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这不是那妖僧吗

作品:《卧底魔宗后我当上了宗主

    很快,启用问心镜的申请被批下来了。


    老黄带着陆长清去了司裁殿。


    司裁殿宫宇巍峨,牌匾高悬,象征着神法宗的一切公法。


    牌匾之上,有一面脸盆大小的黄色圆镜,镜身古朴,边角的花纹有些模糊。


    它高高在上,俯视云端,掌一切微毫。


    所有人,不管有无亏心,见它之后不由浑身一凛,灵台清明。


    启用神器仪式自然不是老黄一个区区的审理令能操持,本次主持神器问心仪式的,乃是与陆长清有过一面之缘的蓝长老。


    蓝长老似乎已经完全忘了陆长清,神色十分冷淡。


    他郑重无比的请出一块玉牌,掐了个法诀,玉牌一分为二,一团幽光从里面飘出,融入悬挂于牌匾之上的问心镜上。


    顿时大放光明。


    蓝长老朗声道:“今日请神器问心,有二问,一为药珠之失,二为应虚之死。”


    “请降神通!”


    收到指令之后,问心镜的光芒再涌,不过这次尽数冲陆长清而来。


    很快就将请他卷入镜中。


    陆长清被摄入镜中。


    一片黄蒙蒙的空间里,遍布着无数的镜面,在里面可以看见无数大大小小的自己。


    从头到脚,一切都无所遁形。


    陆长清尝试伸手去触摸身旁的一面小镜子,手指却只穿过一片虚无。


    在他惊异之时,有一道声音沉声道:“今日二问,药珠之失,神器之死,请实言。”


    对方“请实言”的字语落下,陆长清瞬间觉得自己被什么笼罩住了,动弹不得。


    不是对身体,是对神魂。


    就连抬起一根指头都费劲。


    明明没有受到任何刑罚,他却凭空生出无穷的压力,豆大的汗珠自额头滴落。


    他无用的挣扎了一番,却根本不起成效。


    他只能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张嘴,说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不曾偷盗药珠。”


    “不曾使计杀害应虚长老。”


    他说的全都是实话,药珠确实不是他盗的,是狗子盗的。应虚长老不是他使计杀害的,是直接砍杀的。


    他问心无愧!


    许是陆长清太过理直气壮,一团黄雾在他身边转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他对这番说辞的半点心虚。


    但神器又怎会被他言语蒙蔽。


    声音停顿了一阵,又道:“不对!”


    “不对!”


    “不对!”


    “药珠虽非你所盗,但的确在你之手!”


    “不曾使计杀害,因为你是直接杀害的!”


    “你便是凶手!”


    陆长清道:“不对!”


    “哪里不对?”


    “你不对!”


    “?”


    陆长清冷冷道:“你为问心镜,你的职责是查人心,明真相,而不是抓凶手。抓凶手之事自有司裁殿干,你非要插手别人的职责,实乃越俎代庖,牝鸡司晨。你的职责就是明悉真相,你就说我说的是不是真相吧?”


    “……”


    “真……真你个头!你之所言虽是实话,但故意避重就轻,缺失重点,我指出来是为了避免大家受你蒙蔽!何错之有!”


    “天地万物,各有其性,各有其道。道法自然,如日月轮转、四季更替、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三界变化,各遵其律。尔既为神镜,明鉴真假为尔职分,多余之事切勿再做,否则万物皆如你这般,必会扰乱天道,致阴阳不调,四和不继。届时天灾人祸,生灵涂炭,全都是你之罪过!”


    莫名其妙就被安了个罪名的镜子:“……”


    “……你、你抢夺宝物在先,杀害师长在后,罪大恶极,天理难容,还不诚心悔过,承担罪责。居然还敢在此处大放厥词,诬赖于我!”


    陆长清冷冷道“我若有罪,自有定责。但是现在重点是你,难道你不觉得近年天下灾祸越发频发了吗?是不是都在你每次多管闲事之后?”


    “根本没有此事!”声音已经有一丝气急败坏了。


    “你只是自己不愿意接受而已!真相在前,你再自我蒙蔽也是无用,亏你还是明鉴真相的神镜,居然连这点担当都没有吗?你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屏蔽一切,该发生的还是在发生。”


    “……你、你你不要转移话题,现在是在审你!”


    “真的是我在转移话题吗?还是你自己内心深处不愿意接受真相呢?醒醒吧,如今众生皆苦,百姓蒙难。你虽为魔宗的法器,但神器都是承载天地运道的灵物,承天之泽,便该履天之责,护佑众生,而不是为一己之私在这里搅风搅雨,搞得鸡犬不宁!格局放大一些好不好?”


    “……”


    见镜子被他质问得哑口无言了,陆长清叹口气:“我言尽于此,你好好反思一下吧。”


    镜子被他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它反思什么反思!


