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绥安不会说甜言蜜语, 但他每次都能猜中我的心思……清清说，等我们结婚一定要请她当伴娘……”


    郁璟停顿了一下，清秀的字迹, 字里行间都是不谙世事的天真，还有对朋友的柔软信任。郁绥安怎么可能次次猜中，不过是有人通风报信罢了。


    他抬头盯着直播镜头, 嘴角缓缓上钩，讽刺意味十足。郁璟平常会跟粉丝说说笑笑, 性格平易近人，这是粉丝第一次见到他露出攻击性的一面。


    “父亲——”郁璟拖长了音调, “你肯定没有仔细查看妈妈的遗物吧, 否则也不会把日记轻易交给我。”


    厚厚的一本, 前面记录了陆雪的生活日常, 和郁绥安相识相爱的过程，就算郁绥安真的打开过, 也没有耐心看完。


    正在看直播的郁绥安死死盯着郁璟手中的日记本，他的确打开过日记，只是看着上面陆雪满满的少女心事，看了几页就烦躁的扔到一边。


    毕竟, 那些相识相爱的过程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他为了前途放弃了心爱的女孩。


    手指颤抖着打开光脑, 郁绥安一边观察直播中郁璟的表情, 一边联络他，镜头中的郁璟眉头一动直接无视。


    “该死的！”郁绥安砸了光脑，犹如困兽在房间内走来走去。


    【清清不会就是姚清吧，这是郁璟妈妈的日记？】


    【好古老的记录方式，不过想想陆雪毕业于瑶光也就很正常了, 瑶光一直维持着母星带来的传统教学模式。】


    【把妈妈的日记就这样念出来不好吧。】


    看到这条弹幕郁璟神色淡淡：“我只复述他们相识的过程，其他日常生活没有给你们看。如果妈妈知道自己的日记能帮助儿子，估计很乐意用这本日记打某些人的脸。”


    他继续往下念，遇到陆雪的生活日常就翻过去。


    “清清怀孕了，我担心她是不是被人骗了……帮她办了一年的休学手续……”


    “孩子出生这天只有我和绥安守着，刚出生的小孩皱巴巴的，丑兮兮的像小猴子，看着清清笑得开心，我没敢告诉她哈哈哈。”


    “我要当孩子的干妈，清清愣了一下，把孩子塞进绥安怀里，笑着拉住我的手说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嘿嘿，刚订婚就多了一个儿子，这种感觉很奇妙。”


    随着郁璟将这个虚假的爱情故事念出来，弹幕逐渐减少。


    郁璟并没有声情并茂的朗读，而是用一种平静的口吻叙述。


    零散的片段，构筑了一个天真的女孩，还有一份虚假的爱情故事。


    观众听着听着，那种看完鸳鸯劫如影随形的恶心感又涌了上来。


    【卧槽，陆雪和郁绥安订婚的时候，姚清的孩子已经出生了？！】


    【郁白的年龄一定比郁璟大，只不过被掩盖了而已！】


    【你怎么证明那个孩子就是郁白？】


    【说以后是一家人……呕，姚清比我想的更不要脸，把孩子塞郁绥安怀里时一定很得意吧。】


    无视撕起来的弹幕，郁璟翻到故事的最后——


    “我怀孕啦！不可思议，我的身体里孕育着新的生命！”


    “清清经常趴在我的肚子上感受孩子的动静，用手指描绘孩子的形状，她很在乎这个孩子……小白比小璟大两岁，一定是个好哥哥……”


    这句话就像是翻滚的油锅落入一滴水，彻底爆开了。


    连名字都对上了，还有什么好辩解的，郁白就是郁璟的哥哥！


    郁绥安成为导演以来形象经营的很好，温文儒雅风度翩翩，举止斯文，对待粉丝也十分用心，喜欢他的人不计其数。郁璟开直播后，这些人也摸了过来，他们不相信郁绥安是鸳鸯劫中萧沐的原型，一直让郁璟道歉，嘲讽他心理扭曲。


    等郁璟把日记读完后，他们还是不相信，毕竟现在科技发达，想要造假再容易不过。


    “造假？”郁璟冷笑，“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俯身在桌子上摸索，抽出一张盖着印章的纸，怼到镜头跟前。


    “联邦司法中心的鉴定结果，这份笔迹就是我妈妈的，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经确认，编号022日记本……字迹一致……确认为陆女士所有。]


