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手柱间和漩涡水户在千手扉间再度开口之后就沉默下来。


    对千手扉间知之甚深的他们即便还弄不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但是也能看出千手扉间并非毫无准备。


    这是千手扉间的战场，他们从来都相信千手扉间。


    而沉默侍立在旁的千手桃华在看到自己的鲁莽行径被日向借题发挥，成为了攻讦千手扉间又一条罪行的佐证时……


    那点强闯地下监牢的勇气又涌了上来。


    明明扉间大人什么都没有做，凭什么要被日向如此污蔑？！


    可是，


    “桃华，你为什么不听从命令？”


    曾在地下监牢感受到的寒意又一次从脚底涌出，将她整个人渐渐冰冻起来，而比刺骨寒凉更冰冷的话语也再一次从她脑海深处涌现。


    她……


    她的鲁莽行径已经给扉间大人造成了困扰，难道她又要再一次打乱扉间大人的布局吗？


    不，她不能再给扉间大人添麻烦了……


    她应该……


    她应该听从联盟高层的命令……


    她必须等着……


    宇智波泉奈发话……


    蕴满勇气的胸膛垮塌，蠢蠢欲动的双脚被寥寥数字的反问钉死在地面。


    最终，她沉默地低下了头，与一尊静立在墙角的雕像也没什么分别了。


    ***


    宇智波仍旧没有站出来。


    日向龙之介心中不满，却也只得又将话题转到最初给千手扉间罗织的罪名身上：“扉间大人，铁证如山，您还有什么话可说？”


    “几个小喽啰暗中的指控就能调动偌大的木叶警备队，甚至能煽动忍界大族日向一族的精锐，利用白眼可透视的特性肆意在木叶内部监察，枉顾其余忍族的隐私，之后更悍然封锁木叶，禁止木叶人员出入。而木叶遭受如此封锁，在外的火影却收不到半点消息……”千手扉间言语间的讥讽之意任谁都能听得出来，“日向龙之介，我看你这个木叶警备队的队长当得比火影还要威风！”


    “扉间大人，您的身份不凡、手段也颇为厉害，若不如此雷厉风行，怎么能揭开您在暗中对我木叶忍者下的黑手呢？”


    “我在暗中下的黑手？”千手扉间神情更为冰冷，“就凭这几人指认罐子里的小玩意是他们血亲身上的物什？”


    无需日向龙之介示意，先前站出的忍者便吵嚷起来。


    这个说他们一族善用何种忍术，看其经脉异变就能瞧出这是自己族人；那个说他们一族又有何种秘术强身，器官自然会因着秘术的缘故与旁人不同……


    全然一副咬死了这里摆着的定然是自己族人的模样。


    千手扉间安静地听着，绯红的眼眸一一看过站出来指认他的人，又顺着他们的声讨瞧到被摆在空地上那一排排玻璃罐上。


    待他试图下地去拿取那所谓证据之时，发觉弟弟意图的千手柱间便先一步拦住了弟弟。


    藤蔓乖觉地将那些玻璃罐全数捧起，团团堆到千手扉间面前，也拦住了试图上前抢夺的警备队成员。


    “扉间大人，您妄图当众销毁证据吗？”日向龙之介步步紧逼。


    “销毁证据？”千手扉间唇角微翘，随手拿过一个玻璃罐打量了一番，那点笑意便化作言语间的狂热，“不，我只是觉得，隔着玻璃罐的信誓旦旦的指认过于可笑，不如……我让你们看得更仔细一些可好？”


    让你们看一看，大哥的细胞对于常人器官绝对的同化力和统治力！


    话音未落，日向龙之介心中的不详之感急速扩张，但在他试图阻止之前，千手扉间已经轻飘飘地撤手。


    无物承托的玻璃罐哐当一声摔在地上，透明的液体流溢间被泥土急不可耐地吸收，甚至连沉睡在地下的种子都因着乍然注入的生命力发出嫩芽。


    而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器官自内部生出根系，扎入地面，血管俨然化为植物的枝条，发出几点嫩绿。


    与人类别无二致的肌肉纹理，更在转瞬间就化作树木表皮。


    器官呈现出的生机勃勃的气息甚至与外围被木遁催生出的森林别无二致！


    更准确一点的形容则是：与护在千手扉间身旁的千手柱间，一模一样！


    千手柱间的大脑已经宕机了。


    但这不妨碍他在看到弟弟要继续伸手摔罐子的时候，本能地指使藤蔓将那些玻璃罐全数捣碎。


    噼里啪啦的罐体破裂之声接连不断，一个又一个人体里的小玩意变作树木的姿态扎根土壤，不一会儿地面便生成一方小小的森林。


    而随着一点一点汇集成片的气息，即便是再差劲的忍者，也能分辨出这些器官的气息与千手柱间没有一丁点区别。


    这就显得那些接连跳出来指认器官为自己族人的忍者格外可笑了起来。


    但，千手扉间尤觉不足，轻轻击掌唤回众人的神智，进一步提议道：“以防我在这上面动手脚，我建议提取这部分器官的样本和这些指认我的人进行比对。这样如何？”


