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医院无人对千手扉间到来感到意外，毕竟千手扉间本人就是一个极其优秀的医疗忍者。


    在木叶医院初立，人手不足且管理混乱的时候，是千手扉间出手帮了大忙，包括但不限于出手救治各类病患，以及暗中协助千手桃华搭建木叶医院的人事框架等等。


    “扉间大人。”


    即便如今身为木叶医院的院长，明面上的身份高于只挂着一个木叶长老虚名的千手扉间，千手桃华还是对这位曾经的上司保持了足够的敬畏，在千手扉间来的第一时间就将其迎了进去。


    “桃华，你去忙吧。”千手扉间婉拒了下属送上的热茶，直言道，“我今天来只是去档案室找几份资料。”


    但千手桃华执意亲自领着千手扉间进了档案室，再度沏上的热茶和临时整理出来的供千手扉间方便查阅档案的桌椅无不透露出这位昔日下属对千手扉间的敬意。


    直到室内空无一人，千手扉间才走到一列列档案架旁，开口道：“这里汇总了木叶所有病患在木叶医院进行治疗的病案，除却按照日期记载的病案之外，我让桃华还整理了一份以忍族为单位的病案。”


    “当然，鉴于木叶医院的班底大多是千手，这里的病案最早可追溯到木叶建立之前，我们两族结盟之后。”


    随着话音，一本本病案被迅速翻开，又被千手扉间按照时间顺序摆在桌上。


    宇智波斑看到：


    自两族结盟之始，稀稀拉拉的宇智波族人的记录便开始呈倍数增加，在增长到极限后又随着两族参与的大大小小的战斗增减，直至如今战事消弭后，关于族人的记载又恢复成零星状态。


    这意味着，只要在这段时日内受过伤又被千手救治过的族人，都可能在无声无息中成为了千手扉间的实验对象！


    千手扉间对宇智波族人下的黑手，远胜于他脑海中粗略的估计！


    然而，面对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得多的境况，宇智波斑却没有立马发难。


    “解释。”面对侧面看过来的似有若无的戏谑目光，宇智波斑再蠢也知道自己又被千手扉间摆了一道！


    放在族人身上的实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他在千手扉间实验室中看到的那样：被细细剖开保存的器官、专门从人体内剥离出的经脉、由于经常使用某种性质的忍术而特化的肌肉等等等等……


    没能看到宇智波斑暴跳如雷的笑话令千手扉间有些遗憾，但肩膀处无声的威胁不容小觑——乌鸦的利爪已经刺破衣物抵住了皮肉。


    想来他再磨蹭一会儿，肩膀就该见见血了。


    “宇智波一族对写轮眼的研究肯定比我更深入，在写轮眼的运作原理方面我就不班门弄斧了。”千手扉间解释道，“而我发现，写轮眼长期使用会对眼部经脉造成损伤，进而导致眼部视力下降，最终失明。这一点就连万花筒写轮眼也逃不过。”


    无视了肩膀处加大的威胁力道，千手扉间明晃晃的探究视线对上了乌鸦猩红的眼眸：“宇智波斑，我原以为写轮眼对眼部经脉的损伤是一定的，但万花筒写轮眼之上的永恒万花筒写轮眼却打破了我的认知。”


    一语之后，他又转回正题：“所以在发现了这一点后，我开始着手研究如何控制写轮眼对眼部经脉的损伤。”


    似乎发觉身旁的听众并非精于研究一道的同好，千手扉间轻描淡写地略过其中大量的试验和失败的假设，抽出日期最靠前的一份档案，指着其中一行小字道：“宇智波的身体素质整体比千手差很多，这也是宇智波虽然有着写轮眼这样的强大血继却并不能胜过千手的关键原因。所以，该如何改善写轮眼对眼部经脉的侵蚀呢？”


    千手扉间笑了笑：“只要想办法增强宇智波的眼部经脉强度就可以了。这个宇智波在受伤期间使用的伤药就含有这样的成分。”