    伪造司法中心的印章是重罪，郁璟既然敢在直播间拿出来，那就说明他有足够的底气。


    也就是说……日记本记录的事情是真的。


    路人被惊掉了手里的瓜。


    郁绥安的粉丝年龄跨度极广，有冲动的年轻人，也有冷静理智的中年人，不少人都迷茫了。


    他们喜欢了这么久的导演，是个骗婚的渣男？


    小心翼翼将笔记本收到小箱子里，那张鉴定证明也放了进去，郁璟凑到镜头前，嘲讽郁绥安：“我知道你在看直播，你敢把郁白的出生证明拿到司法中心鉴定吗？”


    司法鉴定中心是联邦的权威机构，代表着绝对的公正公平，只要踏入那栋大楼，人人平等，再显赫的背景也没用。


    郁绥安敢吗？


    郁璟又想到一点，狠狠给郁绥安来了一刀：“对了，访谈当日如果不是姚清背后搞鬼，让恶心的票数跟爱情持平，我也想不到拍摄鸳鸯劫，说起来还要谢谢姚清。”


    投下一颗又一颗地雷，郁璟丝毫不管乱成一团的直播间，对准郁绥安激情开麦。


    一个是最近大热的鸳鸯劫导演，一个是成名已久的郁绥安。


    直播间的观众人数节节攀升，弹幕刷到飞起，刚发出一条，眨眼间就能挤到几页之外。


    回忆原主小时候遭受的冷暴力，郁璟握紧拳头狠狠砸在桌子上。


    咔——


    光脑黑屏了。


    【主播已下线。】


    提示飘过，看急了一群观众，怎么突然下线了，难道是被人控制住了？


    越想越可怕，观众想到昨天郁绥安粉丝查到郁璟住处破门而入的新闻。


    【卧槽，璟导你没事吧？】


    【人呢人呢，祖宗你快出来，别让大家担心。】


    【妈的，我现在就去郁绥安的岁雪之塔，他要是敢控制郁璟就死定了！】


    【啊啊啊啊主播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啊，最近待在家里别出来了。】


    郁璟还想趁机骂郁绥安两句，没想到黑屏了，他下意识看向手腕的光脑，用手一摸，微微发热。


    光脑发热导致过载……说出去都没人相信，星际的电子产品从未有过这种情况。


    他毕竟是穿越过来的，外人口中的旧货在他眼里也是很先进的东西，郁璟就没想着换，谁知道一场直播直接死机了。


    重新登录，卡了将近十秒，郁璟才重新挤进直播间。


    “不好意思让大家担心了，我的光脑过载被卡出去了。”


    观众：“？？？”


    你少驴人，从来没听过光脑会过载……


    郁璟给大家展示手腕，薄薄的光脑紧贴皮肤，一些对电子产品很熟悉的观众一眼就看出，郁璟的光脑是十几年前的旧款。


    早已停产的旧货。


    【这种光脑我只在新闻中见过，没想到还有人在用！】


    【重点是这个吗？郁绥安连光脑都舍不得给郁璟买，郁白那个私生子一身名牌，我终于相信郁璟的话了。】


    【可怜的孩子，拍电影赚钱了对自己好一点吧。】


    或许光脑真的该退休了，直播间一直有雪花闪烁，严重干扰了郁璟的骂人情绪，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干脆下了线。


    手边的小箱子让郁璟犯了难。


    这是陆雪的遗物，肯定不能像原主的杂物那样放在储藏间，他抱着小箱子在客厅内转来转去。


    客厅不安全，书房和工作室堆满了仪器乱糟糟的也不行，最后，郁璟把小箱子塞到了衣柜深处。


    云庭小区虽然在市中心，隔音措施却不错，现在是傍晚六点，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小区内却十分安静，只有住户散步遛狗的身影，放在城中村，底下早就热闹起来了，打闹声、吆喝声，生活气息浓重。


