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归依的反应比江池渊的还大，弄得白霖一时间分不清是谁要进宫了。


    “你家那么容易被监视吗？”


    江池渊无语地望着她说道:“不是这件事。林相在吗？”


    “在。”


    “孤知道了，备车吧。”


    钟归依不解:“怎么回事？”


    江池渊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叮嘱她:“别去找那个人，有空把白糖的制作过程写出来，然后交给可薇。”


    钟归依:“？”


    内书房


    林汝松跪在中间，他面前还散落着一堆奏折，全是弹劾沈连生的纵容买卖官爵一事的。


    “微臣拜见陛下。”江池渊矜持地朝江怀瑾弯了弯腰。


    江怀瑾满脸阴沉，几欲开口但又咽下了。


    “皇叔既然与林相商议过，不如说与朕听听，沈连生这件事怎么处理？”


    江怀瑾紧紧盯着他，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江池渊淡然:“买卖官爵等同谋逆，按律当斩。”


    林汝松整个人入定一般没有任何波动。


    “但本案的主谋并非沈大人，而是他的儿子沈从兴。”


    “所以呢？”


    “主谋者一律处死，从犯者抄家流放。”


    话音落下，内书房就随着他的声音归于一片压抑的安静中。


    江怀瑾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启齿:“没有但是了？”


    下面的二人都不出声应答。


    江池渊垂在大腿上的手渐渐拢紧，坐在这个位置上愈发觉得无法依靠。


    他回想起了前不久跟南妗的对话。


    当他拿到这些奏折时，他就如火山喷发般愤怒。


    内书房在他们来之前就被胡乱摔了一遍。


    南妗踩着一地的碎片想里面走去，只见他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手边还是那些凌乱不堪的奏折碎片。


    南妗弯腰捡起了一块碎片来看，没有具体内容但通过只言片语大抵能知道是什么事了。


    “他们完全没有把我当回事儿……”


    “却还有去配合他们做戏。”


    南妗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眼底是万千情绪在流转着。


    “所以呢？”


    “你便要配合他们做戏是吗？”


    南妗蹲下去毫无感情波动地勾起他的小脸，只见少年泪光闪闪，泪痕未干，眼尾还泛着红，好生可怜。


    “我没有……”


    “啪——”


    江怀瑾猝及不防被南妗甩了一嘴巴子，他捂着那半边脸满眼错愕。


    南妗优雅地起身，嘴里冰冷地说道:“你没有什么？你什么都有了，只是你自己不敢用而已。”


    “自己怯懦，却又在这哭诉，妄想着我会可怜你吗？”


    江怀瑾被南妗的无情吓住了，捂着脸无言地流着泪。


    南妗再次蹲了下来，捏着他小脸，警告道:“你记住，你是大燕的皇帝，不是他们的木偶！”


    ——


    “既然如此——那就先将沈家一干人全押入大牢，听候发落。其余从犯收归大理寺，确认罪名该斩地就斩，该流放就流放，充公的钱财全部上交国库。”


    “至于你们俩——”


    江怀瑾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


    “各扣除半年俸禄，下不为例。如若再有此类事情发生，便是欺君罔上，退下吧！”


    出了内书房，二人并肩而行。


    林汝松完全不受影响，优雅从容地捋着胡子，说道:“崽子亮牙了。”


    江池渊无所谓道:“沉不住气。”


    “哈哈哈……王爷何必如此严厉，左不过是为了给他磨牙。”


    “呵，相爷还是想想如何处理你家那位吧。”说罢他便负手而去。


    林汝松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笑容渐渐落下。


    他往景春宫的方向走去。


    梁济自晚娴出事后就进驻景春宫，这一会儿他刚好送药进去，出来就见到了林汝松。


    他恭敬向林汝松作了作揖:“草民见过相爷。”


    林汝松也是很谦卑地回礼:“这两日有劳梁先生了。”


    “哪里，救人本就是医者责任。哦，怀安殿下现在正醒着，您进去兴许能跟她说几句话。”


    “好，多谢了。”


    “那草民先下去熬药了。”


    送别梁济后，林汝松踏进了宫殿内。


    此时，林轻白正在轻声给晚娴唱着摇篮曲。


    看着女儿专注的模样，他竟有些不敢上前。


    “相爷。”紫棠察觉到了他的存在，开声问好。


    林轻白知道自己父亲来了之后，只是漠然地看了一眼，随后继续给晚娴唱歌。


    小朋友兴许是刚醒来，特别想见自己身边的人，知道外祖父来了，便叫着想见他。


    “我想见外祖父……”


    听到晚娴唤自己，林汝松整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一脸和蔼可亲地凑了上前。


    “娴儿好些了吗？可有哪里不舒服？”


    林轻白见状也不好阻拦，便把位置让给了林汝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