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风在寂静中有了声音，带着穿越身心的凉意，把她发丝吹散，林暖抬手把头发揽至耳后，没说话。


    黎阳的意思，林暖明白，她也在问自己。


    “有吗？”


    “有吗？”


    异口同声！


    不过，轻柔的女声，是在她的心底，并未宣之于口。


    深沉中带着些小心翼翼，亦有丝期待的男嗓是黎阳。


    他并没有像平时那样看向她，而是望向对面的咖啡店。


    没有被盯着的紧迫感，林暖放松姿态，抬眼悄悄瞄过去，人和人的体力真是不相通，她要是连续几天加班，早就苦丧着脸，成为一条咸鱼。


    他却眼神清明，状态满级，林暖忆了会儿往昔，只要是和她见面，黎阳就没有精神不足低落的时刻，输出的都是正面情绪。


    对着这样一张帅脸，林暖转过头不再看他，随意抠着手上的倒刺，闷闷的，“有吧。”


    “不过，也就一点点。”


    她很快打上补丁。


    黎阳收回视线，落在她身上，嗓音微扬，“有一点点就好，我继续努力，争取下次到两点。”


    “”


    一点点到两点点，怎么不说一百点，期待就那么低吗？


    黎阳似乎对她没有什么要求，只要有回应，就满足的程度。


    “一半一半吧。”她低声嘀咕。


    “什么，我没听清？”


    黎阳侧过耳朵。


    “没什么，自言自语呢。”


    林暖拿起头盔罩他头上，“快走吧。”


    想赶紧逃离这个话题。


    黎阳却不给这个机会，没有管头上的头盔，拿过小一点的那个戴她头上，拉过绳扣时，慢慢靠近她耳侧，“我听到了，那百分百还会远吗？”


    “”


    睫毛止不住的轻颤，她自己系上单扣，摸着车后座，背着着他催促，“回去啦。”


    “好。”


    黎阳低笑，拍了拍她头盔，“不催你，慢慢来。”


    “嗯。”


    林暖坐上车，手仍是紧紧拉着后面，车子启动，不远有个减速带，由于惯性，她就向前扑去，头磕到他的后背。


    “好疼。”


    身材要不要那么好，怎么像撞钢板上似的。


    “没事吧。”


    黎阳停下，转过头抬手扇风帮着吹了吹，等脑门没了红印，他慢悠悠开口，“林老师，早就想说了，这么扶着不安全。”


    “那怎么扶着安全？”


    她随口接了句废话。


    “你说呢？”


    黎阳笑着看她。又看了看自己。


    林暖跟着抬眼，默默往他身上扫了一遍，她当然知道，扶着腰会坐的舒服，每次她扒着后面，整个人重心都往后仰，一趟下来腰酸背疼不说，还要提着喉咙担心被甩下去。


    大学卧谈会时，大家讨论过，说是男人很宝贝腰，不会让人轻易触碰，她一直记得，就没有伸手。


    眼下黎阳似乎意有所指，给她这个权限，那就没啥可多想的，总比脑袋再撞个包好。


    摸摸还有些疼的额头，她试探着伸出手，不是那日的偶然一碰，是实打实的拉着。


    手心传来温热，她直挺挺坐着，身体像是不会动了，黎阳的肩膀很宽，能完美掩盖住她的身影。


    林暖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感觉手下的触感，一点一点绷成铁块。


    喉结上下滚动，黎阳摸了下脉搏，悠悠转过身，哑着嗓子道，“不是这。”


    “”


    会错意了！


    “哦。”


    尴尬的想找个地缝。


    就在她想当做无事发生撤回手时，“扶着这更安全。”黎阳握住她的左手腕，在她懵懵的表情中，把手搭到她肩膀上。


    嗯！


    果然男人的腰不让碰！


    她跟着拿起右手，手腕却被黎阳按住，“放在这也可以，就是怕不能专心开车了。”


    他压着声。


    “”


    他能不能安心开车，林暖不知道，回去路中，她好像要想东想西脑袋开车了！


    /


    到家时，已经快十点了，即使是夏季，这个时间点，小区也很少有人走动，黎阳坚持送她到单元门口。


    林暖进入家门，就跑到阳台往外望，果然被她猜到，黎阳没走，看到人影才扭动车把。


    “不是说出去一会儿就回来，是迷路了吗？”


    王女士出来喝水，见闺女站在床边傻笑，出声打趣。


    林暖挠着头，支支吾吾，“天气好，就在附近随便多溜达了会儿。”


    王女士自己生的孩子，一个眼神就知道怎么回事，拉着闺女坐下，“他让你等就等？傻不傻？”


    “”