    郁璟倒了一杯水，将客厅的灯光调暗，静静欣赏远处的车水马龙。


    郁绥安的所作所为没有触犯到任何法律，事情曝光后也只能谴责他的人品。


    这就足够了。


    昨天的火锅食材没有吃完，郁璟从冰箱里拿出一点丸子丢进锅里，加水又扯了一把粉丝，随便对付一顿。


    吃饱喝足泡个澡，躺在床上时，这几天的疲惫汹涌而来，让他很快进入梦乡。


    ……


    网上在彻夜狂欢，郁璟拿出的证明太铁，一下子锤死了郁绥安和姚清。


    同时他们也反应过来，姚清为了转移视线，直接曝光了郁璟无精神力者的身份，摆明了要逼死他。


    连喜欢郁绥安的粉丝也不得不承认，这位郁太太很可怕。


    郁璟直播后的第二天，郁绥安急匆匆进入公司，经纪人早已等在办公室。


    “郁总，大少……郁璟给出的那份证明司法鉴定中心的官网上传了编码，编号一致，恐怕……”


    国家权威不容挑衅，为今之计只能老老实实向外界道歉，说自己年轻气盛不懂事，想要走捷径才会犯错。


    想到这里，这位经纪人对姚清有了不小的怨气。


    郁璟在直播中说了，如果不是姚清暗中操控票数为难他，就不会有今天的鸳鸯劫。


    “我去联络几家跟公司关系良好的媒体记者，打点一下，你道歉的态度诚恳一点，他们不会故意为难。”


    郁绥安揉揉太阳穴，烦躁的打腹稿，公司一夜之间蒸发数百亿，星博十亿粉丝有少部分脱粉狂踩，剩下的人还在观望，他不能沉默下去，让事情滑向更坏的结果。


    二十几年前他可以为了前途追求陆雪，现在也能放低姿态向郁璟道歉。


    敲门声响起，郁绥安不耐烦地喊道：“进来。”


    岁雪之塔的十多位经纪人一脸慌张的推门进来。


    “郁总，公司有不少艺人闹着要解约，有的人直接在网上发了解约声明。”


    郁绥安猛地抬头，难以置信：“解约？”


    岁雪之塔是一家娱乐公司，共有上千名家喻户晓的流量明星，更有数万签约艺人，是个无法撼动的庞然大物。


    艺人挤破了头也想进来的岁雪之塔，现在有人要解约？


    “是的，我手底下一共有十六位艺人嚷嚷着要解约，有两个更是直接没来公司。”


    “我这里是九个，但是影帝提名的慕白也在里面。”


    郁绥安低吼：“他们难道不知道，解约要支付上亿的违约金吗？”


    说道这个，在场的经纪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欲言又止。


    “说话，别吞吞吐吐的。”郁绥安扯开领带，将笔砸在地上。


    有个资历比较老的经纪人上前一步，艰难说道：“冰辰影视、云林传媒……说要帮他们支付违约金。”


    这些趁火打劫的混蛋！


    郁绥安脑子嗡嗡作响，都是岁雪之塔的竞争对手，见到郁绥安被麻烦缠身，都想从他身上咬掉一块肉。


    “还有……”


    听多了也就麻木了，郁绥安面无表情：“还有什么？”


    一位跟宋蓉关系不错的经纪人颤颤巍巍说道：“影后宋蓉决定不再跟公司续约。”


    嘭！


    这次郁绥安真的坐不住了，影后宋蓉是岁雪之塔的顶梁柱，连她也要走？


    岁雪之塔66层，是独属影后宋蓉的空间，郁绥安赶到时小助理操控着机器人整理东西，一些宋蓉的私人物品都归纳整齐，马上就要送到楼下带走。


    “宋蓉呢？”郁绥安强压怒火询问助理。


    助理小妹妹看了他一眼，细声细气说道：“蓉姐在里面的休息室，郁总直接进去吧。”


    打开休息室的门，宋蓉已经泡好了茶，坐在沙发上等他。


    “郁总，坐下喝杯茶吧。”宋蓉穿着简单的白t牛仔裤，大波浪的卷发编成鱼骨辫松松垂落，看起来就跟刚出校园的年轻人差不多，谁能想到她出道已经二十多年了。


    郁绥安看了一眼递到面前的热茶并没有接，沉声质问：“宋蓉，你什么意思？”


    宋蓉神色淡淡：“我跟公司的合约只到下个月，这些年我兢兢业业工作有些累了，所以想休息一段时间。”


    “你可以先跟公司续约，然后告诉粉丝好好休息一年，艺人更新迭代的太快了，没有公司帮忙运营，一年之后谁还记得你。”


    宋蓉看得开：“粉丝喜欢谁是他们的自由，我并非无可替代。”


    郁绥安死死盯着她：“当年你母亲重病，是公司帮你解决了手术费的问题，宋蓉，你难道一定要落井下石？”