    说得它还真有错一样!


    镜子这么多年审问了不少人,都是隐于云雾之后,洞彻人心。


    但今日它终于现出了真身!


    真身冲到了陆长清面前。


    它倒要看看,哪里来的臭小子,居然如此牵强附会,混淆是非!


    它杀气腾腾,气势汹汹,恨不得将陆长清给弄死!


    然后它看到了陆长清的脸。


    然后它整个镜子如遭雷击!


    脑海一片空白。


    “你、你你不是……那、那妖僧吗?”


    这回轮到陆长清头上飘出一个问号。


    “什么?”


    镜子犹如被火燎到了一般,神色惊恐,像风一般的跑了。


    真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陆长清整个人都迷惑了。


    这镜子怎么了?妖僧是谁?


    镜子风一般的跑了,没办法,不跑不行啊。


    它吓都快吓死了。


    镜子这些年,身为神通广大的神器在神法宗可说的上是备受尊敬,它也一向眼高于顶,不把这些寻常修者放在眼里。


    结果今日,居然见到了那个魔头!


    它那叫一个怕啊。


    说起它和这魔头的渊源,那要从五百年前说起。


    它本是源自雪绝山的一块冰石,万年冰雪凝成,后被九州第一炼器师陶冶子所获,熔炼成神器鉴心镜。


    是的,它原本的名字叫鉴心镜,神通无数。可知正邪,辨人心,破万厄。


    后来陶冶子将它送给了时任魔朝第一大将的神机将军顾玄策。


    顾玄策身为魔朝第一神将,战功赫赫,脚下白骨成山,当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做自己一正道神器的主人,说来有些讽刺。


    不过它神通能除邪破厄,但它自己并无善恶,它只忠于自己的主人而已。


    于是它一直好好的待在顾玄策的神机营发光发热,凭着本身特性,也屡立奇功。


    一日,顾玄策麾下排名第四的巽使找了过来。


    这位巽使位列神机将军麾下八使第四位,也是唯一的女将。


    她此次上门,是求它一事。


    让它来查一个人。


    那人为梵音宗佛子,圣僧妙法。


    梵音宗乃是佛宗,梵音宗的佛子自然是佛门大家。


    相传这位佛子含莲而生,三岁能通读大方光佛华严经,七岁时便口诵佛经渡化百余马贼,救护一城性命,十四岁时转修梵音宗圣典洞音无量经,至今已一百一四十七年,佛法高深,佛性更是深厚。


    不过佛子一向只在梵音宗修行,不问世事,怎么会和魔朝的巽使扯上关系。


    巽使脸色有些奇怪,还是对它说明道:“三年前,主上奉命清剿第三桃花岛,误中了桃林的桃花毒。主上早已修成神功,万毒不侵,但此毒诡异此毒纠缠,主上中毒之后修为停滞,甚至受心魔所扰。听闻梵音宗佛子洞音无量经,能破世间万邪,使灵台净明。为了彻底驱除此毒,于是主上便遣人去请了梵音宗佛子来为主上驱毒,此为前因。”


    她口中的“主上”,便是魔朝第一神将顾玄策。


    佛宗一向对魔朝不假辞色,说是“请佛子”,恐怕是把人给绑架来吧。


    说到此处,巽使清丽的脸上没有半分尴尬,反而笼罩着淡淡的担忧。


    “自此,佛子便在将军府上为主上日日诵念经文解毒,已有三年。”


    镜子问道:“难道主上的毒还未解除吗?”


    巽风摇摇头:“主上的毒是否解除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这个佛子肯定给主上下了蛊!”


    她的语气变得咬牙切齿起来:“如今的主上,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一般。对这佛子百依百顺,言听计从,每日根本不想过问任何事务,只想与他厮混!甚至就连陛下的钧令都几次违背!”


    “世人都说,佛子悲天悯人,普渡众生,是大慈悲大造化之人。但我看来,此人居心叵测,心机深沉,恐对主上不利。奈何主上被他迷惑,我数次进言反被主上呵斥。为主上计,还请神器相助,揭露他的真实嘴脸,让主上不再受其蒙蔽!”


    这听起来……


    好像只是主上喜欢上人家而已,爱情会使人改变……


    但这亦是镜子职责所在,于是他满口答应:“放心好了。我神通如此,只要他被我看上一眼,他的一切我都会清清楚楚,只要他心里产生过一丝阴暗,都无所遁形。届时,他是什么牛鬼蛇神主上还不清清楚楚!”


    “如此便好。”巽使大喜过望。


    当下就拿着它去找了那位佛子。


    佛子正在屋子内诵读经书,他生得甚为美貌,最难得的是气质清淡寡欲,空明如朗月,渺渺若云松。


    而主上正托着腮看着他,神情专注,看起来居然有几分傻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