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


    烛光闪烁照在姜凤煜身上。


    “皇上，已经很晚了，今天您也累了吧，这是侍寝的牌子，您看需要……”


    沈维贤拿着火折子进入屋内的时候就看到他专心致志地盯着那幅画，点燃了其它蜡烛。带着人拿着放着牌子的盒子上前。


    “沈维贤，你跟了朕多久？”


    姜凤煜摆手命那个拿盒子的太监退下，牛头不对马嘴地问了句。


    “皇上，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奴才还能记起您是王爷服侍您的画面。”


    他看着姜凤煜用食指轻轻拂过那张画，语气中也带着怀念。


    “是啊，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阿箬都走了这么多年了。”


    姜凤煜低头望着画上那名正举着伞嫣然一笑的女子，眼里尽显温柔之意，若是给别人看到肯定会大吃一惊。


    这还是平日里沉稳的皇上么？


    “阿箬性格温婉坚定，朕初见苏瑾柔还以为她也同阿箬差不多，没想到却舞得一手好剑，她与阿箬真的……不一样。”


    讲这话的时候，姜凤煜眼里似乎有一丝的没落。


    “皇上，奴才说句不中听的话，虽然苏小主与静安皇后长相相似，从今日唱的歌词里面就能看出她人十分聪明，不像也有不像的好，静安皇后性格有多善良，奴才是知道的。可在这深宫之中，光凭善良是没有办法活下来的。”


    沈维贤说完便跪了下来，姜凤煜听完他的话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起来吧，朕不怪你。”


    这深宫像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他怎么会不明白沈维贤话里意思。


    “你说得对，不像也有不像的好处，苏瑾柔的脸如何？”


    姜凤煜问道。


    “回皇上的话，从奴才听过来的消息，苏小主的脸现在正在结疤，脸上的伤痕还没有褪去。”


    沈维贤不是没有问过钟逾白，因为她当时伤得实在是太重了，钟逾白说就算他是华佗在世苏瑾柔那张脸也要几个月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自古以来，顶着一张满是伤痕的脸侍寝，那也是没有听说的事情。


    所以苏瑾柔侍寝的时间一再被延迟。


    “让钟太医尽快医好苏瑾柔的脸。”


    想到今夜顾宴抓着苏瑾柔的手臂，姜凤煜忍不住顶了顶后槽牙，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当时差点要抽出佩剑将顾宴那厮的手给砍下来。


    “皇上，华妃娘娘求见。”


    一名太监小跑进来禀告。


    想到华妃那日在养心殿的举动，姜凤煜忍不住冷笑，若是华妃但凡有苏瑾柔一半的心性，也不至于让他看着生烦。


    沈维贤从他的不耐烦地表情就知道如何做了，他上前对小太监轻声说。


    “你去回复华妃娘娘，就说皇上今日宴会上劳累了，以早早歇下休息了，让娘娘明日再来吧。”


    听到消息的华妃落个铩羽而归，想到太皇太后说的话，她忍下怒火，转头离去。


    今日，在宴会前好不容易在太后房中见到了姜云湛。


    立刻泣不成声。


    太后撵着佛珠听她断断续续抱怨着。


    “茹秋，擦一擦眼泪。哀家问你，你在养心殿闹的时候，你是把煜儿当成自己的丈夫，还是当皇上呢？”


    听到太皇太后的问题，华妃一愣，皇上不就是自己的丈夫么？


    “太后，您说这话的意思，我不懂。”


    她停止哭泣，面带不解地望向太后。


    “煜儿不仅是你的丈夫，更是一国之君，爱子心切哀家知道，你求煜儿可以在你们独自相处的时候求，但是你当着这么多朝廷重臣的面前，使着小性子，这就是你跟苏瑾柔的区别。”