    “我很感谢郁总当年对我的帮助，所以这些年兢兢业业的工作，地位上升后也没有更改合同。至于落井下石更说不通了，大家是正常的好聚好散而已。”


    郁绥安摔门离开，响声在整个66楼回荡，吓得小助理默默降低存在感，宋蓉的经纪人推门进来，见她神情恹恹的，开口安慰：


    “你对公司已经仁至义尽，之前就在犹豫要不要续约，跟公司出事的关系不大。”


    宋蓉苦笑：“不，我就是势利，不想蹚浑水。”


    而且她出道二十年还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有点丢人。


    影帝裴翊比她小十岁，已经开了自己的公司，剧本想接就接，看不上就不接，潇洒的让人羡慕。


    “我总不能活的比后辈还差吧，怎么说也要拼一把。”她望着虚空喃喃说道。


    经纪人是个平平无奇的女人，宋蓉刚出道时被分到她手下，这二十多年来风风雨雨携手走过，早已习惯了彼此，她早上就递交了辞呈，跟宋蓉一起走。


    “莉姐，说不定以后会很辛苦。”宋蓉告诉她。


    莉姐眸色深沉，再辛苦也比臭不可闻强，那些艺人为什么急着找下家，就是怕沾染到这件事。


    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知道不能跟郁绥安硬碰硬，就拍电影布下迷雾，把所有观众拉到他那边才捅出来，让郁绥安无法收场。


    “……真是可怕啊。”


    ……


    【据悉，岁雪之塔的签约艺人@慕白@李乐乐@范鱼……因自身情况决定解约……】


    盛极一时的岁雪之塔已经有了大厦将倾的颓势，四面八方还有竞争对手虎视眈眈。


    郁白躲在大床和墙壁之间的缝隙，疯狂刷新光脑，试图在成千上万的嘲讽中找到支持爸爸、支持自己的评论。


    大批艺人跳槽只是个开始。


    【米月日报：郁绥安将在今日下午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广大网友表示歉意，据悉，他一直在联络@郁璟，可惜并没有得到回应……】


    郁白目眦欲裂，爸爸要向郁璟道歉？


    怎么可以！


    哪有爸爸向儿子道歉的！


    郁璟他凭什么！


    郁白死死掐住掌心，给郁璟接二连三的发消息，消息却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


    他咬咬牙，推开门跑了出去。


    郁璟以前租的地方被郁绥安的粉丝曝光了，郁白不知道去哪找他，就跑到了这个出租屋。


    “你是谁，站在这里干什么？”


    没了唢呐的骚扰，隔壁的大哥又跟女朋友过上黏黏糊糊的日子，拜最近的新闻所赐，郁璟租住的房子迎来一波又一波的‘游客’。


    早上，隔壁大哥见到一个带着口罩的年轻人站在门口，不由得提高警惕。


    门换了七次，再踹门他真的生气了啊。


    郁白恍恍惚惚地问道：“郁璟在哪？”


    隔壁大哥认出了郁白的身份，嫌恶的摆摆手：“不知道，快滚。”


    说罢，他转身回了房间，在社区群里告诉大楼管理员，郁白偷偷跑进来了。


    群里先是一片死寂，随后快速刷屏，有好奇心旺盛的租户跑到这楼近距离围观奇葩，对着郁白指指点点。


    如影随形的嘲讽目光让郁白崩溃了，对那些人大吼大叫：“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睛挖出来。”


    最后大楼管理员赶到，强硬的将人扔出去。


    ……


    郁璟一觉醒来神清气爽，简单洗漱一下，做早餐的时候抽空打开光脑，叮叮当当的提示音吵得他脑壳疼，最后关了才清静一点。


    【郁白：你到底想干什么……父亲*&*@#……不孝@&%#￥……】


    【郁白：快回答我……&*@￥……】


    粗略数了一下，一共九条，都是在三分钟内发过来了，迎面而来的焦躁感让郁璟蹙眉。


    看来把联络方式拉黑不够，还要把好友列表也清理干净。


    “嗯？”