    林暖能说她是自愿的吗？


    其实明天就是周末，是能见面的，再着急也不差一个晚上，可她就是等了，换成另外一个约会对象，她可能一开始就不会出去送。


    黎阳对她来说，好像真是不一样的！


    最近一段时间的林暖，总是在破例。


    拿过茶几上的桃酥，她瘫在沙发上懒洋洋的闲聊，“就短暂接触过两次，除了外貌，您怎么就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入了眼呢？”


    “”


    “就两次？”王女士把她手中饼干夺走，拿在手里展示，“那这个是从地下长出来的，还有桌上的野菜，是从凳子冒出来的。”


    ？


    “那些是黎阳送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她腾的一下坐起，他从没和她提起，给家里送了东西。


    “不想给你压力呗，还有你妈不是因为一些小恩小惠，就帮着说好话的人，关键是小黎这孩子太有心。”


    王女士又拿过几个袋子，指向其中一个，“这盒江米条，是那天在院里和你李姨唠嗑时，说到现在老式糕点店少了，买一次要走很远，回来忍不住发个朋友圈儿吐槽，第二天跑腿就送来了。”


    “还有这个也是，这个也是”


    接过手机，林暖脑袋炸成烟花，王女士发过的想吃的用的，后续在家里都找得到，震惊同时，更是羞愧。


    王女士一起跳广场舞的姐妹儿众多，每次发条朋友圈儿，底下都一堆儿赞和留言，林暖划到，一般都直接略过，不参与。


    现在仔细翻看，一些看起来很无聊的心灵鸡汤下面，都有黎阳的痕迹，养生小帖士下，还有他一大段一大段的认真科普。


    王女士发的一些想吃的，他会在下面问喜欢哪个口味的等等。


    耐心程度比她这个亲闺女都足！


    “以后也会是我妈。”


    往日话语涌上心头，他不是顺嘴讲讲，而是说到做到。


    “今天也是你问了，才提的，小黎不让告诉，说都是随手就能做到，都是小事，再有，咱不是白吃白喝的人家，都是小玩意没大件，一番心意不收不好，要是最后你们俩没成，再折现返回去。”


    王女士拿回电话，打开备忘录。


    密密麻麻，更加直观！


    她拿过抱枕，笑道，“不错，理智还在，考虑到没结果了，还以为照您的满意程度，巴不得要捆在一起呢！”


    王女士拍了拍姑娘的腿，“小黎再好，你也是亲闺女，独一无二的。”


    一把抱住王女士，林暖撒娇，“想吃什么，我现在就去买？绝对勤快。”


    王女士：“学人精。”


    “”


    很好，眼泪要学会成长，自己流回去！


    “睡觉去了。”


    她打着哈欠往卧室走，刚到门口却被喊住，“暖暖，刚才仔细想了想，小黎这么好，万一没成有点可惜，认个干儿子怎么样，现在年轻人不都流行说什么，多年情侣最终成兄妹啥的，也挺好”


    王女士讲的一脸认真。


    “”


    她的母上大人，天天都在家看些啥土味短视频啊！


    上述情况过于复杂，一般人可把握不住。


    “您开心就好。”


    林暖关上门，靠在门板上乐，要是知道王女士真正想法，黎阳还会走这条路线吗？


    会吧！


    躺到大床上，她对着天花板整理思绪，那些事都是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办的，没有拿出来炫耀显摆，影响她做决定，就只是默默做着。


    最终林暖得出结论。


    黎阳的内在，比他的样貌更加突出！


    /


    周末，林暖早早起床。


    九点钟，黎阳发来信息，“起来了吗？”


    “”


    她喜欢赖床这个毛病，是深入人心了！


    林暖：“你猜？”


    黎阳：“看样子是起来了。”


    不是起来，是早起！


    哒哒哒跑到阳台，林暖打开窗户往下招手，“早。”


    昨晚黎阳发信息，今天会开汽车来，她就从衣柜里选出裙子，很适合夏天的小清新碎花长裙。


    “早。”


    黎阳抬头回应。


    她站的阳台处，外面是棵树，偶有微风吹过，她袖口的花边，就会随之飘起，说话间，嘴角弯弯嗓音清甜，就像是只活泼的蝴蝶，自动吸引他的全部视线追随。


    黎阳：“不着急，慢点下楼。”


    “好。”


    “看电影可以吗？”


    坐上车，黎阳提议。


    “好啊。”


    看电影是约会必去之处，潜意识里，不去一趟，约会就不圆满似的，林暖不想免俗。


    见她很感兴趣，黎阳才调到影视页面，任选。


    不年不节的，可供选择的很少。


    两部苦情片，一部喜剧片，一部


    “你想看什么？”


    她反问。


    “这个吧。”


    他手点在喜剧片上。


    “为什么？”


    “和现在心情很搭。”


    ？


    “有什么开心的事吗？“


    林暖随意问着。


    “和你待在一起，就是高兴的。”


    黎阳望向她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