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盛年
作品:《何至冬至》 你的青春是什么样子呢?
奋斗,追梦,执着,滚烫,治愈,佛系,悔恨,痛苦……
“他很耀眼,我不敢直视。”
这是何冬至第一眼看到盛年的感觉,很不可思议。
那天是开学前几天的新生报到,少年肩膀跨着书包,单手插兜,他走在人群里,却又独立于人群中。他的短袖随着风摆动,夏风吹起他额头的碎发,辗转一圈,吹向了何冬至的脸颊,夹带着温热,却抚平了燥热。
“于洋洋,把我小风扇拿来!”何冬至推着桌子,累的气喘吁吁。
“哦哦,”于洋洋穿梭在班级乱糟糟的桌子里小跑到何冬至面前,把小风扇递给何冬至,何冬至打开开关怼脸吹,太爽了!
于洋洋吐槽道:“这班主任感觉非常不好惹啊,怎么刚开学就排座位,还强制的!”
何冬至吹会儿风便开始收拾东西:“你可以跟老余说一声让他把你调回去。”
老余是她们高一的班主任,如今高二开学重新分班,是按成绩。
于洋洋瘫坐在凳子上也拿着一个小风扇吹着,装作无奈的说:“没办法!谁让姐是学霸,姐的好闺蜜也是学霸呢?学校非安排我们到一班!没办法……”
那摇着的头,一副非常欠的样子……
何冬至笑出声,拿书打了一下于洋洋,“快起来收拾桌子,马上班主任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于洋洋非常不情愿地操劳着。
临近上课班里基本都收拾好位置,只剩下碎碎的小声音。
这时,一个背着书包的男生姗姗来迟,班里大多数人都是小声交流没多少人注意到他,可何冬至一眼就认出了他。
这是新生报到那天看到的那个人。
那人走向自己的位置,就在何冬至前面。他不动声色地把桌子移好并收拾干净,上课铃刚好拉响,班级立刻安静。
“于洋洋,他叫什么?”何冬至小声问道,也是明知故问。
于洋顺着何冬至的目光看去,“他呀,盛年,据说是省中考状元,而且,家里特别有钱,三中就是他爸投资建立的。”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于洋洋啧了一声,“你在小瞧我的八卦之魂吗,别看他身份隐藏那么好,但依旧有人能挖出来。”
“为什么?”何冬至疑惑。
于洋洋激动地说:“因为帅啊!他不帅吗?我们何大美女都主动问他了,绝非凡类啊。”
何冬至拍了一下于洋洋,笑道:“得了吧你!”
“想要联系方式吗?”于洋洋凑过去一脸坏笑。
何冬至摆摆手,“拉倒吧,别了。”
“怎么别了,那么大一帅哥,找时机我帮你……”
“嘘。”话被打断,何冬至使眼色,“老师来了。”
来的人留着齐肩短发,带着一副眼镜,面相严厉,标准数学老师长相。
于洋洋看向讲台,震惊道:“这就是周楠啊!”
“又怎么说?”何冬至小声问。
“周楠,我们整个市的高中生闻风丧胆的存在,简直可以说是名远西洋,据说贼严厉,对学风要求甚至高于成绩,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她是教数学的!啧,但我看着不怎么面善。”
“啧,我觉得也是。”何冬至看着周楠小声附和,转脸看向于洋洋,“不过,你数学很差吗?”
“切,不懂了吧,高一怎么能和高二一样呢?高一那都是小意思!”
周楠介绍了自己以及对自己学生的规矩之后便让学生第一节课先自习。
临近下课,周楠看着名单,字正腔圆,“下课之后盛年,何冬至,刘枫,于洋洋,你们四个来我办公室一趟。”
他们被周楠叫进办公室,听顺序都知道这是成绩排名,至于为什么四个,当然是刘枫于洋洋并列。
办公室里,他们四个并排站着有些拥挤,何冬至手臂挨着盛年的手臂,给原本燥热的空气添了一把火。她不自在地往于洋身边靠,于洋也挤她,何冬至一个不小心撞到盛年。
……
何冬至瞪着看向于洋洋,咬牙切齿。
于洋洋满脸歉意,心道我旁边也是个男的。
“不好意思。”何冬至大方地道歉。
“没事。”盛年说。
周楠第一个满脸笑意地对盛年说:“盛年肯定不需要我安排那么多,据我了解你一直很优秀。”
“谢谢。”
又看向何冬至,变得不那么慈善,“就是何冬至,我对你要求可能高一点,你和盛年的分差有点大,希望你日后可以补过来。”
何冬至点头:“我努力。”
“刘枫和于洋洋,你们并列,我要看看月考之后谁前谁后。”
周楠只是简单说了成绩,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准懈怠,继续往上爬就对了。
他们从办公室出来返回教室,于洋洋坐下就问何冬至,“考虑当个课代表吗?”
