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作品:《不渡

    “此事耽误不得,还请三哥与三妹即刻去找大哥。”燕珩解释道。


    燕宛白默默翻了个白眼,不是她说,这燕珩未免也太惹人烦了,还调和矛盾,她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


    “那走吧!”


    “还请三哥与三妹多多费心。”


    燕宛白不想听下去,迈着小碎步走到燕灼那边。两人没有选择坐燕珩的马车,而是直接上了燕灼的马车。


    “三哥,你怎么还答应四哥啊!他明显就是拿我们去挡大哥怨气,说不定大哥还连带着看我们不顺眼。”燕宛白怒气冲冲道,继而气势又弱了,“居然还带上我。”


    “你不是喜欢凑热闹?就当去玩玩!”燕灼慢条斯理道。


    燕宛白嘴巴撅起,不太高兴:“四哥也太强人所难了,凭什么把我们扯进他们的争斗之中。”


    她没等燕灼回答,就开始自言自语,手舞足蹈显得整个人都好笑:“我一个可可爱爱的小公主,你一个花心爱美人的王爷,我们俩招谁惹谁了?”


    燕宛白奇怪怎还未到梁王府,探头一看:“三哥,这不是去梁王府的路啊!”


    “送你回宫。”


    “不是说让我一起去吗?”


    “你想去?”


    “不太想。”燕宛白坦白道,“但是我需要去加点火,不然心里不舒畅。”


    燕宛白冲外头喊道:“傅安,掉头去梁王府。”


    傅安没听见燕灼的声音,知他默认燕宛白做法,便掉头赶向梁王府。


    燕策此时正高兴把燕珩拉下水,还饮了几杯烈酒,在院子里散步,筹谋着如何把派人去边关一事也甩到燕珩身上。


    即使燕灼对权势再不感兴趣,总不能不替妻子报仇吧!他总觉得救谢挽星的人就是燕灼派去的。


    “殿下,晋王殿下和三公主来了。”


    “他们来做什么?”燕策觉得莫名其妙,这么晚了,还来他这,“请人进来,派人去斟茶。”


    “大哥。”


    “三弟和三妹今日怎有空到我这来了。”燕霁随口问道,顺手招呼两人坐下。


    “其实是四哥请我们来的,他说与你闹了些误会,请我和三哥来做个中间人。”燕宛白主动表明一切,同时她全神贯注地盯着燕策,倒叫燕策有些不好意思。


    但燕策念在燕宛白还是小孩,没太计较这举动。可这不代表他能漠视燕珩那些行为,既然让他抓到把柄,也不能怪他心狠,不顾兄弟之情。


    他感慨道:“四弟果真是喜欢颠倒是非啊!”


    燕宛白对于他们那些事情丝毫不感兴趣,耐着性子询问道:“还请大哥说个详细,不然我与三哥也不清楚究竟发生何事了。”


    “三弟也不了解此事吗?”燕策反问燕灼。


    “听父皇提起过一点,好像是四弟手底下的人滥用职权,叫人给把事情捅到父皇面前去了。”


    燕灼一脸迷糊,不像是说谎,燕策心里稍微放松警惕。


    “事情大概就是你说的那样,我不过是顺手把这人事情告诉父皇,替大祁除了个祸害罢了。”燕策愁眉不展,“也不知四弟怎这般说我?”


    “不如大哥与四弟当面说清,也免得伤了感情。”燕灼提议道。


    燕宛白肯定道:“四哥定然是误会了大哥。”


    “我平日里待四弟不薄,他竟如此猜测我,真让人心寒。”燕策黯然神伤道,垂下眼睑,似乎真的在难过。


    燕灼面不改色地看戏,燕宛白心中也是冷笑几声。


    “我记得大哥你与四哥一向交好……”燕宛白不由感叹。


    “我们几个兄妹间感情一直都很好,我是真没想到四弟是这样的人。”


    燕灼作思索状,含笑道:“大哥,我听四哥说前些日子你去了南河城,那里风景极好,我过两日打算去一趟,你可有景点推荐?”


    燕策讶于燕灼这时还想着游山玩水。


    同时觉得燕珩速度可真快,果然还是他心太善,既然如此也不要怪他不顾手足之情。


    燕策随口说了几个景点后,燕宛白忍不住连打几个哈欠,他颇为关心:“三妹,可要大哥派人送你回宫?”


    “那小妹就先谢过大哥了。”燕宛白眼皮耸拉着,困得不行,倒油一事远没有她睡觉来得重要,况且不急于这时。


    燕灼点点头,傅安随即跟着燕宛白出了府,他正要走时,燕策拦下他。


    “我有一事要与三弟你说明。”燕策神色有些难为情,“因着这事我日夜难眠,其实我还有一事未上报给父皇,那事过去后刑部侍郎说出一事,实在令我难以启齿……”


    *


    翌日清早,谢挽星带着舒玉出府,这日她是去买药材,居然碰见一个与她所买药材一模一样的男子。


    她侧过脸打量对方,是一个中年男子,衣着打扮均很平常,毫不起眼,看面相,还是个好人。


    引起对方注意后,谢挽星立即垂下眸,走到另一旁。


    心中猜测这药方分明是解白竹散的,这毒并不常见,如果这人不是有白竹散在手并且想要给人下毒的话,就只能是个大夫,病人中了白竹散。莫非这病人就是燕灼所要救的人?