    听完太后说的话，华妃的脑子才反应过来，当时她一时心急，只想着皇上不要责罚云儿。却忘记他当时房中还有大臣。


    她是皇上的妻子，一言一行代表着后宫。皇上当时没有直接废了自己，而是命人将她带下去也是保护了自己颜面。


    看到华妃不在哭泣，整个表情像是清醒过来。


    “顾也是先皇死前封的异姓王，又是顾家第二个孩子，就算你不看在这层关系上，你也要想若是顾也有事，顾家三十万的铁骑会肯么。”


    华妃是见过顾家军骁勇善战的样子，想到那个画面，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跪在了地上。


    “太后，我知错了。”


    她跪在地上满是懊悔，怎么会听了母族那边话，做出如此愚蠢的行为呢。


    “云湛三番两次挑衅顾也，差点致顾也与死的。按照顾宴呲牙必报的性格，你觉得他会放过云儿么？责罚云儿，那也是给顾宴一个交代。”


    听太后的话，华妃想起，那日即将要打到顾也的那太监，听说当日夜里不知道怎么回事跌入了河里淹死了。


    有一只手，被人生生砍断了。


    “有些事情不能看表面，还有都是当娘的人了，做事如此浮躁，以后怎么看管六宫？”


    ——


    再说回苏瑾柔打开门看到顾也正在被伺候吃着早餐时一瞬间。


    被骗了。


    三个大字浮现在脑海中。


    他们两个相互对视，同时眼睛看向了后面的顾宴。苏姐姐怎么来了？想到自己自己昨天晚上的失态，又开始忍不住害羞。


    “阿也跟我说，你要叫他练武，我很高兴。不过想到苏小主你平日应该很忙，我觉得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开始吧。”


    看到顾宴讲这话时宛如无赖的语气，这哪里像人们口口中活阎王该有的样子？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阿也不太能晒太阳。苏小主你尽快吃完，开始吧。”


    这一脸正儿八经的样子，倒像是她不对了，虽然自己是说了要教晋王殿下，但是谁会在宫宴第二天就找对方的。


    “晋王殿下，顾家军剑法基础说难也不难，只要你掌握好下盘力量，再记住这口诀，加以练习即可。”


    一行人走到后院中，苏瑾柔挑选了一棵看上去高大粗壮的树，站到面前拿着一根筷子讲解。


    “苏姐姐，你真的不用换练武服么？”


    还未等顾也说完，她的后脚已退后了一步，稳住身形后，那根筷子如闪电般向那个大树划去。


    与跳舞时那种柔软不同，此时，她的势如破竹。


    “铮”。


    在众人的视线中，那名穿着淡紫色裙子的少女，侧过身。只见那根筷子将近有一半没入到了大树躯干之中。


    这是一个女人会有的力道么？


    女武将，顾宴跟涵风等人不是没有看过。


    大家的视线落到苏瑾柔的身上，看着她单薄的身材，仿佛风吹就倒。


    “站如松，行如风。战场杀敌讲究的是一个速度，顾家的功法讲究下盘的维稳，再配合巧劲，哪怕是最基础的刺、砍这两招，你也能在瞬间让敌人毙命。”


    见顾也过于震惊，苏瑾柔温和地抿嘴笑了笑又恢复到人畜无害的模样站到他的面前。


    “殿下可以从扎马步练起，每天一盏茶的时间。然后逐渐增加时间，对了，这个人体经脉详解书，我特意让轻烟借的。”


    顾宴看着她从侍女手中拿过书递给对方，难怪刚才侍女莫名其妙消失了。


    顾宴的视线落在那本书上，刚才那股劲道再配合熟知人体经脉，确实很适合顾也。


    再看苏瑾柔的眼神，他的眼神就变了。


    “苏姐姐，我真的可以练到像你这么厉害么？”


    顾也看着那半截筷子带着期望问。


    “当然了，虽然时间会花的长久了些。我不就成功了么。晋王殿下可要用心地学，我可是很严格会定期抽查的。”


    她讲这话的时候带着玩笑，总感觉顾也气质有些变了，难道是从她昏睡过去的后半段发生什么事情了？


    梦到了什么，真的令她有点想不起来了。


    “苏小主！周嬷嬷让你回去一趟。”


    一名宫女急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