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唯一的依靠
作品:《古代培训机构》 没想到江梦绾问题转变的这么快,他们刚刚明明还是在说唐尚书之事,这一下突然就扯到了自己身上,反应过来的吕川连忙回道:“我倒是无所谓,就小雅她……她可能不太愿意去”
一想到小雅那日受惊的目光,吕川心中就很不是滋味,若是当初听了江姐姐的话,也不至于造成今日这等局面。
“江姐姐,我觉得小雅心里过不去”
“那是必然,你见过哪个清白姑娘遇到这个是能坦然面对的,这事外人帮不了她,还得她自己慢慢消化,想通了就好了”
“可…可我还是担心她……”
吕川皱着眉头,眼中全是担忧之情,从昨日回到家,小雅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谁也不见,饭也不吃,水也不喝,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把这个情况给江梦绾说后,希望从她口中得出什么解决的办法来,可没想到,江梦绾却摇了摇头,淡淡的回道。
“没事的时候,让她多去胭脂他们灯笼铺看看吧,说不定哪天就想通了”
——
敬王府
沈云哲端坐在圈椅上,反反复复擦拭着手上的血迹。
“什么时候,拷问之事用的到你亲自上手?”老太君坐在软塌上,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目光却停留在沈云哲身上。
只见他丢下锦帕,将手放进飞羽端上来的盆中,水花随着他的动作飞舞,渐渐从清透变成浑浊。
“那俩人骨头硬的很,手下人不能问出实情,我只能亲自动手”沈云哲从飞羽手中接过干净的锦帕,一边擦干手上的水滴,一边柔声回道。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会想到,平日里待人接物,和风细雨的沈世子,就在刚刚,竟把所有残酷无比的逼供手段用到两位朝廷命官的身上,甚至为了不让他们轻易死去,反复用参汤吊着他们的气息。
这雷霆手法,就连常年混迹杀场的飞羽都为之汗颜。
自东主出了事,他那无忧无虑的少主便死了,活下来的是整日里隐藏在温润外表下的嗜血狂魔。
十三年前,东主带兵出征边塞,却因后方粮草补给不及时,战死沙场。
可当少主带着他们寻到当初负责粮草收集押运之人复仇之时,却被告知仇人另有其人,就算粮草及时到达,东主也不会活着回到盛京。
而后经过细查,发现东主身边的军医竟早就被人收买,在东主每日的药膳上动了手脚,等他们找到那名军医时,却成了一具没有用处的尸体。
少主在还没来得及烧毁的书信中发现了一个“敬”字,便认定此事与敬王脱不了关系,一心只想报仇。
然还没等他出手,幕后之人便急不可耐的赶尽杀绝,一把火将整个将军府烧了个精光,府中上下只少主和飞羽侥幸活了下来,却还是被烧的面目全非,不似从前,从此他们隐姓埋名,暗中集结四散的幽林军,壮大自己的羽翼,伺机复仇。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竟被他们撞见敬王世子的马车失控坠入山崖,就这样,少主便假借沈世子的身份,大摇大摆地进了这敬王府。
只可惜,十余年过去,除了从老太君口中得知敬王行径怪异外,便再也没有查到其他可靠的线索,尽管少主心中疑虑重重,却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他的猜想。
“可查到什么了?”
老太君的发问,适时拉回了飞羽的思绪,他抬头看了看沈云哲,见他眸闪过一丝阴霾,说出来的话却是平静如水。
“证实理县知府的官的确是从他们手中买的,而且在给他的好处费中夹杂了当年丢失的官银”
随着他话音落下去的还有老太君手中的佛珠,散落开来的珠子滚动在房间的各个角落,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
“是他吗?”