    也不无可能,谢挽星并不好奇此事。


    说起燕灼,也没告诉她林向松来不来京城,她若是写信给林向松,反而打探人隐私了。


    她刚要回府,隐约瞧见一个略微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有些像傅晴蕴,可那人身旁还有一男子,两人穿着同色衣裳,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那两道身影消失在转角处,谢挽星收回视线,准备回府继续研究医书。


    此时的谢府热闹非凡,灵玉见谢挽星回府,忙拉着上前,面上的喜色怎么也遮掩不住:“小姐,这是晋王殿下下的聘礼,您瞧,这大厅都摆不下了。”


    谢挽星扫了扫周围,不仅有三牲、海味、四京果、四色糖,还有黄金白银、绸缎,还有各种金器、玉器,摆满了整个大厅。


    还有两个不起眼的大箱子,一旁的小厮见着谢挽星走来,匆忙打开。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箱内所放之物是药材,多为稀有药材,十分珍贵。


    叶元霜打圆场道:“晋王殿下可真是贴心,我们挽星日后有福了!”


    谢挽葶惊讶燕灼还真懂谢挽星,她最爱的可不正是药材。


    当事人谢挽星心跳得有些快,像是所有人都在否定你时,突然有人不顾异样目光认可着你的选择。


    “把东西都抬入库房吧!”叶元霜吩咐着人把这些抬走。走到谢挽星面前,“昨日你大伯告诉我,你母亲可能会来京城参加你的婚礼。”


    谢挽星蓦地抬头,眼角微红,鼻尖发酸,想要再确定一遍:“大伯母,真的吗?那哥哥可以来吗?”


    她自然不敢奢求谢士诚能来,只得问谢嘉延。


    叶元霜摇摇头:“嘉延不一定能来,但是你大伯说了定会争取。”


    “多谢大伯母、大伯父。”


    谢挽葶拿出手帕替她拭泪:“我们都是一家人,哪还需要讲这些。”


    “挽葶说的是,挽星怎还这般客气。”


    谢挽星忍下眼泪,笑道:“对,我们都是一家人。”


    谢挽星回房后,呆呆地望着窗外,一直不说话。灵玉见状,给她讲近日听到的各种有意思的事,骤然拍拍脑袋,声调也高了几分:“那日纪卓出门时碰见舒玉,两人不小心撞一起,我可看见舒玉脸红了。”


    舒玉面不改色地站在一旁,也不说话,灵玉戳戳她的手臂:“我这在说你呢!你怎么半点反应也没有。”


    “我要是生气,你怎么继续说下去?”


    “也有道理。”灵玉恍然大悟道,“然后舒玉很冷静地走开了,我看见纪卓下一刻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谢挽星很给面子地大笑,灵玉觉得自己还蛮有搞笑天赋的,她刚要再讲一个趣事,忽地想起听见的一个消息:“奴婢听说晋王殿下这两日要去南河城,也不知真假。”


    “去南河城?灵玉你确定没听错?”


    林向松难道真的拒绝救人?燕灼才要亲自去请人吗?除此以外,她想不出任何他去此地的目的。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还说晋王殿下是要去游玩。”灵玉语气弱弱,她是听府内其他院里的人说的,她也没出府,头脑一热就说了出来。


    谢挽星沉思后仍不知自己要不要替燕灼求一下林向松,可这又是多管闲事了,而且燕灼也未必愿意她插手。


    算了,她还是自己多研究白竹散,日后或许能帮上忙。


    燕一啸听说这一消息时正在凤仪宫陪皇后用饭,不知燕灼跑去南河城做什么,那里距边关也不远,他眸光一沉,寒声道:“把晋王喊到御书房去。”


    “是,陛下。”


    燕宛白正吃着糕点,不明白燕一啸心情怎么变换得如此快,她说话素来直爽,小声道:“明显就是三哥想要出去玩,南河城景色宜人不是众所周知吗?”


    这话一点也没避着燕一啸,他听得一清二楚,顾皇后沉声道:“宛白,怎么说话的?”


    “儿臣知错。”燕宛白很会看脸色,认完错就她到燕一啸身旁,冲他撒娇,“父皇,我能不能跟着三哥一起去?”


    燕一啸被她三言两语扰乱,怀疑是不是自己多想,他到时派人盯着燕灼即可,何必因此伤了父子关系呢!


    “来人,去把人追回来。”


    “是,陛下。”


    “殿下,此时就要出发吗?”傅安有些担心,夜黑风高,他们不便带太多人,万一有人埋伏在半路,岂不是寡不敌众,十分危险?


    “我也想不急,可傅晴蕴的身体拖不得了。”燕灼漫不经心道,光听语气半分也瞧不出他对傅晴蕴这个表妹的上心,可看他所为,只怕她在燕灼心中分量不轻。


    “殿下,容公子来了。”


    “让他进来。”


    容昭一袭黑衣疾步而来,神采秀异,原温润的眉目紧蹙着,先是行一礼,才缓缓道:“殿下,我才听闻您要去南河城一事,此行万万不可,自从您上次提起这个大夫,我便派人去查地址,如今已有结果。”


    他顿了顿:“所以,南河城我去。傅府大夫还能再撑一阵,我会尽快回来。”


    傅安还是第一次见容昭说这么多话,燕灼神色淡然,迟迟未应,许久后似笑非笑道:“容昭,你这算是为傅晴蕴把家族抛在脑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