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棋咬唇，狠狠地瞪了柳侧妃一眼。


    “这府中的大小事哪里能逃开您的耳目？您不必这样明知故问！”她不满道。


    柳侧妃的眉头微跳，似笑非笑道：“明知故问？”


    “呵！”她扯唇冷笑，“怕不是朗月苑的人对你留了手，这才让你在短短几日后便忘了挨板子的疼！”


    语罢，她又极为不屑地瞥了墨棋一眼就继续往前走。


    墨棋恨得牙痒痒却不敢贸然接话。


    就在她以为柳侧妃主仆就要这么离开的时候，珍儿突然回头道：“你不会真以为你是陛下赐给世子的人便能在这府中为所欲为了吧？”


    不等墨棋回答，珍儿便嗤笑一声道：“说起来您挨完板子到今日，陛下都不曾为此斥责世子一言半字呢。”


    墨棋气得青筋暴起，却无法回言。


    陛下的确一点儿都不在意她是否被成王世子责罚。


    珠儿和柳侧妃身后的仆从齐齐发笑，便是这水月阁中洒扫的粗使丫头也在暗暗发笑。


    耳边的讥笑让墨棋阴沉的脸霎时涨成了猪肝色。


    眼瞧着她怒火高涨，她身后的丫头同她说话都小心了起来。


    “姨娘，咱们还去花园吗？”


    闻言，墨棋便狠狠地剜了出言的丫鬟一眼。


    “走！”她咬牙道。


    说着话，她又朝着柳侧妃一行人的背影翻了个白眼。


    待日后皇后娘娘宣她进宫时，她一定要好好地向娘娘告状，让娘娘替她收拾张狂的柳侧妃！


    “主子，墨棋姨娘已经出去了。”珠儿在进正房之前低声道。


    她刚回头看时，墨棋和其身后的丫鬟已然没了影。


    柳侧妃眸光微波，淡淡道：“嗯。”


    “真不知道陛下和皇后娘娘瞧上了她哪一点！”珍儿撇嘴。


    她不觉得墨棋有什么过人之处。


    闻言，柳侧妃蒙着寒冰的眸中便又添了几分冷意。


    眼瞧着珍儿要挨收拾，珠儿就赶忙道：“墨棋姨娘生得美，尤其是那一双水润明亮的含情眸。”


    说着话，她便暗示珍儿去瞧柳侧妃。


    珍儿一抬眸就撞上了柳侧妃那淬了寒冰的目光，她赶忙垂首认错：“是奴婢多话了。”


    “哼！”柳侧妃冷冷地横了珍儿一眼。


    “柳妃来访！”珠儿敲了敲门，朗声喊道。


    她的话音刚落，紧闭的房门便从里打开。


    “奴婢拜见柳妃！柳妃里面请！”雪鹂毕恭毕敬地行了大礼，随后便领着柳侧妃一行人往里走。


    穿过正厅往内室走时，雪鹂的脚步便稍稍一顿。


    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如实道：“柳妃，墨书姨娘正在探望我家姨娘。”


    柳侧妃的眸光微动，珍儿便已经带着几分笑意问：“怎么？墨书姨娘同柳姨娘一见如故，已然成了至交好友？”


    珠儿也轻笑道：“倒是没想到墨书姨娘能同柳姨娘如此投契。”


    她刻意咬重了“投契”两字。


    雪鹂的面色稍变，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好了，莫要再说了。”柳侧妃冷声道。


    “我已经有些时日没来瞧绿岫了。”


    闻言，雪鹂便敛了心神，加快了往内走的脚步。


    柳侧妃刚刚踏入内室，坐在柳绿岫榻边的墨书就赶忙起身行礼。


    “妾身见过柳侧妃！”


    她的态度极为恭敬，行的礼也极为标准端正，但不知怎的，柳侧妃就是瞧着她有些不顺眼。


    就在柳侧妃仔细打量墨书时，靠坐在榻上的柳绿岫便轻咳一声，极为讥诮道：“啧，我当是谁来了，原来是姑母啊！您可是贵客！”


    语罢，她便沉着脸朝着一旁还保持着行礼姿势的雪鸥骂道：“死丫头还不快扶我起来给姑母请安？”


    雪鸥无端被骂，也不敢顶嘴。


    “是！奴婢这就来扶您！”


    柳侧妃的眸子眯了眯，随即便笑着说：“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你的伤口尚未愈合，便不要起身了吧。”


    说完，她便快步走到墨书身边，亲自将其扶了起来。


    “墨书生得可真是美貌无双，怨不得陛下会将你赐给世子当贵妾。”


    她的声音极为温柔，唇畔的笑意为她添了几分亲和力。


    面对曾经掌控了成王府后宅多年的柳侧妃，墨书是一点儿都不敢松懈。


    她在起身后便垂首道：“柳侧妃谬赞了，妾身不过是蒲柳之姿。”


    “你这般容貌若是蒲柳之姿，那这世间哪里还有美人？”柳侧妃柔声道。


    说着话，她便拍了拍墨书的手。


    “陛下将你送到成王府应该是想让你们为世子绵延子嗣的吧？”


    墨书心头一紧。


    柳侧妃这是在试探她！


    她微微咬唇，颇为羞涩道：“兴许是吧，妾身不敢贸然揣测圣意。”


    话是这么说，她美艳的脸上却恰到好处地浮上了几分羞红。


    柳侧妃的眸光微动，低笑道：“我一向喜欢瞧美貌的女子，若非我今日有要事要同绿岫相商，我现在还真想拉着你好好说会儿话呢。”


    墨书听出来柳侧妃在赶她走。


    她很是乖顺道：“若是柳侧妃不嫌弃，妾身明日便去絮柳阁给您请安。”


    说完，她便对着榻上好以整暇看着她和柳侧妃的柳绿岫说：“柳姐姐好好休养，我过些时日再来瞧你。”


    接着，她便对柳侧妃行了礼。


    “你这孩子还真是讨喜。”柳侧妃眉眼含笑道。


    墨书腼腆一笑，便带着仆从离去。


    待墨书出了内室，柳侧妃面上的笑意就在一瞬间彻底消失。


    她冷冷地瞧着榻上的柳绿岫。


    “说，你是何时同洛杨勾结在一起的！”


    柳绿岫挑眉，笑着说：“您猜呀，您不是一向聪明吗？”


    不等柳侧妃出言，她便又嗤笑一声：“啧，您何时成了这样没耐心的样子？”


    墨书不过才刚刚离去，她姑母便彻底不再装了呢。


    柳侧妃极为厌恶地扫了柳绿岫一眼。


    “早知你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就不该心软答应你父母将你接进成王府！”


    若无她帮忙，柳绿岫就不可能养在成王府中。


    柳绿岫目光微动，接着便自嘲地笑了笑。


    “是啊，我是个白眼狼。”


    说完，她又话锋一转道：“我是白眼狼，你又是什么？姑祖母知晓你是如何让魏大夫为她医治的吗？”


    柳绿岫抬头，苍白憔悴的脸上挂着几分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