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的九楼。


    只有具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圈子人士才能进来。


    江予星顺着电梯门往外面看。


    大门被四个下属缓缓打开。


    扑面而来的潮湿气息让江予星眯了下眼。


    类似舞台表演一样的会场。


    厉峥带着江予星走到第一排。


    台下是一排排空座位，随着厉峥一个响指，舞台上出现一个巨大的水箱。


    透明的玻璃内是流动的水，看起来倒像个移动版的小型湖泊。


    “原本今天的节目是什么？”


    罗锐低头道：“人鱼表演。”


    他扫了眼江予星，又解释了句：“十人跳进水箱，活下来的，能拿到一千万，全程穿戴人鱼服装，呈现海底厮杀的场景。”


    江予星瞳孔不断收缩：“你们是人吗？”


    “拿人来做表演！”


    这些，超出了江予星所有道德规范的认知。


    所以台下就是一个又一个富豪观看表演，竞猜哪个人会胜利？


    江予星脊背上透出薄薄的冷汗。


    罗锐平静道：“本来他们就是活不下去的，都是血被高利贷追杀，赌博输得家破人亡想要自杀的人，他们表演，赢了可以赚一千万，还能翻身，想参加的人，数不胜数。”


    “夫人，他们都是自愿的。”


    江予星后退几步，舞台灯光打在厉峥身上，如同黑暗夜空中那轮皎月。


    “今天表演暂停。”


    厉峥将吊坠给下属，然后目光转向江予星：“泛滥的同情心只会让你一事无成。”


    “我说过了，担心别人之前，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


    厉峥双手抱在胸前，食指轻轻点在胳膊上。


    “要不要赌一把？想要吊坠的话，那就跳下去找。”


    “十分钟内，找到了吊坠就是你的……”


    “你也可以选择不跳下去，但这个吊坠的价格，没有十亿，你不可能从我手里夺走。”


    他眸子冷漠，随意道。


    厉峥现在所受的痛苦，要让江予星，千倍、百倍地还回来！


    下属走到升降台，将吊坠抛进高约七八米的巨型水箱。


    水面上只是泛起细小的波纹，很快就回归平静。


    厉峥弯腰，看着江予星：“十分钟，十亿，你选哪个？”


    “在你眼里，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厉峥，你真是个冷血的动物！”


    江予星指尖发白，她不会水。


    现在这个冷静又残酷的男人，小时候居然是个可怜兮兮的小家伙。


    哪怕刚升起的对厉峥的同情，都被无边的水浪湮灭。


    “是啊，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你怎么能这么随随便便就忘了呢！”


    厉峥掐住江予星的脖子，他所有风度消失。


    她怎么可以像是没有开车撞到过人一样生活？


    江予星凭什么一副自己最纯洁无辜的模样？


    一个罪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


    空气被厉峥一点点掠夺，江予星被掐的脸色涨红。


    罗锐忍不住上前喊了声：“总裁……”


    厉峥猛地甩开江予星：“选好了吗？”


    “还是这个吊坠，不值得你做什么！”


    江予星指甲掐在掌心的肉里，露出一排泛着紫色的印记。


    她头发凌乱，咳嗽好几声，眼神倔强：“我跳！”


    这是亲生父母留给自己唯一的东西了。


    江予星一定要拿到！


    她一步步朝着升降台走去。


    厉峥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巨型的水箱容纳二十多人都不成问题。


    更别说在这么短时间里找到吊坠……


    江予星走到台子上，下意识后退两步。


    她一点都不会水。


    要不要跳？


    跳下去，最好的结果，她拿到吊坠，最坏的结果，江予星能直接被淹死！


    不跳的话，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拿到吊坠……


    是冒着付出生命的风险跳下去，还是再也没有线索去寻找她的亲人？


    抉择。


    江予星深吸一口气：“厉峥，你越认为我做不到的事，我就一定要做给你看！”


    “我一定会找到你为什么这么憎恨我的原因，把一切解开。”


    “逃出你的魔爪……”


    “噗通”一声，江予星真的跳下去了！


    台下第一排的厉峥饶有兴致地盯着水箱里江予星娇小的身影。


    白色的裙子黏在她身上，曼妙的曲线在水中自带一层滤镜。


    他的人鱼。


    一边站着的罗锐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夫人真的跳下去了！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


    想要完整地找到吊坠，那就要沉入最底下。


    可沉入水底最下面，人的肺活量最多能支撑几分钟？


    别说找东西了，能移动都困难吧！


    无论是十亿还是十分钟，哪个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总裁就是故意在耍夫人玩……


    偏偏江予星还固执地跳了下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江予星如同溺水一般，在水里胡乱摸索着。


    她身体在下坠，可四周没有一个东西能让她依靠。


    为了逼真地造出海洋的感觉。


    这些水全是海水，最底下还有珊瑚和海星各种观赏物。


    江予星就算胡乱摸，也不能轻易找到。


    她双手毫无章法地扑腾着。


    “唔……”


    肺部，腹部，全身上下都被海水包围。


    就连意识也在一点点变得薄弱。


    “咳咳……唔……”


    江予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要死了。


    真的要溺死在水箱里。


    只是为了找寻一个吊坠！


    罗锐声音尖利，神色慌张：


    “总裁，夫人……夫人看起来状况不对！”


    厉峥漫不经心地抬眼，望向水箱里的身影。


    罗锐还在大叫：“夫人……夫人会被淹死的！”


    “总裁游戏不能继续下去了！”


    “夫人不会水！”


    “她真的会被淹死的！”


    罗锐吓得声调都变了。


    厉峥眸子一凝，他冷冷道：“你说什么？”


    “夫人不会水……”


    “谁告诉你的？”


    罗锐声音发颤：“之前您让我调查夫人的资料，上面有显示……”


    厉峥再次望向水箱，整个人脸色都变了。


    “现在过去多久了？”


    “七分钟。”


    一个不会水的人，在水箱里撑了七分钟？


    这是什么奇迹？还是什么魔法？


    厉峥还没来得及感叹，一个下属匆匆忙忙赶过来：“总裁，夫人好像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