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城东，万福酒楼。


    临近打烊，一名小二上楼打扫。


    远远便看见栏杆上黑压压一片。


    好奇之下走近一瞧。


    嚯！


    乌鸦麻雀夜莺猫头鹰……什么鸟儿都有！


    他一走近，无数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盯得他头皮发炸，寒毛倒竖，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小二连忙下楼把情况告诉掌柜的。


    大腹便便的胖掌柜闻言眉头一皱。


    不动声色地摆了摆手，示意小二自行回家，不要在街上逗留。


    并且提及进来京中闹妖，还给了他几两碎银。


    让他这些日子休沐，无需来酒楼干活。


    小二得了带薪假期，喜不自胜，千恩万谢过掌柜的后便告辞还家。


    等小二离开之后，掌柜的拖着肥胖的身躯前去关门。


    大门闭合，他取出帕子擦了擦汗。


    明明是大冬天，可他却汗流浃背。


    刚一转身，酒楼内赫然多出了数百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咕咚——！


    胖掌柜咽了咽口水，艰难道：


    “不知是哪路朋友前来？”


    “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一眨眼，酒楼内多出来两道人影。


    一人浑身包裹在严严实实的黑色斗篷中，肩头站着一只乌鸦。


    身侧是一位花容月貌的女子，一颦一笑皆动人心魄，耳旁点缀着一朵粉色异花。


    来人正是澹台烬和翩然。


    翩然上前一步，轻笑道：


    “我家公子要收服京城内所有大妖。”


    “观察你有段时间了，谨小慎微、滴水不漏、可堪一用。”


    “若不是公子的手段防不胜防，也不会发现你是妖物。”


    “方才有几个不懂事的，骨灰都已经被我家公子扬了。”


    “你，可愿归顺？”


    闻言，胖掌柜面露苦笑：


    “在下只是一小妖，只求在这世间混个温饱，怕是入不了大人法眼……”


    翩然摇头轻笑，出声打断道：


    “说了观察你有段时间，你还狡辩些什么？”


    “这么多双眼睛，你以为自己能逃得掉？”


    话落，酒楼内数百只鸟雀齐齐扇动双翅，目光炯炯地盯着胖掌柜。


    他有些受不了众多目光的注视，低头擦了擦汗。


    可一低头，才发现地面上黑压压一片，目光比起头顶只多不少。


    “若你只求温饱，何必做这种情报生意？”


    “我家公子知道你是做妖族情报的，对妖族、京城的局势颇为了解。”


    “我们也正需要你这样的人……妖才。”


    “考虑考虑吧，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胖掌柜讪笑道：


    “姑娘廖赞了，在下只是一个卖消息的二道贩子，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翩然还要再说些什么，澹台烬拍了拍她的香肩，淡淡道：


    “归顺本座，你将不再是什么二道贩子。”


    “本座操控的一切虫鱼鸟兽，飞禽走兽，均可由你掌控。”


    “这京城，这盛国，乃至于这天下，一切消息尽可入你耳。”


    “如何？”


    胖掌柜喉结耸动，眼中闪过一丝炽热。


    可也只炽热了片刻便摇了摇头。


    “大人说笑了，事情哪有这般容易？”


    “盛国皇室、景国皇室、以及各方势力背后多有仙宗支撑。”


    “就如盛国今日请来了不照山逍遥宗的高徒，我等妖物的生存空间少之又少，谈何发展？”


    “您就饶过小妖，安心做一情报贩子可好？若有消息，小妖愿无条件提供大人。”


    闻言，澹台烬微微一笑。


    “你说的那位‘高徒’本座已经照过面了。”


    “庸才一枚，无足挂齿。”


    “至于其他势力。”


    “呵呵，那不是你需要操心的。”


    胖掌柜闻言一怔，喃喃道：


    “难怪那个逍遥宗的高徒的身边还跟着一个老者。”


    “老者？”


    翩然心中一惊。


    这是她和澹台烬都不知道的。


    澹台烬目光一凝。


    那老者莫非是庞宜之的师父清虚真人？


    变数陡生，也不知梦妖能不能逃出生天。


    “你对那老者知道多少？”


    胖掌柜摇了摇头道：


    “我们妖族对仙宗的信息知之甚少，尤其我只经营凡间京城的消息，自然无从得知。”


    “我只知道那位老者一来便去了皇宫，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澹台烬眉头一皱。


    对于其他妖物，澹台烬可不会费这么多话，不归顺直接杀了了事。


    但情报一途他欠缺地实在太多，这只妖物他势要收入麾下。


    对方隐藏京中数十年，还能和妖族保持互通有无。


    仙宗之人入京第一时间就能知道其消息。


    对盛京的掌控程度无人能出其右，值得招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