    白皙的指尖最终点到了这名宇智波被注射的药物名称的位置——“丙申001号药剂”。


    不消千手扉间再说，宇智波斑也明白了这批病案真正关键的节点在何处。


    封闭的档案室内明明不可能有狂风肆虐，但围绕着他们周身，密密麻麻摊在案桌上的病案却凭空而起，循着宇智波斑的意志飞速从他眼前一一划过。


    猩红的写轮眼在极短的时间内将那些宇智波族人与其被注射过的药剂一一记下。


    丙申001号、丙申002号、丙申003号……


    一直到前些日子一位在巡逻中受伤的宇智波族人的记录，而上面的药剂编号已经排到了——“丙申023号”！


    单只这里的记录，被注射过药剂的族人也有十之五六，而这些多是族内的战力所在。那些无法开眼的、上了年岁不再上战场的、过于年幼没有战斗力的，均不在此列。


    而且……


    这里的记录恐怕并不完全。


    “当然，这只是木叶医院的记载。”千手扉间提醒身旁久久不语的乌鸦道，“那些在战场上被千手临时救治的宇智波还不在此列，但，他们的数量一定不会少。”


    千手扉间在心底估算了一下，无奈承认道：“宇智波斑，时至今日，就连我本人也不能确定，还有多少宇智波没有被‘救治’过。毕竟，我也只是为千手的医疗班提供了不断改进的药剂而已。”


    他伸手轻轻碰触了一下乌鸦尖利的鸟喙，将其从沉思中惊醒：“如果你看这类药剂十分不顺眼的话，它其实还有个好听的名头：千手一族的秘制伤药。如何？这个名字熟悉吗？”


    何止熟悉？简直如雷贯耳！


    千手的医术在整个忍界都是顶尖的存在，这样的忍族族里有些不能告知盟友配方的秘制伤药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在宇智波和千手结盟之后，宇智波对这位与自身齐名的盟友最为肯定的就是千手的医术。


    就算最初还防备着盟友在医术上动手脚，但是用在宇智波伤员身上的诸多伤药千手一族自己都在使用。


    那点防着千手在伤药里动手脚的心思也就一日复一日的淡了下去，直至如今的除却写轮眼相关辛密之外对千手的全然信任。


    “千手扉间，你还真大方。”


    宇智波族内注射过这类药剂的人不少，但他千手族内一定更多。


    这就已经表明了这种药剂对人体的危害性几乎为零。


    不然，千手扉间怎么敢？！


    而联想到如今几乎为千手把持的木叶医院，恐怕不止宇智波，这木叶中大大小小的忍族或平民，但凡到木叶医院来过、伤势严重到一定程度的，大抵都逃不过被注射药剂的命运。


    “我出手削弱了千手的战争能力，也该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千手扉间道，“宇智波斑，你们宇智波都是一群心高气傲的家伙，少了那些跟你们硬碰硬的千手，我千手也该拿出点手段来让你们不至于将我千手当成二流忍族来看。”


    是啊，两个忍界豪族结盟，即便禁止族人在明面上争斗，但是暗地里的攀比和敌视仍在。


    千手杀了五个敌人，宇智波就要杀十个；千手在短时间内完成了五个任务，宇智波更要在同时间内完成十个任务才罢休。


    但是，千手的刺头渐渐少了，反而活跃在医疗救治一线的人却慢慢多了起来。


    宇智波和千手比杀人、比完成任务还行，但是于医疗手段方面，宇智波天然的火属性查克拉就绝了宇智波于这一道有大成就的可能。


    面对千手在医疗方面的出众，已经切切实实吃了这一桩好处的宇智波，又怎么可能对千手颐指气使？


    即便察觉到千手在攻击人员方面的缺失，但前有千手扉间主动告知泉奈他千手先退一射之地，后有千手展现出来的强力医疗手段，宇智波根本无法生出一丝一毫的不满来。


    “千手扉间，这就是你为那些弱小的千手找寻的出路吗？让他们退居二线，成为医疗忍者。”乌鸦的嘶鸣声响起，“最激烈的战斗、最血腥的斗争，都会落到以宇智波为首的攻击性忍族的头上。而你还在暗中悄无声息地增强这些攻击性忍族的实力，恐怕越是好战的忍者、越是木叶医院的常客，他们的实力在你的药剂辅助下增长得也就越快。真是好算计！”


