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青玉案

    “不就晚来了几步就给我惹出这些麻烦。”


    沈凝月懵懵懂懂之间听到有个男的在她耳旁说话,想要反驳却不能动弹,眼睛也睁不开,满肚子疑问无法说出。


    又感觉有其他人也围在了她的旁边,于是提起精神听他们有何动作。


    “神医,小女这是?”


    嘴里不免露出许多焦急之意,大概就是她那便宜爹了。


    又感觉到那个人用右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把了一下脉,向她爹说道:“二姑娘脉象平稳,不像是疾病缠身的样子。”


    “可茗春说小女晕倒之前说话了,会不会是神志恢复所导致的晕厥。”


    神志恢复?


    难不成这副身体原主是个傻的?


    神医替她问出了心中的疑问:“神志恢复?”


    沈母咬了咬嘴唇内心纠结:“这……”


    这江湖神医,不知根底如何信任,可现在救人要紧,又怎好隐瞒。


    沈父却直白坦言道:“神医有所不知,此事涉及小女名节,还望神医勿要传言。”


    神医点头道:“这是自然。”


    得到了保证沈父叹了口气:“小女自幼痴傻,到了三岁才会张口说话,实际上也只会说一两个字,本以为会这样一直下去,可在三天前能正常地说出了两句话后又昏迷不醒,神医可知小女究竟是什么病。”


    谁家生出了个小傻子确实会被人议论纷纷,转念沈凝月又不免感到庆幸,还好当时只是说了两句话就晕倒了。


    这一个疯疯傻傻的小姑娘,突然就变得能正常说话,这一没受刺激二没吃药的,总不能睡了一觉就自己好了,传出去自己不就成了招人眼的靶子了嘛。


    还好还好。


    不过我居然昏迷了三天了,这究竟是什么垃圾体质。


    奸商阎王爷。


    站在沈父身后的丫鬟上前说清楚当时的情况。


    神医了解了情况后,深思了一会儿说:“恐怕天底下只有家师能治了。”


    沈父问道:“不知令师如今是在何处?”


    “我师父如今从不下山,至今仍在阆月山。”又观察了沈父的神情道,“家师医术天下第一,曾让瘟城庐县得以恢复的医师便是我师父秋何。”


    秋何这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十八年前以一己之力救治整个庐县,待所有人痊愈后又轻轻地离开,没了踪迹。


    “啊!”一时间沈母觉得有了希望,“那我可否带着凝月上山求医。”


    “不可。”神医无情地打破她的希望,“阆月山从不允许外人进入。”


    “这!”沈母看向了沈父。


    沈父紧皱眉头看着神医,似乎读懂了他心中所想道:“你们都先下去,我单独和神医聊聊。”


    “是。”


    众人退却。


    沈父见沈母还在房间内让她也先离开一阵。


    沈母虽有不满,但还是出了门。


    待房内只有他们三人后,沈父问道:“此前闻你亲口表明没有你医不了的疾病,为何又不要我女去阆月山!”


    神医笑道:“凡进‘暮然’者愿望皆可成,此话不假,但不代表没有代价。”


    沈凝月躺在床上听着他们说了那么久的废话,终于听到这些不一样的了。


    “暮然”这是什么地方?


    沈父背起的右手向外面一挥:“代价?若是想要金银珠宝只要治好我女我沈家必不会少了你。”


    嚯!


    我家这么有钱!


    这阎王也就这点允诺成真了,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这命享受。


    “这些俗物我们暮然可瞧不上。”神医盯着床上的人点明了他的要求,“需沈家二姑娘上山至十八岁。”


    “十八岁!”沈父大惊,此人与他们非亲非故,是否有秋何此人都不清楚,又怎敢将女儿交予他。


    你倒是敢想!


    沈凝月又不能起身反驳,只能在脑中狂怒,要她在山上待到十八岁,还是古代,是去同猴子作伴吗?


    “自然是不会对二姑娘做些什么的,只不过一些债还需自己还。”神医又说道,“沈老爷也请了不少名医吧,若是拒绝那二姑娘可能连下床的机会都没有了。”


    用沈凝月的性命作为赌注,进一步又怕女儿出了别的事故自己却不知,可退一步又想到若是不去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


    属实难以抉择。


    见此神医又道:“京城也有暮然分所,往后每年正月二十都可以寄出和收到信件。”


    抉择之下,深思过后,沈父招来茗春让她给沈凝月换上衣服,换好后又将怀中之玉系在沈凝月身上。


    又吩咐下人备好马车放在后门,让茗春收拾好姑娘常穿的衣服放入包袱中。


    一切准备好后抱起女儿带到沈父后门,神医的马车早已停在那,沈父将沈凝月放进马车榻上,又盖好被褥,右耳边放上了一个拨浪鼓。


    当下人将包袱放在了马车背后,沈父对神医作揖道:“如此,小女便交予神医了。”


    神医坐在车厢右侧应下:“十三年后二姑娘自然会完好无损地回到沈家。”


    驱赶马车离开了沈府。


    待到驶出京城,神医对车里说:“沈姑娘,你现在能动了。”


    半晌未传来声响。


    神医停下马车进车厢里看去,只见沈凝月已然睡去,想是等待的时间太过无聊,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已经离开沈府。


    “如此也好。”


    随即一挥手,二人离开此地,只留沈家的马车停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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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凝月缓缓醒来,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又躺在床上。


    但这是一张没有床帏的床,向左边看房间布局也不似之前那般暗涵骄奢。


    此处朴素很多。


    沈凝月起身时摸到身上盖的被褥,这个倒像是沈府会用的。


    枕头旁边也放着一个拨浪鼓。


    沈凝月拿起拨浪鼓摇了两下。


    “扑通噗咚!”


