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沉重的话，却是让姜软吓得不轻。


    她自认自己一辈子都没出过京城，上一世也是没出去过，江湖中的人，她也就接触了鬼炎，鬼面公子，连付梦都只是半个江湖人。


    怎么会结识陆行，还能得他许如此重的誓言。


    陆行或许也知道自己说得有点多了，但是他不后悔，那些都是他的心里话。


    他闷声去拿过桌上的玉佩，再次塞到姜软手里:“这是墨斋唯一的信物，你收好了，不管何时何地，你带着这信物来，墨斋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陆公子……”


    他说完拉开门:“我现在就去齐家钱庄取钱，你就到姜家钱庄等我吧。”


    姜软怔怔的看着陆行消失，心情更沉重了。


    付梦疑惑问道:“小姐，你真的只见过陆行两次吗？”


    “就两次。”


    “可是我看他跟你说的话，似乎都是肺腑之言。”


    “所以我更怕了。”


    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突然跳出来，说可以为了她赴汤蹈火，这事搁谁谁不会恐慌。


    付梦宽慰她:“其实小姐也不用太担心，陆行是江湖人，而且他就是名声差了点，也不算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反正这跟墨斋做生意，咱是不亏的，何乐而不为。”


    “江湖人？”姜软意味深长的笑了:“你觉得能随意支配墨斋账目的人，就只是个江湖人？”


    付梦恍然大悟:“对哦，墨斋可是跟皇家做兵器的，难道江湖大盗只是他的伪装？”


    “先去姜家钱庄吧。”


    这可真的不在她的计划之内，本来还想着给墨斋一些好处，然后谈合作，哪能想到这么顺利，人家上赶着跟她做生意。


    姜软和付梦再次来到姜家钱庄，这次好多了，有人出来接待她们了，不过态度嘛……


    付梦冷哼一声:“眼睛都快长到天上去了。”


    姜软倒是不甚在意，径直往里走。


    “姜软小姐，您来了啊。”掌柜刘才脸上挂着谄媚的笑，不过眼神至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姜软。


    姜软顿足看着他，目光锐利:“你是姜家的奴仆？”


    刘才有些不高兴:“我怎么可能是姜家奴仆……”


    “既然不是，你该喊我一声老板。”


    “姜软小姐年纪小，也不懂做生意，这钱庄运作复杂，随意更改老板，会影响老顾客的，而且我们也没有接到老板的通知。”


    姜软走到主位坐下，这才开口:“我昨天来的时候，记得跟你们说得很清楚，今日我过来，那些不听话的我都会处理，刘才，你这是要公然挑衅我是吗？”


    刘才可以说是姜家钱庄资格最老，权利最大的掌柜了，他是姜软父亲在时就重用之人，确实有才干。


    但就是太过贪心，一直吃钱庄的盈利，而姜太明有意纵容，所以刘才当然会向着姜太明。


    刘才低下头去，藏起了脸上不屑的笑:“不敢不敢，姜软小姐，我们可都是跟着大老爷的老人啊，这钱庄也是我们多年的心血，姜软小姐若是把人赶走了……其他分店的店员可是会寒心的啊。”


    “我记得……你签的是卖身契对吧？”


    刘才丝毫不慌:“我的卖身契，还是大老爷签的。”


    姜软点点头:“从我说了喊我老板开始，你一共忤逆了我三次，都说事不过三，刘才，我就看在我爹的面子上，再给你第四次机会。”


    刘才也沉了脸:“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赶我走？”


    “你是钱庄的老人，更是京城钱庄的掌柜……”在刘才愈发骄傲的神色下，姜软一字一句道:“当以你作则。”


    “我在钱庄这十多年里，一直兢兢业业，就算要换老板，那也该是老板来告诉我，而不是一个不懂做生意的小丫头片子，姜软小姐……”


    “一梦，把人丢出去。”


    “是。”


    付梦二话不说，上去把刘才拎起来，然后走到门口，直接把人从墙头丢了出去。


    剩下的二十九人当即色变，但真正愿意服从姜软的，还是没有几个。


    一个中年男子走上前来，朝着姜软拱手行礼:“老板，刘掌柜毕竟是老人，您这样做，确实会让人寒心。”


    “李文新，管库房的对吗？”


    “是我。”


    “嗯。”姜软点点头:“你是第一个喊我老板的人，该赏。”


    李文新并没有多高兴，继续说道:“老板刚上任，至少也要给大家一个接受的过程。”


    被丢出去的刘才自己又跑了回来，衣裳坏了，头发乱了，脸更是阴沉沉的。


    “姜软，你没资格丢我，我可是在姜家钱庄十多年，你爹娘都不曾这样对待过我，你算什么？”


    哟，气急败坏了，连姜软小姐都不喊了。


    付梦双手叉腰:“小姐，你一句话，我再给他丢出去。”


    姜软看都没看刘才一眼，只看着李文新:“我爹死的那年，你来了钱庄，如今也在钱庄十年了对吗？”


    李文新老老实实的回答:“是的老板。”


    “这家钱庄，就你和刘才待的时间最久。”姜软扬声:“那么从即刻起，你便是这家钱庄的掌柜的。”


    李文新错愕不已，其他人更是直接懵了。


    刘才也愣住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姜软，你没资格辞退我。”


    “辞退？”姜软笑了:“你签的是卖身契，一辈子卖身给姜家钱庄，你还想被辞退离开姜家钱庄？”


    “我才是这家钱庄的掌柜的。”


    “可我是老板，我说你不是了，你就不是了。”


    “你懂做生意吗？你以为你过来动动嘴皮子，就能管理好钱庄了？我这是为了姜家钱庄好，你当我想跟你一个小丫头费口舌？”


    姜软抬了抬眼帘，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所以你这是……不打算把掌柜的印章交出来了？”


    “我才是掌柜的，我凭什么要交，这钱庄上下三十人，谁不认我刘才，难道还认他一个看库房的李文新吗？”


    李文新低着头，虽没有说话，袖中的手却已经攥紧了。


    姜软注意到李文新情绪不对，柔声问:“李文新，你有没有把握能管理好姜家钱庄？”


    李文新还没说话，刘才跳出来指着李文新就骂:“这十年来我对你如何你应该知道，怎么，你这是攀上高枝，想取代我？”


    “我没有……”


    “我告诉你李文新，这家钱庄就算我不是掌柜的，也轮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