礼物……”


    就在这关键时刻，异变突生！


    三十六位仙帝突然同时出手，各色仙光交织成一张大网，朝二人笼罩而来！


    “趁现在！”玄穹仙帝大喝，“封印月神！”


    楚尘勃然大怒，正要反击，白云儿却先一步动了。她轻轻推开楚尘，眉心的月轮完全绽放！


    “滚！”


    一声清喝，银光如潮水般扩散。三十六道仙帝化身如遭雷击，瞬间被轰飞千里！


    这力量恐怖至极，连楚尘都为之震撼。但更让他震惊的是白云儿接下来的举动。


    她挥手斩出一道月华，竟将虚空劈开一道裂缝！


    “走！”她拉住楚尘的手，“他们不会放过我们！”


    楚尘毫不犹豫地跟着她跃入裂缝。在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回头看了一眼。


    三十六位仙帝正从远处疾驰而来，脸上写满了惊怒。


    “我们去哪？”在时空乱流中，楚尘大声问道。


    白云儿眼中银光闪烁，声音带着三分陌生七分熟悉：“去找真相——关于你，关于我，关于太初真正的计划！”


    时空裂隙中，楚尘与白云儿被混乱的时空乱流裹挟。


    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没有过去未来之别，只有无数破碎的画面在周围闪烁。


    “抓紧我！”


    楚尘反手扣住白云儿手腕，鸿蒙之力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灰白光罩，抵御着时空乱流的撕扯。


    白云儿眉心的月轮印记微微发亮，指引着前进方向：“这边！我能感应到太初留下的气息！”


    她的声音已不似往日清脆，而是带着某种古老的回响，仿佛有另一个声音在与她同时说话。


    楚尘注意到她眼神的变化，那是月神意识正在苏醒的征兆。


    “云儿，你还……”他犹豫片刻，“还是你吗？”


    白云儿转头看他，左眼的银光微微闪烁：“楚道友放心，我仍是白云儿。只是……多了些记忆。”


    她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有些飘忽：“就像你体内那道太初印记，不会改变你是谁，只会让你更完整。”


    楚尘心头一震。这句话看似简单，却暗含深意。


    白云儿似乎通过月神记忆，知晓了更多关于他体内印记的真相。


    前方突然出现一道微光，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白云儿加快速度：“到了！”


    两人冲出裂隙，落脚处竟是一座悬浮在虚空中的白玉平台。


    平台中央矗立着一座古朴的石碑，碑上刻着两个大字：


    “神渊”


    “这是……”楚尘环顾四周，虚空无边无际，唯有这座平台孤独存在，“太初仙帝留下的秘境？”


    白云儿缓步走向石碑，银发无风自动：“不，这里是时空夹缝，是太初当年为应对最坏情况准备的避难所。”


    她伸手触碰碑文，月华之力与碑文产生共鸣。石碑缓缓移开，露出下方一条通往黑暗的阶梯。


    “他预见到三十六天会背叛。”白云儿的声音越来越像月神，“所以在这里留下了真正的传承。”


    楚尘跟上她的脚步，两人沿着阶梯下行。随着深入，周围的黑暗渐渐被一种柔和的灰白光芒驱散。


    阶梯尽头，是一间简陋的石室。室内空无一物，唯有正中央悬浮着一枚晶莹剔透的水晶。


    水晶中封存着一缕灰蒙蒙的气息，与楚尘体内的鸿蒙之力如出一辙。


    “这是……”楚尘不由自主地


    上前。


    “太初本源。”白云儿停在原地，银发垂落遮住半边脸庞，“他把自己最纯粹的一部分留在了这里。”


    楚尘凝视水晶，体内的鸿蒙之力开始沸腾。他忽然明白了什么，转头看向白云儿：“你早就知道？”


    白云儿——或者说半苏醒的月神轻轻点头：“从你融合黑渊那一刻起，太初的计划就启动了。”


    她缓步走到石室另一侧，月光长剑凭空出现，在墙上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


    石墙应声而开，露出另一间密室。


    里面赫然是一具水晶棺，棺中躺着一位银发女子，容貌与白云儿有七分相似。


    “我的本体。”


    白云儿轻声道，“当年为封印黑渊，我将自己一分为二。一半留在仙界镇压黑渊，一半转世重生寻找变数。”


    楚尘恍然大悟：“所以太初选中我，是因为我能融合你们两人的力量？”


    “不全是。”


    白云儿摇头，“他选中你，是因为你本就不在命运长河之中。你是唯一的‘异数’，是能打破一切预言的存在。”


    她走向水晶棺，指尖轻触棺盖：“而现在，是时候完成最后的仪式了。”


    楚尘突然警觉：“什么仪式？”


    “让我完全苏醒的仪式。”


    白云儿转头看他，左眼已经完全变成银色，“只有完全体的月神，才能帮你掌控鸿蒙道体的全部力量。”


    楚尘箭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等等！那白云儿的意识会怎样？”


    白云儿——或者说正在逐渐被月神取代的白云儿微微一笑：“她不会消失，只是与我的记忆和力量完全融合。”


    “那有什么区别？”楚尘声音发沉，“一旦融合，现在的你还是你吗？”


    这个问题让白云儿怔住了。她左眼的银光微微闪烁，右眼却流露出一丝熟悉的倔强：“楚道友……”


    刹那间，楚尘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仙逆谷与他并肩作战的白云儿。


    “听着。”


    楚尘松开她的手腕，声音放缓，“我不在乎什么月神不月神，我在乎的是白云儿。”


    “如果你有选择，我希望你为自己做决定，而不是被所谓的使命驱使。”


    石室内陷入沉默。


    良久，白云儿左眼的银光渐渐褪去。她整个人仿佛虚脱般晃了晃，楚尘连忙扶住她。


    “谢谢……”她虚弱地说，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清澈，“


    刚才差点……被月神记忆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