    说着他看向身边仍旧在呆滞之中的千手柱间，又道：“当然，鉴于这些器官上大哥的气息过于浓厚，也应当与大哥的样本进行对比。”


    吩咐一下，木叶医疗班的千手便开始利落地取样。


    地面散落的木质化的器官不会反抗，但是先前站出来指认的忍者却面色骤变，连连退步至日向龙之介身后，丝毫不愿让千手的取样人员靠近。


    日向龙之介死死地盯着地面散发出千手柱间气息的人体器官，甚至在惊怒之间开了白眼。


    但是，白眼的视野中，原应失去生机的器官甚至开始产生细微的查克拉，而这股查克拉更与千手柱间的查克拉一模一样！


    若这些器官真是这些忍族的，又怎么可能会生成千手柱间的查克拉？！


    他又一次入了千手扉间的局！


    这些器官一定是千手扉间利用某种手段精心伪装而成的！


    而千手扉间如今甚至还提议取样对比？！


    “且慢！木叶医疗班的人多是千手，他们与您关系匪浅，又如何能胜任取样对比之事？！”日向龙之介猛喝一声，日向精锐便迅速出动，拦在了医疗班身前。


    无需族长吩咐，他们已经看出：事有变故。


    一旦被千手扉间翻盘，那么他们这些日子雷厉风行的举动将全数化作日向无法无天的罪证……


    “日向龙之介，那你想怎样？”千手扉间头也未抬，只是拉过千手柱间护在自己身前的手臂，重复着他曾经做过无数次的举动，在其手臂边缘划出一道伤口。


    伤口间溢出的血液被候在一旁的医忍迅速接取，那点慑于千手柱间的身份不敢上前的为难在悄无声息间散去。


    “自当由我日向主持验证！”日向龙之介咬牙道。


    先前还能以千手扉间的罪证为由站住道理，但是此话一出，便显得日向有些咄咄逼人起来。


    可是他没有办法，如果真的查出这些器官与那些忍族毫无关系，那么日向这些日子的作为将变成赤空格裸裸的笑话，更甚者……会成为千手扉间反过来朝日向发难的铁证！


    “当然，此事与日向有关，自当让你们参与。只不过，这些忍族与你日向关系匪浅，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你有包庇他们的嫌疑？”千手扉间随意几言便将日向架了起来。


    若这些样本被证实与指认的忍族有亲缘关系，那么千手扉间罪证确凿，日向大获全胜。


    若这些样本与千手柱间有关，那么说到底这也只是千手的家事，日向只凭些许污蔑指控之语便对火影的弟弟下狠手，甚至封锁木叶……


    这一桩桩一件件汇集起来，无不展现出日向无法无天的嚣张气焰。


    但是，一方只凭器官的表象便言辞凿凿，另一方在证实器官的气息与己方有大关系后还公正地提出要取样对比……


    无形中，双方高下立判！


    千手扉间没有再说话，注定胜利的局势已经没有必要展现出咄咄逼人的强势来了。


    日向越是胡搅蛮缠，那么日向一族在木叶的声名就越发狼藉。


    无徳无智之族如何能再负责村子的安全？


    日向为首的木叶警备队也该换一片天地了。


    双方无形的对峙引得木屋内外一片死寂。


    便在这寂静中，细微的沙沙声反倒明晰起来，那是宇智波斑在翻阅所谓与他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有关的资料的声音。


    然而，这点微末的声音消失了。


    “宇智波也去个人监察。”宇智波斑抬头道，“我也很好奇，这些小玩意究竟与哪方有关？”


    在最初的最初，每个忍者学会提炼查克拉之始，细胞能够提炼出来的查克拉的气息便成了这名忍者特有的标志。


    但是，千手扉间打破了这个铁律。


    与怀疑千手扉间做局的日向龙之介不同，宇智波斑相信这些器官绝对出自那些忍族之人，只是被千手扉间用了某种未知的方法，让它们显现出柱间的气息而已。


    而看千手扉间肆无忌惮的表现，恐怕就算查，结果也只会是这些器官与柱间关系匪浅。


    可即便能猜到最终的结果，宇智波斑还是忍不住想验证一下。


    毕竟……


    手中拿一堆不知所谓的数据和似是而非的结论填充的资料里有这么一句话：


    天下一神，欲求安宁，分级阴阳之势；互斥二力，相与为一，乃得森罗万象。


    黑绝已经死去很久了。


    但是，这句被其刻在南贺神社的石碑上的话语，这句被宇智波斑认定为阴谋的话语，却明晃晃地出现在了千手扉间刻意准备的常人绝对看不懂的资料之中。


    所以，这句话，与他有什么关系？


    与他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有什么关系？


    与柱间有什么关系？


    与柱间的木遁有什么关系？


    与面前这一堆呈现出柱间气息的旁人器官，又有什么关系？


    千手扉间，想告诉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