    下拉，郁璟发现华楹楹和余蔓蔓发来的也是一串乱码，登录星博，小圈圈转半天都没反应。


    好吧，他的光脑彻底报废了。


    没有光脑什么都不能干，郁璟一口咬掉半个煎蛋，三两口喝完牛奶，带着仅剩的钱来到市中心的购物大厦。


    来到电子产品层，郁璟兴致勃勃地开始逛各种品牌，最后选定了一个口碑不错的橙心走进去。


    虽然也可以网购，但还是自己逛有意思。


    “先生，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导购小姐姐面带微笑的走过来，“送女性的话可以看看装饰款光脑，男性有腕表和袖扣领带夹……”


    当一个电子产品做到当前科技的极致无法突破时，便会另辟捷径，今年的光脑技术没怎么创新，眼花缭乱的造型让郁璟陷入纠结。


    看来看去还是习惯原主的手环。


    “跟这差不多的有吗？”郁璟露出手腕。


    导购小姐姐微笑点头：“轻薄款腕表造型或许能让您满意。”


    郁璟身后，另外一个导购小哥两眼放光，是郁璟！郁璟来买光脑！


    他忍不住拍了一张照片上传到网络，整个楼层这么多品牌，郁璟选定了他们家！


    最后郁璟挑中一款银灰色的腕表，在导购的帮助下把旧光脑的信息全部转移到新的里面，结账时他面不改色：“请帮我办理分期付款。”


    导购提着购物袋把郁璟送到门口，刚打开门一个身影向两人扑过来，郁璟下意识推开导购。


    嘭！


    后背磕在墙上火辣辣的疼，郁璟倒吸一口凉气，惊疑不定：“郁白？”


    “你竟然敢让爸爸道歉……你怎么敢……”郁白揪住他的衣领喃喃自语。


    挣扎间郁璟的口罩不知所踪，路人发现状况不对连忙报警，还有好事者偷偷拍摄两人争执的画面。


    “做错了事当然要道歉，你放开。”郁璟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掰开他的手退后两步。


    不远处，发现儿子跑出家的姚清也赶过来，冲着人群中心的郁白大声喊道：“小白，跟妈妈回家。”


    路人指着姚清窃窃私语——


    “就是她吧，不要脸。”


    “怎么有脸出门……”


    “私生子脸皮真厚，居然还敢来找麻烦。”


    购物中心的大屏幕上，郁绥安一脸憔悴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深深鞠躬：“我在这里正式向大家道歉……不该动歪脑筋想要走捷径……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对不起儿子……”


    母亲的叫喊、路人的鄙夷、父亲的道歉……


    这些东西占据了郁白整个脑子，他两眼缓缓爬上血丝，鼻子拉长，犬齿凸出……


    郁璟察觉不对立刻向店里跑去，可还是晚了，半人高的白狐从身后扑上来，对准他的喉咙一口咬下去。


    他下意识伸手格挡，手臂一痛，鲜血喷洒，染红了附近的地面，胳膊到手臂，郁白从他身上撕下一块肉。


    白狐不依不饶，再次咬向郁璟的喉咙，视线中是白狐尖锐的獠牙。郁璟瞳孔一缩，甚至能闻到腥臭的气息。


    千钧一发之际，后方一枚子弹狠狠扎入白狐腹部，白狐一阵抽搐，倒在地上前那双眼睛仍是不甘地凝视郁璟。


    导购小姐放下□□，将郁璟扶起来连声追问：“郁先生，您没事吧，我送你去一楼的救护中心！”


    郁璟额头冒着冷汗，整条胳膊稍微一动就是钻心剜骨的疼，嘴唇也渐渐失去血色，眼前冒出无数黑点，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三位警察匆匆赶到，姚清见状连忙扑到白狐身上对警察大喊大叫：“不，他只是精神不稳定，你们不能抓他，我是郁太太，你们有事可以找我的律师谈。”


    “女士，用进化体袭击无精神力者是重罪，请不要妨碍我们执法办公。”


    一个警察控制姚清，另外一个则是把抽搐的白狐关进抓捕笼，姚清坐在地上，呆呆看着儿子被一只笼子关住带走，像个疯婆子一样爬起来追出去。


    “小白……小白！”


    女导购阴沉沉的瞥了同事一眼，跟警察一左一右扶住郁璟向楼下走去。


    事情发展的太快，不少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见到郁璟一路走一路撒的鲜血，脸上全是担忧的神色，众人簇拥着他向楼下走去，七嘴八舌的安慰他。


    走着走着，郁璟突然顿住。


    “怎么了？”导购小姐奇怪问道。


    郁璟脸色惨白：“小姐，我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这算是被人咬还是被狐狸咬。


    导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