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听见老鼠突然开口说话，荆晏先惊了下，继而眉头紧锁。


    又是荆羽在背后搞鬼！


    他垂下眼帘，手不禁握成拳。


    余光注意到荆晏的神色变化，郁攸挑了挑眉，“胖球，这效果不错啊。”


    还能让荆晏都能听见这只小老鼠说话。


    “继续说，知道的。”她下了命令。


    阿黍一股脑儿把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包括怎么设计荆晏摔下悬崖，下毒以及让他咬荆晏的事全说了出来。


    说的时候一直观察着郁攸的表情，见她这么久都没动手，它开始不停地求饶，“我们同是妖，你放我一命。”


    刚刚亲眼目睹郁攸从猫变成人以及她替那个人类平复体内妖力的全过程，天敌的压迫感逼近。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当机立断选择了逃跑，可没想到刚想跑，莫名其妙被绑住，完全动弹不得。


    上次他见识过那只猫不简单，比普通猫好一点，仍旧不是对手。


    但还是选择尽量避开，避免坏好事，可哪里想到那个人类皇帝去哪里基本都抱着那只猫。


    左右是死，只好硬着头皮上。


    阿黍老鼠眼看看郁攸，再看看荆晏，脑子突然一抽，语无伦次的开口，“这个人类是妖，你不放过我，我就把他是妖的身份说出去……”


    听到这里，早就满腔怒火的荆晏不禁愣了愣，茫然的看向郁攸，指了指自己，“它说我是妖？”


    没等郁攸说话，阿黍立马接话，“你当然是妖了，你……啊……”


    身体被狠狠戳了一下，阿黍痛得身子直抽搐。


    在它惊愕的视线下，郁攸扔掉树枝，往前走了几步，弯腰盯了两秒，“你可以滚了。”


    下一秒，她一脚将老鼠踹得老远，吩咐一句小火便回到荆晏身边。


    荆晏低垂着头，捏着树枝的手指微微泛白，“它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郁攸低眸看他，“你母亲是花妖，你只是半妖而已。”


    她简单挑了一些说出来，荆晏静静听完，陷入了回忆，脑海里想着那仅有一幅有关他母妃的画像。


    原来她是花妖，怪不得长得这么美。


    从小就没见过她，听说他母妃生下他后，身体极其虚弱，没熬过去。


    是父皇退位那日，给了他一幅画像，说那上面就是他母妃。


    察觉到他的悲伤，郁攸刚琢磨一下安慰话，倏地身形一晃，软趴趴的往荆晏怀里倒，倒下去时她闭上了眼。


    “……”可真会挑时候。


    荆晏下意识张开手搂紧往他怀里倒的人，在看到她没有一丝血色的唇，他吓得脸色发白，满脸无措。


    郁攸努力控制着手，摸了摸他的脸，虚弱一笑，“我没事，别担心。”


    指尖颤抖着碰了碰她的脸，他似带着哭腔，“可是你的脸很白，还有……”紧张无措到失声。


    他怎么都不可能相信真的像她说的没事。


    郁攸整个身子靠在他怀里，小手拉下他的手，塞他大手里，十指紧扣。


    她轻轻开口，“相信我，我真的没事。看着虚弱是因为我强行化形的后遗症。就是一点副作用，没事，睡一觉就好。”


    “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等一会我突然变成猫了，你别吓到了，别胡思乱想。”


    荆晏完全不相信，拉着她的手，放在脸上，语气诚恳，“强行化形会伤害你身体是不是？那你不要变了，变回猫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


    郁攸无奈地叹了口气，把他的脸往另一边推了推，“别看我了，看那边。”


    再这样看着她，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哭出来。


    此刻天边晚霞一片，天空染上了一片红色，绚丽多彩。


    荆晏攥紧她的小手，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好看是好看，但没怀里的她好看！


    他垂眸看着怀里的少女，少女的视线凝望着那边晚霞。


    画面静止，平静而美好。


    时辰一到，郁攸变回了猫，整个身子虚弱无力，没精打采的趴着。


    荆晏又是一阵慌乱，“小乖，你……”


    要不是郁攸提前和他打过招呼，看见这么虚弱的样子，他肯定会更加无措和惊慌。


    “喵~”郁攸轻轻地叫了一声，舔了舔他的手，眼皮很快就撑不住，进入了睡眠状态。


    荆晏僵着身子，低头观察了好一会儿，感觉到怀里的猫儿真的是在睡觉后，那因紧张慌乱而狂乱的心跳才慢慢缓下来。


    ……


    夜色降临。


    马车踏着夜色继续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几道黑衣人突然出现在那片树林。


    领头黑衣人四处张望，给其余黑衣人下了一个手势。


    黑衣人分别往不同的方向扩大范围搜查，均无收获。


    离开。


    出现在羽王府。


    领头黑衣人垂头丧气，心头沉重的回到羽王府。


    “禀王爷，我们沿着阿黍留下的记号一路追寻，毫无收获，阿黍……”


    话未说完，额头就被飞过来的茶杯砸中，脑子一阵晕眩。


    接着，血缓慢流了下来。


    荆羽目眦尽裂，气到吐血，一拳又一拳，不知疼痛的捶在桌子上。


    他面容狰狞变得扭曲起来，“废物，全是废物！”


    身后跪了不少黑衣人，通通低着头。


    荆羽猛地往后冲了过去，一脚又一脚，气狠狠的将人踹翻在地上。


    等冷静一点，他双手撑在桌面上，胸口仍旧剧烈起伏，深呼吸好几口气，冷冷开口，“阿黍呢？”


    暗卫爬起来，单膝下跪，低垂着头，补充完整刚刚未说完的说辞，“阿黍在一片树林失去了踪影。”


    “滚！”荆羽倏回过头，暴怒不已，双眼猩红，怒吼:“通通给我滚！”


    声音喊得沙哑，东西乱砸，将所有人赶了出去。


    黑衣人对视一眼，互相搀扶着离去。


    门轻轻打开又关上，室内砰砰砰砸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安静。


    接连失败，荆羽被刺激得很厉害，偏偏又不肯承认是他无能。


    他抱着头，神情狰狞又癫狂，不停地重复一遍又一遍为什么。


    为什么每次都失败？


    整个人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跌坐在地上，他双手抱着头，双眼放空无神，久久没有了动作。


    问题绝对不是出在他这边，那就是荆晏的问题，一定是荆晏身边有什么高人，所以他才会失败。


    自从他摔下悬崖没死，回来之后，不管是下毒还是其他，通通失败。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阵争吵声，吵得人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