    “不要把我的药剂想得这么神奇。”见着乌鸦羽翅炸起的模样，千手扉间唇角漏了点笑意出来，“宇智波斑，我的药剂效果要真有这么强，你宇智波一族恐怕早就发现了吧？你看看——”


    他的手指划过一个个断续的日期：“这么长的时间里，我能确定的宇智波族内实力明确增强了的也只有先前给你看过的寥寥数人而已。”


    “而就算如此，你宇智波一族不也没发现我动的手脚吗？”他微微笑道，“在旁人眼里，千手的秘制伤药也只是比寻常伤药要好上那么一些的伤药罢了。”


    被翻阅过的病案又被一本本塞回到档案柜中，宇智波斑长久地没有说话。


    但是当千手扉间走出木叶医院之后，穿行在形形色色来往于木叶街道的行人中时，宇智波斑开口了：“千手扉间，明知道如今的木叶一盘散沙，你还敢一视同仁地将增强身体素质的药剂投放下去。既然如此看不上我和柱间的宽容作态，你自己又为何比我们更加宽容？”


    “我和柱间顶多是不处置那些暗中与我们作对之人，但你可是在切切实实地提升他们的实力！”


    脚底的路被拉长到看不到尽头，两旁的人流也在身后扭曲至非人的姿态，荒芜的地面若隐若现地取代了整齐的石板，湛蓝的天空也覆上了一层血色的薄云。


    千手扉间只偏头望了乌鸦一眼，就被拉进了月读制造的幻境中。但他并不为此惊慌，即便前路茫茫，脚底空无一物，也仍旧不紧不慢地缓步前行。


    “宇智波斑，等到这类药剂的作用完全显现，至少需要十年八年的时间。而就算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也敌不过一个木遁。”千手扉间平平道，“忍者先天的潜力远胜于后天药剂能够带来的改善。只要你和大哥在木叶一天，木叶的忍者就算翻上数倍也掀不起浪花，不要高估药剂带来的作用。”


    幻境褪去，他们回到了现实。


    肩膀上的乌鸦阖上眼眸，又沉默得像一座黑黢黢的雕像。


    千手扉间没有再开口，如常回了住所。


    然后他就接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消息。


    “扉间，国主邀请我和水户去国都参加赏花宴，这场宴会好像还跟国主膝下的姬君有关？”对着请柬一头雾水的千手柱间终于等到了弟弟回家。


    但他很快就被弟弟肩膀上假寐的乌鸦吸引：“扉间，你肩膀上这是……”


    为什么这只鸟身上好像有斑的查克拉？


    “什么时候出发？”千手扉间开口间，乌鸦就扑闪着翅膀飞上了二楼。


    想追问的千手柱间瞬间被弟弟的声音转移了注意力：“明天一早就要走了。”


    他紧接着抱怨道：“扉间，邀请我也就算了，为什么水户也要被邀请呢？而且跟姬君有关的宴会让我去干什么？”


    火影和火影夫人在木叶，谁敢对火影的亲弟弟下手？


    千手扉间随口道：“大哥，国主的邀请不能拒绝，等你和水户姐去了就知道是什么事了。”


    “扉间也猜不到吗？”千手柱间继续骚扰他无所不知的弟弟。


    “呵。”察觉到暗中看好戏的目光，千手扉间冷笑道，“姬君算算年纪也该嫁人了。说不定国主就看上了木叶哪一位忍者呢？大哥，国主邀请你和水户姐去参加这种宴会，大概是想让你们从中说和吧？”


    “是，是这样吗？”千手柱间被这个看似荒唐的猜测说服了。


    一夜无话，也只有千手扉间屋内被鸦羽切割得破破烂烂的陈设才能显出千手扉间一夜未曾好眠的事实。


    第二日，在送别了兄嫂之后，千手扉间如常去了实验室。


    只不过，一队以日向为首的木叶警备队却截住了千手扉间，并强制接管了千手扉间的实验室。


    “扉间大人，请跟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