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后悔来不来得及？”江池渊的声音出现的突兀。


    “见过王爷。”


    “你怎么走路没声啊？”钟归依抬起半身望他看去，半娇嗔道。


    “谁说没声的，你们没听到本王的脚步声吗？”江池渊对那二人问道。


    可薇和玉溪哪敢答听不见啊。


    “听到了。”


    “你这是压迫。”钟归依嗔怪道，又躺回了榻椅做“咸鱼”了。


    看到她那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也知道她定是不喜欢这些繁复礼节了，但是进祖庙祭拜可不是由不得出错的。


    “起来，一起走一遍。”他过去将人拉起来，语气有些强硬地说道。


    钟归依本来还想再赖一会儿的，但是看到人家那眼底下的乌青，还有微微充血的双眼，实在不好意思，很是勉强地起来。


    “孤不是同你一块进祖庙的，从正门到祭坛那段路是要你自己的，走路时手一定要太稳了，三步一作揖，六步一跪拜，九步一叩首，这是要你自己的，别记茬。”江池渊给她又说了一遍。


    钟归依一脸难受，吐槽道:“早知道在维州时就弄了，太麻烦了，太琐碎了。”


    江池渊敲打了她一下:“哼，就算是在维州拜了堂，回来之后也是要进祖庙再拜一次的，这一步无论如何是减不掉的。”


    “哎呦，你轻点！”她骂了句接着又说道:“这一步是为了什么啊？就是告诉你祖宗你结婚了？他们知道了，然后呢？还能咻得一下出现在你面前跟你要喜糖吃吗？”


    可薇和玉溪两人在一边听到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忍住没笑出来的。


    江池渊就算再习惯她的“胡言乱语”，听到这话也是俊脸一黑，反手又搭了她手臂一下:“口无遮拦，这是上京城，你也见识过他们的手段，要是再胡乱说话小心被别人套了。”


    “本王可不再救你。”


    “那你就是违背了你的誓言，你也没好果子吃。”钟归依如此反驳道。


    江池渊瞟了她一眼，说道:“自作孽，本王救不了——别废话走几步。”


    钟归依还想跟他争论但话头被他掐断了。


    “走就走！”


    就这样走着走着夜就深了。


    “你好好休息，明天可别再出事了。”江池渊临走前嘱咐道。


    钟归依已经累得没力气回答他的话了，随便应付了几句便过去了。


    看着她那样子，江池渊就觉得心中有些隐隐不安，到底她的身份太特殊了，不看紧点实在不知道又得出什么问题。


    “都安排好了吗？”他对身边刚出现的白霖问道。


    白霖这几天一直忙着处理城内的安全的问题。


    虽然已经被他简化到只绕城走一圈，但是终是太惹眼了，他不放心便叫白霖清除掉一切危险因素。


    “已经是里里外外都查了一遍，暂时没有任何问题。”白霖如实回答道。


    但他实在不敢把话说太满，毕竟这几个月遇到的事情还不够多吗？


    “大街上安排了自己的人了吗？”


    “听您的吩咐，全程下来都有我们自己的人看着，尽全力确保王妃安全抵达祖庙。”


    江池渊沉思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嗯，都给孤看好了，要是还出事你自己了断吧。”


    “属下定不会让王妃有事的。”


    ——


    三更天钟归依便被叫了起来，开始紧锣密鼓地梳妆打扮了。


    “姑娘你先吃几口这些糕点，不然待会可没东西给你吃的。”玉溪拿来冒着热气的糕点催促道。


    钟归依还带着些许睡意，那眉毛都拧成麻花了，但她很清楚今天要干什么，一直在心里默念着——


    不能生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


    “拿一个给我。”


    玉溪赶紧塞了一个给她，其他侍女正在给她弄发型，有个侍女手劲大了一些扯到她了。


    “啊——！”


    “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你怎么做事的！”可薇立马呵斥道，钟归依劝慰道:“没事，玉溪你来吧，可薇时间紧你也快去忙你的吧。”


    玉溪立刻接手那个侍女的活替钟归依梳起了头发。


    “江池渊怎么样了？”


    “王爷也正在梳洗，待会儿应该会过来找姑娘你的。”


    “嗯。”


    等人全部打扮好后天已经微微吐白了。


    这一身行头比那天参加宴席穿的衣服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还改良过走起来依然举步维艰。


    “姑娘你感觉如何？”


    “你说呢？”钟归依重得都不想说话了。


    “见过王爷。”外面传来整齐划一的叫喊声。


    “你弄好了吗？”


    人还没进来声音倒是先进来了。


    “弄好了。”


    注视着屏风，那道威武的身影渐渐由模糊到清晰，钟归依迷糊的眼神也渐渐有了身材。


    她这次可不见外地吹了一声口哨。


    江池渊听到这一声轻浮的哨声倒也没什么意外还补了一句:“你这声忍了多久？”


    “想吹很久了，今日实在没法忍住。”钟归依灿烂地笑道。


    江池渊听到她的挑逗也不恼反倒心情更好了:“名副其实的‘登徒子’，当初孤没说错。”


    钟归依要是身上的“重担”她笑得更灿烂:“我可从来没说自己是正经人。”


    “哼，牙尖嘴利。赶紧吃些东西，不然待会儿有你饿的。”他柔声说道。


    “吃了，我总不能亏待了自己。”


    “那就行，出发吧。”他惯性般伸出了手。


    看着那只手，钟归依才发觉自己似乎也是习惯了这个动作。


    她盯着那只手迟迟没有下文，江池渊不知她怎了但手一直等另一只手搭过来。


    “江池渊——”


    “怎么了？”


    “手放上去可要抓紧了，咱俩可就真的是一条路上的人了。我在这里无依无靠，你要是敢扔下我，我可是要反咬你一口的。”


    江池渊没想过她是在想这些，露出在她面前惯有的柔情笑道:“你怕孤会扔了你？”


    “我不是怕，我是不喜欢，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活，活不了横竖都是死也没什么怕的。”


    “我不喜欢被人背刺！”


    “你明白吗？”


    她收敛自己刚才的笑容神色严肃对他郑重说道。


    江池渊听她那么说也没开口，外面的可薇欲说还休，这时间就快到了这两人是又闹什么了？


    沉默后江池渊自己主动走了过去牵起了她的手，庄重道:“我发过誓，自然就会信守承诺。”


    “至于你说的背叛，我一样不喜欢。”


    钟归依垂眸看向那只被他牵起的手，然后反手握紧:“那走吧。”


    “好。”


    两人相互牵着手走出了房间，再一步步由江池渊将钟归依送到大门口，此时言询带领着迎亲的队伍等候多时了。


    言询见到是江池渊将人送出来的时候颇感惊讶，但转念一想到也释然了。


    “绕城一圈得要上一两个时辰，这些你拿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包东西偷偷塞给她。


    钟归依有些傻眼，这东西她都没打算藏他倒是先想好了。


    “梁济给你吃药了吗？”


    “吃了。”


    在装扮时梁济就拿来了一瓶药丸说是清蛇毒的，钟归依没多想就吃了，反正他也不会害自己。


    “那就行，去吧。”


    在他的声声的嘱咐中绕城的轿撵终于是启动了。


    走出越王府的地界外面的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听着周围喧闹的声音，钟归依忍不住好奇也偷偷掀开了帘子。


    好盛大的街景！


    “姑娘怎么了？”玉溪是要一直跟随她的，见撩帘子以为怎么了。


    “没有就是想看看，好多人，好热闹！”


    玉溪笑着说道:“姑娘不是说不喜欢热闹吗？”


    “那也得分场合，像这样的热闹我爱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