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手的时候也不知道那是方爷女朋友。”


    陈杰自己也心虚得很，哪有空安慰他，“还不快打120，把人送医院去抢救！”


    “哦哦哦。”


    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打电话。


    陈杰蹲下身，语气无奈，“我说嫂子，你早说你是方爷女朋友不就好了，搞这么一出干啥！”


    “你这不是破坏我们兄弟情谊嘛。”


    许笙刚想张嘴说话，喉咙里又冒上来一股血腥气。


    陈杰连忙拦住她，“我的姑奶奶，你可别说话了，赶紧歇着吧。”


    “这一天天搞的些什么事！”


    在听到救护车的声音时，许笙终于放心地晕了过去。


    许笙醒过来时，房间很安静。


    方昊杰坐在病床前，不远处伤害过她的几个男人站成一排，对她动手的男人伤得很重，鼻青脸肿，手上打着石膏。


    许笙心有余悸，刚动了一下心口便传来钻心的疼，方昊杰连忙按住她的肩膀，“你伤得很重，肋骨断了两根，不要动了，想要什么跟我说。”


    许笙闭了闭眼，脸上一点血色也无，“把手机给我。”


    方昊杰递给她，却见许笙拨打了110。


    他下意识按住许笙的手，将电话挂断，“你别动怒，这几个蠢货我已经教训过了。”


    说完他看向动手的男人，“还不滚过来道歉。”


    男人麻溜地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不起嫂子，是我有眼无珠，你要打要骂，要我两根肋骨也行。”


    “只要你不生气，想怎么惩罚我都行。”


    陈杰走上前来帮腔，“他是真的知道错了，你给他一个机会，刚刚送你来医院，就属他最积极。”


    说完他鞠了九十度的躬，“对不起嫂子，是我没带好下属，方哥知道你受伤，已经打了他一顿，不信你看，都没个人样了。”


    陈杰撩起男人的衣裳，青青紫紫，看着十分可怕，方昊杰动手是一点情面没留，要不是陈杰拉着，高低也得断两根肋骨。


    许笙嗓子有些沙哑，她转头看向方昊杰，“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今天可能就死在那儿了。”


    陈杰吓了一跳，“严重了，严重了。”


    要真死在那儿，方昊杰不得把他们皮扒下来。


    这话可不兴说。


    方昊杰看着她，“你不怪我？”


    毕竟陈杰一伙是他的人。


    “不怪，一码归一码，他们伤我，是你救了我。”


    “我是个小人物，也只能遵守法纪，我做不出剁手指的事情，被伤害了也没办法自己报仇，我只能报警。”


    “绑架加故意伤害，他该坐牢就坐牢。”


    跪着的男人急了，他开始疯狂地自扇耳光，“嫂子，我真错了，我就是一个粗人，你跟我计较什么？”


    “我没念过书，出来就跟着方哥杰哥混，如果知道你是方哥媳妇儿，别说肋骨，我就是一根头发丝都不敢碰你，这不是不知道吗？”


    “我现在已经后悔死了，但我不想坐牢，你要恨我，我断两根肋骨，我们扯平了行不行？”


    许笙眸光疏冷，“我说了，我不是黑社会。”


    “你的肋骨，我要不起。”


    她转过头，“方昊杰，你要阻止我报警吗？”


    顿时，所有人都看向方昊杰，只见他的手慢慢松了，他眼皮垂着，看不出在想什么。


    “报警吧，这事我不管。”


    其余人大惊失色，“方哥！”


    “石头他不该对嫂子动手，但你也不能不让嫂子报警啊。”


    “就是，真要说起来嫂子没错吗？难道不是她天真愚蠢，在没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跑去救一个不相干的人？”


    “还妄图挟持石头跑路，如果不是她惹怒石头，石头能断她肋骨？”


    “方哥，你真要为了一个女人，连兄弟都不要了？”


    一群人群情激愤，纷纷指责许笙，毕竟他们一起干过的坏事多如牛毛，比这更严重千倍百倍的都有。


    现在因为一个女人断了两根肋骨就要把石头送去坐牢，在他们看来简直荒唐。


    当先一人跪下，“我不服。”


    “我也不服。”


    在场人齐刷刷一片跪倒在地。


    陈杰也不赞同方昊杰的处理方式，“我知道你心疼嫂子，但报警的事希望你好好考虑下，撇开打伤嫂子这件事不谈，入会这么多年，石头有做过一件对你不利，对帮会不利的事情没有？”


    “去年帮派争夺势力，石头帮你挡了一刀，你还记不记得？”


    “前年”


    方昊杰打断他，“不必说了，我已经决定了，帮会向来主张有错必罚，我们行事算不上正派，但也没有牵扯无辜之人的做法，你们最近行事越来越没有章法。”


    陈杰打断他，“这是我们内部的问题，内部解决。”


    石头看着无动于衷的许笙，态度坚决的方昊杰，帮他求情的陈杰和一种兄弟，心里突然升起不甘，他嚯的一下站起来，“坐牢是吧。”


    “坐就坐好了。”


    “方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哥，你记不记得入会的时候我们说的什么？”


    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衣服破，尚可缝，手足断，安可续。


    兄弟之情本就该大于男女之情。


    “一个蠢女人而已，你竟然当宝贝”


    石头话还没说完，方昊杰一拳挥了过去，石头被掀翻在地。


    他眼神愤恨的抬起头，吐出一口血水和着几颗牙齿，“你报警啊，我就在这里等着警察来抓我。”


    手下人围着石头，“你别乱说话，快跟方哥认错，给嫂子道歉。”


    “方哥，石头只是在气头上，你别动怒。”


    许笙紧紧握住手机，却在看到方昊杰眼神里的失望和疲惫时，报警电话再也打不出了。


    她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人，将他们的表情收入眼中。


    怨恨、愤怒、着急、怀疑、不知所措


    许笙想起宋助理的话，方昊杰是私生子，母亲不在了，父亲不管，他凭一己之力建立起b市最大的会所。


    这些人都是陪伴方昊杰一起成长起来生死兄弟。


    失去任何人，对他来说都很痛苦吧。


    许笙开口，“我不报警了，你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