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遗憾

作品:《将你归还于人海

    临走前,姜钰去了一趟大慈恩寺。


    寺内


    许是周内的原因,庙内人不太多,走在幽静的带着湿意的青砖上,让人心里多了份宁静。


    红墙两侧的竹柏疏影横斜,来到后院,看着树上那一串串红色的祈福带,姜钰有些恍惚,仿若隔世。


    那时,少女跪在大殿上,虔诚的闭着双眼,“神佛在上,信女愿,所爱之人皆不被辜负。”


    随后,将手中的祈福带满心满眼的挂在树枝上,紧了又紧。带着寄托离去。


    从回忆里抽身,姜钰回到原处,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根红带子。


    那满腹的委屈就突然的涌了上来,喉头哽咽,或许,我们,终究是走散了。


    许译,我们走散了。久久的站在那里,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随后,带着遗憾,向门口走去。


    寺外,银杏树下,金灿灿的叶子镶在枝头,风轻轻一吹,摇曳生姿。


    男子穿着大衣的背影站在树下,似乎在等人。


    出来的那刻,她似乎想通了,或许,她也该放下了,忽然瞥见树下熟悉的背影,愣了一下,自嘲,姜钰,你一定是失心疯了,怎么看谁都像他,摇了摇头,踏步离去。


    男子转身那刻,二人擦肩而过。


    就像打在红墙上的树影,看着真实,实则怎么也抓不着,握不住。


    身后


    男人旁边的小孩牵了牵他的手,“小舅舅,我刚看到一个姐姐像我之前给你说的那个老师。”


    男人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是个纤细的背影。淡淡道:“慕子豪,你最近有些聒噪。”


    慕子豪撅嘴,“小舅舅,你要相信我。”


    刚说完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摇手,“妈妈,我们在这。”


    女人闻声过来,顺势牵起他的手,看了看对面的男子,她这个弟弟,刚回国不久,见他眼底泛着青色,不由有些担忧,“许译,是不是昨晚没睡好啊!”


    男子淡淡地,“还好。”


    许柔有些歉意,她本想来寺庙给丈夫求个平安福,恰巧他顺路,就把她们送过来了。思量了一会,“走吧!回去好好休息下。”


    “嗯。”说着几人朝停车场走去。


    风沙沙的作响,姜钰收拾好行李,去了机场。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一个年轻的男人走来,犹豫了片刻,提醒着,“你好,这是我的位子。”


    姜钰反应过来,忙起身,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啊!”


    男人嗯了一下,表示没关系。


    飞机上开始了温馨提示。


    男人见她发呆,“小姐,你的安全带没系。”


    姜钰反应过来,忙系上安全带,道谢,敲了敲脑袋,她今日是怎么了。


    男人见她心不在焉的,在加上她刚才的小动作,轻声笑了笑,随后拿出一颗糖递给她,“吃一个吧!心情会好。”


    姜钰本想拒绝,见男子并无恶意,接了过来,“谢谢!”


    男子再没说话,开始闭目养神。


    偏远的山区里,姜钰才知道这里名叫顺安村。


    村子里的人都很热情,她刚安顿好后,姜丽萍的电话便追了过来。


    “小钰啊!在那边怎么样,还适应吗!需要什么妈妈给你邮寄。”


    许是慢慢长大了,这些年也渐渐理解姜丽萍了,轻声道:“妈,我在这边好着了,你放心吧!小铭最近还好吧!”


    “我们都好着,你不用担心,要照顾好自己呀!”


    “嗯,知道了。”


    翌日


    课堂上,一个个小小的人儿,眼神黑白分明,兴奋的看着新来的女老师。


    姜钰看着眼前这些小脸,红扑扑的,许是被孩子的笑感染了,笑了笑,做起了自我介绍。开始了英语讲课。


    课堂上,女人一板一眼有模有样的在黑板上指画。窗外的枫叶红彤彤的摇晃着,谁能想到当年那个不善言谈的姑娘,如今却当起了英语老师呢。


    a市


    a大一附院,许译刚昨晚手术,在休息室休息。眼里有些疲惫。想起刚刚的患者,因出车祸导致双腿截肢,虽说性命保住了,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护士走来,“许医生,院长让你过去一下。”


    许译喝着水点了点头。


    护士偷瞄了一眼这新来的医生,听同事说他刚从国外回来不久,院长也很重视,说业务能力很强,做事情非常有条理,她还想着能有多好,今日配合着他做了一台手术后,才发现比她想象的还有魅力,关键人帅,脾气看着也不错,不由来的一阵心动。


    冬天的顺安村,寒风刺骨。到底是没能适应,“阿嚏”姜钰擦了擦鼻涕,准备开始上课。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外面轰的一声,教室的大楼开始摇晃,哪里的小狗有些应激,疯狂的叫着。


    姜钰眉头一皱,不好,地震,迅速的将学生往外面遣散,外面坍塌声不止,姜钰心乱如麻,见学生都出去了,急忙跟在后面。


    刚走两步,忽然瞥见角落里一个小小的女孩缩在那里,瑟瑟发抖,来不及多想,三两下过去,将人抱在怀里,就往出跑。还未走出几步,眼前一黑,教室楼塌了。


    紧紧的搂着眼前的女孩,完了,她今日可能要死在这了。


    昏暗的角落,借着缝隙能看清一丝余光,她们被困在死角处了。稍微的活动了一下筋骨,松气,还好没被压到,将怀里的人揽紧,“你还好吗?”


