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总！”


    张副总吓得像做了错事被抓包的孩子，握紧了拳头掩饰自己的发抖。


    “季总。”


    明明是夏天，季忱脸上却结了一层冰霜。他走到张副部长身旁，单是用眼神盯着他，张副部长的腿便有些打颤。


    “你们是网宣部，不是八卦部。如果不能做，趁早辞职。我会跟人事打招呼，把你调去子公司。”


    “季总，我……”


    季忱并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向餐厅扫视了一圈:“没想到我参加一次运动会，竟让你们有如此遐想。运动会前几天我想参加项目，但参加单人项目难保不会有人为了让我拿第一而放水。恰好法务部的双人项目有空缺，我去顶了空缺。请你们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再让我听到恶意中伤同事的话，否则自行辞职。”


    他本不想解释，但不想余念在公司被人冷嘲热讽。


    “我和这位法务部同事的关系，只是单纯的上下级。她的业务能力优秀，你们如果对自己的业务能力自信，可以来我面前，让我多看你们几眼。我只说一次，好自为之。”


    季忱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便迈步离开了，没有看余念一眼。


    餐厅里的人如释负重，拍着自己的胸脯缓解惊吓。张副部长带着自己部门的人灰溜溜地走了。


    余念也松了一口气，她根本没想到季忱会站出来替她澄清。他今天说的这么强硬，应该不会再有人找她的麻烦。


    “部长，谢谢您替我说话。”余念向何东宁真诚道谢。


    “谢什么？我是你的领导，应该的。如果不是我逼着你去报那两个双人项目，也不会给你弄出这样的麻烦。今天季总发话了，那些喜欢嚼舌根的人应该会消停了。”


    “恩。”


    经过季忱在餐厅一“闹”，公司里的气氛严肃了许多，没有人再乱说八卦。但在路上遇到余念，总是会多看上几眼。


    游戏里仍是每天打打杀杀，蓝眉冬去了龙吟和大碗成了表面姐妹，两个人在论坛和游戏里各种刷存在感，时不时给余念找点不痛快。


    夏天的周末窝在空调房里分外舒适，午后，季忱坐在客厅里陪季松年看电视，杨玉姝从楼上下来，在季忱身边坐下。


    她在季忱脸上看了一圈，摇了摇头。


    季忱向她看过来:“妈，怎么了”


    杨玉姝叹了口气:“我儿子这颜值也不比小易差呀，怎么别人已经把媳妇写在户口本上了，我儿子还没动静。”


    季忱给杨玉姝倒了一杯水推到她的面前:“妈，换个别的话题。”


    “换不了，你李阿姨让我们下周去参加小易的酒宴。他之前不是办了婚礼一直没有请喜酒嘛，这周安排上了。”杨玉姝恨铁不成钢，“当初我和你李阿姨一起选的新房，让你和小易做了邻居，人家小易已经搬进去了，你那套房子女主人呢？”


    “会有的，您就别操心了。”哄杨玉姝，季忱可谓轻车熟路。


    “你老这么敷衍我，也没见你跟哪个姑娘亲近。”杨玉姝突然想到了余念，“上次运动会那个姑娘，你们有没有戏”


    “再说吧。”


    “再说”杨玉姝眼中生起了希望，季忱没说死，说明他对人家有意思。“你喜欢那个姑娘喜欢就追呀！我看那姑娘长得不错，不知道人怎么样。”


    “你别管了。”季忱及时转移话题，“易臻的喜酒在哪家酒店”


    “待会我把时间地点发给你，你自己安排，你和我们应该不在一桌。”


    “好。”季忱应了下来，看着桌上的茶杯他心里生出了一个盘算。


    回房间之后他坐在椅子上，转着手机思考要不要出手。他点开余念的微信，滑动着聊天记录，又打了退堂鼓。


    余念应该并不情愿陪他去参加这样的活动，一个不小心可能会把她推远。


    思来想去，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周末游戏里人多，季忱登上yy看到余念挂在盟会大厅里。他进了大厅，听到白浪正在吐槽。


    “满桌就我一个单身狗，吃了好几份狗粮。唉，早知道我租个女朋友跟我一起去喝这个喜酒也行啊，太难了！”


    陈举举:“叫我呀，我换上女装陪你走一趟。”


    白浪:“来来来，你现在就来！”


    yy里大家都在起哄，让他俩在一起。


    余念也跟着撺掇:“你给大家提供了经验，下次去喝喜酒一定得提前打探一下，我想象一下那个画面都觉得很尴尬，哈哈哈。”