老太君尽量保持着表面的镇定,可微微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虽然心中早就有了猜测,但还是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忍不住紧张起来。
“俩人说是从没见过幕后之人,他们之间是通过书信联系的,并且每次传信的方式各不相同,他们甚至连传信之人都没有见过”
谨慎至极,连沈云哲当时听了都忍不住佩服。
若敬王真是当年的土匪头子假冒的,可见那也人并不是一般的土匪,他胆大却心细,冒进却谨慎,这个对手很是强大。
赵嬷嬷将地上散落的佛珠一颗颗拾起,放在一旁的桌案上,抬眼望向软塌上的老太君,见她听了世子的话,脸上情绪复杂,心中甚是担忧。
查了这么些年,每次以为就要真相大白之时,却都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无疾而终,别说是老太君了,就是她,也感到一种无力的落败感,似乎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默默地操控这一切,让他们无法找到敬王无故失踪,世子无端坠崖的真相。
十几年过去了,唯一的线索便是跟着敬王一同消失的官银,只有找到当年那批官银的去向,才能证实他们心中的猜想。
她轻步来到老太君面前,细声宽慰:“好在如今多少有了些苗头,想必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一定会查出些东西来的”
老太君听了她的话,却只是摇摇头。
忽而想起,当初哲儿在发现唐之忠这条线的时候明明说过,放长线钓大鱼的呀,为何突然就着急忙慌的抓了人?
她随即看向坐在下首的沈云哲,问出了心中疑惑。
这个问题同样是飞羽想不通的地方,若是再等上一段时日,说不定就会查出幕后之人,就算查不出大佬,最起码也能发现传信之人吧,总好过现在什么都没查到的好。
也不知素日里冷静隐忍的少主是怎么了,一听江小娘子手下的人出了事,就像他的人出了事一样,急不可待地随即返回皇城,求了圣旨,愣是把平日里叮嘱他们的事忘在了脑后,要知道,当初可是他自己说的再等等的,可一到江小娘子哪儿,就什么都变了。
若是老太君知道全是因为江梦绾提前了整件事的进程,她会作何感想。
飞羽不敢去想后果,也不愿去猜少主为什么会变这样,在他心里,反正沈云哲做什么都是对的,就是哪天他告诉自己让他去死是为了他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相信。
知道其中缘由的他不敢多嘴,乖乖站在沈云哲身后,眼睁睁看着少主三言两语,巧舌如簧的就将老太君给忽悠了过去。
“如此便是甚好,既然你心中已有打算,我也不多言,一切就照你说的办吧”
听了沈云哲的话,老太君终是长长舒了一口气,如今除了按哲儿说的办,似乎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行了,这几日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说完,接过赵嬷嬷递上来的新佛珠,合上眼,一颗颗转动起来。
沈云哲从慈安堂退出来的时候,一名小厮上前来报,说是安宁郡主请他过去一趟,有急事找他。
沈云哲走在去往汀雨居的路上,差点被这与他没有半分血缘的妹妹给气笑。
急事?她沈南意能有什么急事,无非就是在外面惹了祸事,让自己去给她擦屁股罢了。
若真是什么天大的急事,她会等到现在?早就冲进慈安堂找祖母,还用的上派一个小厮候在门外拦截他。
从小到大,她沈南意都是这副样子,自从帮她擦了第一次屁股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只要她一闯祸,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沈云哲。
其实刚来王府的时候,沈云哲对这里所有人都是带着极大恨意的,他烦老太君的沉默,烦敬王妃的软弱,烦郡王的游手好闲,烦安宁的嚣张跋扈………所有的所有,甚至是王府的下人,王府的一草一木,他都厌恶到了极点。
可为了替父报仇,替魏氏一族讨回公道,他不得不忍下心中憎恨,与仇人虚与委蛇,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时刻提醒他,自己身上所背负的使命,让他不敢有一刻的放松,却没想到,日久相处中,他竟渐渐被这些所谓的仇人感化。
似乎敬王妃并不是软弱,至少她会在自己受到委屈时,将他牢牢的护在身后,扯着脖子与敬王大声争论;郡王也并非真的无所事事,至少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总能找来各种狐朋狗友替他解围;安宁也不是真的横行霸道,至少在他被父亲罚跪祠堂时,她总会带来热腾腾的饭菜和软乎乎的锦被。
沈云哲有时候就在想,就算最后查出如今的敬王不是山匪假冒,他或许也会放过这些人吧!至少是他们让他这十几年的时间里感受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家人。
他闲庭阔步走在长廊上,午后耀眼的阳光穿过墙上的雕花折射在他脚下的衣摆上,如一朵朵盛开的兰花,熠熠生辉。
江梦绾站在垂花门前,看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仿佛如救世主般,一步步踏光而来,怎么看都不像书中写的那么不堪。
江梦绾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书中那些对他的描写都是偏见,他根本就不是杀人如麻的冷血反叛,而是万千百姓的守护神。
就如这次,他是她江梦绾唯一的依靠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