    “老师,我、我害怕。”说着小女孩便哭了起来。


    外面持续性的轰隆声,姜钰捂住她的耳朵,“别怕,老师在这了。”


    地震持续到了下午6点才结束。此刻,外面一片混乱,哭喊声不断,乱糟糟的。


    救援人员已经赶来现场正紧急的搜救着。


    村长着急的跑了过来,“我们村有位女老师和几个孩子被埋在里面了,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她们。”


    救援队长李宏刚安慰着他,“老人家,你放心,我们定当竭尽全力。”


    姜钰不知道自己被埋了多久,外面似乎已经黑了,脑袋晕乎乎的,加上感冒,似乎有些撑不住了。


    怀里的人儿叫着她,“老师,我边上好像有水。”


    姜钰只觉得浑身无力,声音沙哑的可怕,“你能够着吗?”


    小女孩慢慢的摸索过去,说着用手慢慢托起递到她嘴边,“老师,快喝,要漏了。”田田有些着急。


    喝过水后,姜钰稍微好点,沙哑的嗓子喊了喊,“外面有人吗?”


    一片寂静。看来,她们被埋的挺深的。


    许译敢到现场时,已经是晚上了,看到新闻后,院里迅速组织了一批医务人员,包括他在内。


    晚上,村子里的格外冷。不知怎的,许译有些烦躁。


    一个护士走了过来,“许医生,喝点水。”


    许译接过水,“谢谢!”


    护士低头有些羞涩,虽说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可谁不知道,她们院的外科医生许医生年轻有为了,关键今年才25岁。


    “多留意那个刚被救出来的孩子,那孩子有先天性心脏病,情况有点不乐观。”许译侧目叮嘱着。


    护士点了点头离开。


    不知过了过久,久到姜钰觉得她快要死了。想起什么,急忙摸了摸怀里的孩子,只见女孩的气息很孱弱,有些着急,“醒醒,田田。”


    小女孩迷茫的睁开眼睛,声音很小,“老师,我们是不是快要死了?”


    姜钰有些酸涩,喉头哽咽,“不会的,外面会有人来救我们的。”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得救,她不敢想。


    “老师,我有些想睡。”


    “别睡,田田。”


    “老师,你有男朋友吗?”村长说有了对象的老师都不会在这待太久,上次那个张老师就回去结婚,再也没来了。”说着有些失落。


    姜钰微微一愣,将她揽紧,“老师没有男朋友。”


    田田笑了笑,“老师,你没男朋友啊!可班上的同学都说老师这么漂亮,肯定是有男朋友的。”


    姜钰轻轻地笑了笑,没想到现在小学生都这么八卦,“那等老师以后有男朋友了,老师带他来见见你们,你不要睡,好不好?”


    “好。”


    “有人吗?上面有人吗?”姜钰扯着嗓子,疼的厉害,


    上面还在紧张的搜救中。


    许是听到什么动静,许译往那边走了走。


    搜救犬也闻着味过来。


    “这里有人。”救援人员激动的喊着。“底下的人能听到吗?”


    仿佛看到了希望,姜钰用尽了全力,“能。”有些恍惚,她,终于得救了。


    “好,请你保持头脑清醒,我们马上救你出来。”说着开始了挖掘。


    不知道是在底下待的太久,还是饿的,此刻,姜钰晕的厉害。出来的那一刻,她居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那么像他。是他吗?怎么可能。极力地摇了摇头,想再看清楚些。


    最终还是没能如愿,眼底一暗。只记得有人将她揽住抱起,便昏了过去。


    病房内


    “3号床的病人要多加观察,有情况及时通知我。”


    护士看他一眼,见他太累,“好的,许医生,你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了。”


    许译看了看床上的人,想起她刚刚抱着那孩子,紧紧的。她比以前坚强了。记忆里的她,总是沉默寡言的,有时偶尔会问他几道数学题,除此之外,每次见到她,好像都很狼狈。剩下的,就再没什么记忆了。


    姜钰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睁开,看着头顶的吊瓶。


    “你终于醒了。”一个护士拿着药瓶进来。


    缓了缓片刻,她,得救了?想起什么急忙问,“跟我一块被困的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了?”


    护士笑着,“放心吧!她没事,已经醒了,家人已经在身边陪着了。”


    听到这,松了口气,“那就好。”


    “对了,你跟我们许医生是不是认识啊!他昨晚都进来好几趟了。”护士问。


    姜钰低头想着,“许医生?”那个许


    脚步声传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不紧不慢的给护士交代着事情,随后护士离开。


    见床上的人呆呆的,似乎又回到了她学生时代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还有没有不舒服?”


    世界仿佛就这么安静了下来,姜钰眼睫毛轻轻的颤着,难以置信。他、就这么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让她措不及防。


    “姜钰?”


    回过神来,姜钰嘴里有些发苦,声音沙沙的,“还好。”


    男人嗯了一声,交代了几句后,“那你好好休息,我等会再来。”


    姜钰舔了舔嘴角,点头,看着人离去。一时有些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