    清脆的声音从鼓膜传来。


    看来我那便宜父亲还是将我送到去阆月山了。


    又感觉身上也并无其他症状,与才半梦半醒时无异:“也不知道是那神医妙手回春还是根本就是无中生有。”


    “本神医自然是妙手回春,而你的病也是无中生有。”门外走进了一位男子,听声音应该是之前沈父所说的神医。


    而他的身后跟了一位女子,白衣飘飘,竖起的头发也长及腰间,长相清丽秀雅,神情却是冷淡如冰,给人一种疏离感。


    男子搬来房间另一头的凳子放在沈凝月的床边,让他同来的另外一人坐下。


    “我叫苏秋缈,这是我徒弟何风。”苏秋缈向她介绍道。


    “我睡之前听到你对我爹说治疗我的人名为秋何。”虽说自己在沈父踌躇之际就忍不住睡着了,但睡之前的事她也还记得。


    “秋何,苏秋缈不过名字而已,身外之物倒无所谓于别人如何叫喊。”再说,庐县的秋何可不是她。


    瞥了一眼站在她左边的何风:“你也该出去了,站在这里做什?”


    “这还听不得了?”


    “你说呢?”


    两人眼神交流,谁也没说话,沈凝月作为现场的第三人也不觉得尴尬,到现在为止所有发生的事情,她都是当作戏看。


    真有意思。


    两人僵持之下,何风没看到苏秋缈有任何松口的表现,只好叹口气,自己先服软:“得得得,我出去还不行吗?”


    苏秋缈等到何风出门后,感觉周围再无第三人。


    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放在左手掌心,右手在胸前一转,两指并拢点在这玉上。


    一时之间,周围开始动荡,一呼一吸之间都能感觉到房内的环境在逐渐分离又不断重聚,在沈凝月不自主地眨眼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而自己依旧坐在床上,秋何也坐在她面前的凳子上。只是再向外看去,看向窗外,已然不是刚才的农家小院。


    全是白的。


    刚走到门外还没有两丈的何风依然是不知道屋内发生的一切。


    “这是?”沈凝月又突然想到在此之前,自己也见过类似的情景——在地府。


    苏秋缈向她一笑,再次介绍道:“人间管理部摆渡人——苏秋缈。”


    沈凝月听她这么说也想起之前来捉她的无常也说自己是什么组的,于是问道:“啊,你……你和之前那地府无常组的谁来着,一个机构的啊!”


    苏秋缈答:“是也不是。”


    这模棱两可的话,听着让人摸不着头脑。


    还没等沈凝月继续问,苏秋缈站了起来对她说:“我是这个时空管理局人间部的,你说的地府无常组是你们那个时空的地府的组织机构,主要是因为你们时空因一些原因导致神界陨落,天道崩塌,只有地府和人界尚且继续生存,其中缘由也过于复杂我想阎王也没向你解释这些吧。”


    沈凝月点头表示确实没有,那奸商阎王,怕不是只想让她赶紧重新投胎,好迅速解决她这个大麻烦。


    “这里可不一样,天道健在,又怎会有这些。”看沈凝月明白后,才开始真正的切入正题,“时空管理局主要是针对各时空的时空秩序得以稳定正常运行,三日前我收到了一封指示,概括而言,就是你作为不稳定因子来到了这里。”


    沈凝月疑惑道:“我?”


    苏秋缈点头,又说:“天道为一切的法则,是维护天道内的事物得以正常发展的存在,而你因为来自别的时空处于这天道之外,不受控制。”


    沈凝月结合她之前所说,忽然想到了个点不确定地问:“也就是说,因为我原本时空遭受过天道崩塌,使得阎王那奸商为了方便自己,就把我扔到了这里,当个大麻烦?”


    “你也可以这么说。”


    果然如沈凝月所想,她之前的时空因为遭到过天道崩塌,导致处理她这个bug有些困难,就把她送到别的时空,让别人来处理。


    怎么没把你美死啊,阎王!


    还无忧无虑,不用工作。


    我呸!


    又想到自己不过是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实习协议还没盖章就死了,死后还要遭受这些。


    真是越想越难过,越难过越想哭。


    见沈凝月抱着被子要号啕大哭的样子,苏秋缈稍微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法则自会弥补漏洞,你虽然在河的对面,但我作为摆渡者自然是会渡你过河。”


    沈凝月松开被子看向她。


    苏秋缈站起,看着她说:“从现在起至你十八岁,都将在这里学习,十八岁之后才可出山。”看沈凝月还呆着不动,“还不来叫我声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