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检报告没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伪造尸检报告的人看起来至少有点专业知识，死因是撞击造成的内脏出血……？报告附的图片很少，远少于应当有的数量。好吧，韦恩。


    烧伤。爆炸，就像他查到的那样。车祸也可能造成。


    内脏出血应该是真的，但不是车祸。说真的，那看起来像是被人打出来的？


    他怎么知道？他又不是没把人打成这样过。当然，没打死，他是守法良民，杰西轻咳了一下。


    总之，正常中有一些接受范围内的异常。就像他查到的那样。他这位兄弟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以至于他的死亡需要被掩盖到这份上？不会是韦恩——嗯，资本家——什么内部斗争吧？韦恩在此之前应该还有一位养子。


    唯一没有争议的是，起码从这份资料来看，这位兄弟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康斯坦丁诓我？可能，但不是在他献出了他的鼻梁之后。哥谭的黑户太多了，就算死而复生换个身份也如同泥牛入海。东区，最大的可能。


    他该利用一下自身优势了。在不被GCPD发现他盗用身份的前提下，多拿这张脸在外面晃晃显然是个好主意。万一有人认识呢？


    杰西不愿意承认，在所有办法用尽之后，还有最后一个选择：韦恩。


    ——


    “他写了个程序自动检测医疗记录。从东区开始。很聪明，但这是哥谭……哇哦，这代码真漂亮。”提姆喝了一口咖啡，“他也不刻意躲监控了，他给自己做了个假身份，瑞克·雷森*(1)……？噗。他显然在找杰森？”


    “布鲁斯，你应该知道他是谁？”


    “杰西·温彻斯特。我只知道杰森有个在医院就分开了的双胞胎兄弟，被约翰温彻斯特收养。”


    “双胞胎。天。让我看看……”提姆探过身来，“约翰·温彻斯特，有两个亲生的孩子迪恩和萨姆，收养了杰西·温彻斯特……妻子在火灾中丧命后就辗转各地对孩子进行军事化训练，疑似狂热宗教崇拜，涉及信用卡诈骗、非法入室、盗窃还疑似卷入多场凶杀案？Wow，这可真是……”


    蝙蝠侠微微点了点头。他伸手轻点了一下屏幕，示意提姆仔细看：“注意到了吗？”


    提姆立刻回答，“没有证据。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些凶杀案有他的手笔。他更像只是……追逐着死亡。而且说真的，这些案件都有些太诡异了。”


    “所以，杰西·温彻斯特可能是一个危险分子，但也可能不是。他来哥谭只是为了寻亲？为什么是这个时候？也没有人寻亲会直接翻死亡记录。看这里，布鲁斯，他还是个哈佛IT高材生呢。哦，因为打伤同学被退学。”


    “注意一下他。让迪克回来。”


    “明白。不用告诉头罩吗？好吧，他的通讯总是关着的。”


    红罗宾不会承认他有点期待红头罩知道自己有个双胞胎兄弟的表情了。


    ——


    没有进展。


    当然没有！怎么可能有？守株待兔是一个愚蠢又古老的东方故事。他几乎在东区转了个遍，和邻居两个大妈都混了个眼熟，甚至在修车厂找了个工作。再想想，还有哪里？


    等等。他有肌肉。


    一个十二岁之前在街上游荡的营养不良儿童，被收养后三年之内就练出来了一身匀称漂亮的肌肉？该说韦恩的营养师功不可没吗？


    他肯定经过训练。并且不是为了韦恩那愚蠢的极限运动。


    黑bang。也许。年纪太小了，哪个黑bang会训练十几岁的孩子？


    ……等下，也说得通？他从小在犯罪巷长大，也许曾经接触过黑bang，而黑bang让他吸引布鲁斯·韦恩的注意。韦恩也许有喜欢黑发蓝眼的漂亮男孩的癖好，这样他可以顺利打入韦恩家内部，用着韦恩的资金同时接受黑bang的训练，成为他们的金牌杀手和嵌入韦恩家的钉子，还可以干掉他那个愚蠢老爹和傻白甜养兄，顺势接手韦恩集团……


    打住，杰西！别想太多！杰西有些尴尬地咬了下指节。


    但黑bang确实有可能。他该去接触一下赌场了。


    ——


    “他开始进出赌场了。显然他不只是去赌的对吧？他真的只是想找杰森，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但不得不说，他居然找对了方向。”