    听到余念爽朗的笑声，季忱唇角勾起，他突然决定把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


    余念刚把晚饭摆上桌，手机响了，显示陌生号码。


    “喂。”


    “余念，我是季忱。”


    “啊”余念把手机移到眼前，看了一下确实是陌生号码，但这个声音……太像无名。


    “季总”


    “恩，是我。你现在接电话方便吗”


    “方便。”余念心里的震惊退不下去，她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季忱的声音，从前没有在意，但怎么会和无名的声音这么像


    “你下周日有时间吗”


    “要看下周的工作安排，不知道会不会有临时工作。”她揣测着季忱找她的目的，不敢把话说太肯定。


    “我会跟何东宁打招呼，让他那天不给你安排工作，你有其他私人的事情要处理吗？”


    “暂时没有。季总，您找我有什么事”既然不是工作，余念实在想不出季忱找她还有别的什么事。


    “易氏集团的总裁下周日举办喜宴，我缺一个女伴，你能陪我出席吗？”


    余念:“……”


    千想万想她都没想到季忱找她竟然是为了这个，参加喜宴还需要女伴即便需要女伴又为什么会找到她的头上？他又不是没有女助理。


    “季总，我陪您去参加这不太好吧易总的婚礼，到场的宾客想必都是各集团的高层，我没有参加过这种场合怕给您丢脸，您还是找别人去吧。”她不想和季忱走得太近。


    “只是吃个饭，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我跟公司里的其他人并不熟悉，之前跟你参加过运动会，感觉你还可以。喜宴一个人去参加不合适，宾客几乎都是带着夫人一起，我没有夫人，所以麻烦你和我一起。”他怕余念拒绝，只能硬找理由，这还是从白浪那得来的灵感。


    余念还在找理由推脱，她还没想到借口，便听季忱继续说道:“你不需要有压力，只是吃个饭，你可以什么话都不说，不用和其他人打交道。算我拜托你，给你算在加班里。”


    “季总，我没有合适的衣服可以出席这种场合，我真的不合适，您找别人吧。”见季忱似乎铁了心，余念只好直白地拒绝。


    “着装我会帮你准备，你不用担心。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你勉强一下吧。”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人说过话，但不这样她肯定不会去。


    余念听季忱这个语气，估计今天无论如何，她都得去了。


    “好吧。”


    “待会儿我加上你的微信，你把衣服的尺码发给我。”季忱心情愉悦。


    “好。”


    放下电话，余念栽到了沙发上，一脸愁苦相。


    这叫什么事啊！


    周末的好心情就这样被季忱的一个电话打乱了。


    微信提示音响起，是季忱发来的好友申请。她点开季忱的资料信息仔细看了又看，和无名所有信息都不一样。


    但真的有声音这么像的两个人吗？


    接下来的两周里余念并没有看到季忱，他连员工餐厅也不去了。她过得很煎熬，从来没有这样排斥过周末的到来。


    周五晚上下班前陈其给余念发微信，让她在地下停车场等一会儿。陈其交给余念三个手提袋，告诉余念如果着装不合适，明天联系他拿去换。


    目送着陈其走了之后，余念看了一眼手里的袋子，是她不认识的牌子。


    回到家之后，她把手提袋打开，是一条裙子、一双鞋和一套首饰。


    裙子是一条深蓝色缎面一字肩过膝长裙，鞋子则镶满了水钻不过鞋跟并不高，首饰是蓝宝石三件套。


    余念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穿上季忱为她准备的装备。无论是裙子还是鞋子，都非常合身。首饰她没有试戴，只把项链拿出来比划了一下。


    试过之后她便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坐在沙发上查这几件装备的牌子。全都是她买不起的品牌，这让她穿在身上压力巨大，万一勾了划了，她一个月工资都不够赔。


    她有苦说不出，只能在心里埋怨季忱给她安排了一个苦差事。


    屋里安静，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把余念吓了一跳，她抓起手机一看，“季忱”。她突然有些心虚，刚在埋怨他，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季总。”


    季忱的声音比平时温柔了几个度:“衣服试过了吗？合适吗”


    “试过了，合适。”


    “喜欢吗”


    余念腹诽道:我一个工具人还有资格说喜不喜欢吗？


    但说给季忱听的却是工具人的自觉:“季总的眼光很好。”虽然知道应该不是季忱挑的，但说点好听的总没错。


    “恩。把你家的地址发给我，明天上午我去接你。”


    “好的。”挂掉季忱的电话，余念长舒了一口气，每次和季忱说话她都在绷着神经，这让她很难受。


    周日的酒席，必定全是像季忱这样的人，那只会让她的压抑超级加倍。到了现在她想跑都跑不掉了，只能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