    ——


    新到一个赌场得先摸清楚规矩。以确保那套适用——


    在某些前提下，最快见到赌场老板的方法，就是……你是个不懂规矩的老千，或者运气太好的小白。


    ——


    “B，我们是不是该做好见他一面的准备了？他赢了快一百万了。而且这显然只是个开始。算牌可不算出老千，但这显然也不受欢迎。”


    “他想见赌场的负责人。虽然他见不到黑面具，但这家赌场确实是黑面具的资产……误打误撞还是有备而来？”


    ——


    “这就不敢玩了？”


    “幸运不会永远眷顾你的，小子！All in！”


    ……


    “同花顺！你该输了！”


    “Oops.”杰西挑了挑眉。“皇家同花顺。”


    他的计算能力不错。幸运确实眷顾着他，但他的幸运不在于手里那几张小卡片，而在于恰巧有一个挺会赌的兄长，和纵容孩子靠赌博赚取生活费的老爹。


    这些金额够了，他已经看到几个各个身高六英尺以上穿着黑西装的男人向这里走来了。


    但他做的事还不够。如果这家赌场的负责人是个弱智，那么他会被打一顿丢出去；如果赌场负责人智力正常，那么他或许会被当作VIP好好招待一晚，而后被百般限制。


    这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得更引人注目一点。一家赌场的负责人显然不是他真正想见的那个。


    “先生。我们欢迎幸运的人，您是我们的朋友，当然，前提是您没有耍一些无谓的小手段。”


    “你们怀疑我出千？”杰西笑了。八个人。都有枪，但最多有三个能把那东西拔出来。他是不是最好打得酷炫一点，比较吸睛？


    “不不，我们都是讲证据的人……”


    “留着这话对你去世的奶奶说吧！”杰西暴起，身边的保镖几乎没有防备，被他一脚扫翻；他几乎毫无停滞地借着那人倒下的身形遮掩，抽出保镖腰间的枪：第一枪，右手！第二枪，还是右手！被命中的两人哀嚎着弯下腰，他手臂一挥枪托狠狠砸向第四个人的脑袋，将这个被砸懵了的倒霉蛋踹向人群——倒下两个，剩下两个拔出枪来的还在瞄准呢！


    他们打不中的。杰西冷静地想，但是有人显然不准备给他达成八杀的机会。两枚银色的飞镖准确地命中举起的枪口。


    炸膛！


    谁？第三枚飞镖飞向杰西，他反应极快地偏头躲开。


    黑影里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出现时悄无声息，杰西甚至没能发现他的存在。他浑身遮掩在漆黑的斗篷中，头上的面罩顶着两个尖尖的耳朵。


    猫耳男？杰西被这前卫的打扮愣了一下。


    蝙蝠！蝙蝠侠！


    自己达成他的出现条件了吗？是他先在赌场搞事的，这也确实算得上犯罪，他推测过蝙蝠侠很可能是被极端犯罪分子杀死的……灯光昏暗，蝙蝠侠只在晚上出现，也许他依靠阴影移动。这些思绪只在他的脑子里转了不到一秒，而他身体的条件反射甚至快过大脑。


    他拔出自己的枪，射击！甚至没有瞄准！


    盐弹准确地命中蝙蝠侠的胸口！


    不是真的子弹。蝙蝠侠也错愕了一瞬。


    而杰西远比他惊讶：有实体，甚至是防弹装甲！


    该死的，杰西·温彻斯特，你脑子生锈了吧，该少看点哥谭小报的蝙蝠侠灵异故事了！


    但两人都没有停顿多久。蝙蝠侠几乎是立刻上前试图制服他。白人男性，身高和体重都比他略胜一筹，杰西想。装备精良，格斗水平出色，他还有不少帮手。


    那还等什么，跑啊！他一个肘击击碎窗户，果断地跳了下去！


    “红罗宾，东区，C4到E6，他沿着那条路逃了。”


    “收到。”


    ……


    “他还挺会藏的。”


    “TT，德雷克，追不到你可以直接说。B12发生抢劫案。我会处理。”


    “等下，B，港口交易的那波黑bang打起来了。还要继续追吗？”


    “……不，不用了。”


    ——


    杰西发挥了几乎毕生的反侦查技巧，绕了四个小时才回到他那个群租房。既然蝙蝠侠也是人他也总该有下班时间吧？


    他果然和哥谭不对付。杰西想。哥谭特产义警？


    也许哥谭只是特产脑子有病的控制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