“不考虑。”何冬至直截了当。
“啊,”于洋洋有点失望的说:“数学课代表呗,我现在有点恐数,考虑考虑嘛。”
何冬至推开趴在自己肩膀上的人头,非常冷酷:“不考虑。”
刘枫闻声转头,笑的有些腼腆:“我考虑。”
于洋洋见状尴尬地问:“你不怕被欺负啊?”
洋,咱能不能别如此直球。
后面的日子,刘枫整日里缠着盛年,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不是问这个题就是问哪个题,真诚永远是必杀技,他第一个和盛年混熟。
而何冬至基本没和盛年说过话,于洋洋总是在旁边打趣,“何大美女就是不一样,高冷。”
周五下午,班级里只剩下寥寥几个人,何冬至沉迷于一道物理题,想了好久没想到解法,内心有些烦躁。
正当百思不得其解时,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烟味,不禁捂住口鼻。
一个阴影罩住了她的试卷,何冬至抬头还维持着捂住口鼻的姿势,盛年感受到了她的动作,看向何冬至。
“不好意思,让你闻到了烟味。”他的声音低沉,还带着点嗓子很干的沙哑。
高中男厕所有烟味,这是再常见不过的了,盛年就是去个卫生间,几个混混聚在一起吸烟,被染的一身烟味。
何冬至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放下手,“没有,没关系。”
她只是因为解不开物理题而烦躁,捂鼻子也是下意识,没有刻意因为烟味。
之后盛年自顾自的拿起书包就要走。
“盛年。”何冬至突然叫道,“我能问你一道物理题吗?关于电磁的。”
“可以。”盛年把书包放下,顺着何冬至的手指的方向低头看题。
“这个没学,你可能有点陌生。”盛年拿起笔,低头写下三个公式推导。
这么一会烟草味变得更淡了,在他的身上反而很好闻,何冬至看着盛年的手,一双很大的手,不是过分纤细,看着非常有力量。他的声音也很好听,沉稳有磁性。
“带电粒子半径不变,正比。”
何冬至的思绪被拉回,连忙看了看公式,然后恢复到一脸淡定,“我明白了,谢谢。”
盛年看到了何冬至发愣,以为是自己身上的烟味的原因,问:“我刚刚低头烟味是不是很重?”
何冬至没想到会这样问,笑道:“没有很重,我有点不专心了,只是你居然吸烟,没想到。”
“厕所染的,先走了,”盛年的脸上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说完便拿起书包离开,看着有点匆忙。
何冬至盯着盛年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草稿纸上的公式,不禁一笑。她放下笔,走出教室,趴在走廊的栏杆上往下望。
此刻的校园只剩寥寥几人,大门前的喷泉停止了工作,天气转凉,傍晚的风变得不再温热。
盛年刚刚走出楼梯道,他走路有点儿快,腿长所以迈步很大,何冬至看着他走出大门,不禁觉得自己是个偷窥狂。
不过没关系,这行她熟,毕竟已经从事一年了,老员工了。
“冬至,走了。”
“哦,知道了。”
新的一周回到学校,周楠费尽心思地找班委,前十名基本被她叫了一遍。
于洋洋趴在桌子上补觉,见何冬至从办公室来懒洋洋地问道:“周楠找你怎么说?”
何冬至坐下,“学委,拒绝了。”
“嘚,我们俩一样,周楠对学委的误解挺大。”于洋洋抬下巴示意何冬至看前面,又说:“看到第一排那女生没,周楠的老学生,准英语课代表,高一就是。”
何冬至笑了笑,“你去搞个数学当当。”说完又看了一眼前面的位置,人还没来。
“刘枫,盛年呢?”她问刘枫。
话音刚落盛年便到了,“有什么事吗?”
“哦,周老师让你去办公室一趟,你可能是班长。”
盛年嗯了一声:“好,谢谢。”
结果去办公室不到两分钟便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张纸。
于洋洋看到不可思议道:“这哥不会真当班长了吧?”
没想到盛年把纸递给何冬至,说:“周老师让你把这个说一下。”
何冬至不可置信:“啊,我?”
“你。”
“我记得我拒绝了啊。”何冬至接过,哦,原来是值日表,读什么,直接贴上不就行了?
“这……要说吗?”
盛年见她一脸懵样,嘴角不禁扬起,挂了一抹浅笑。
“不用,值日表,贴上就行。”
何冬至看了一眼表格,“哦,今天黑板我们两个,卫生洋洋和刘枫。”说着便去张贴表格了。
回来之后于洋洋瘫在桌子上已经快要睡着,见何冬至回来,懒羊羊的问:“冬至第一节什么课啊?”
何冬至看向摇摇欲睡的于洋洋,提醒道:“别睡了,语文。”
于洋洋后背倚着桌子一脸生无可恋,“完了,又要困死。”
上课语文老师讲着枯燥的文言文,于洋洋从抽屉掏出一袋海盐饼干偷偷摸摸地吃。
咯吱咯吱的声音被何冬至听到,立马就不愿意了,“于洋洋,你不分享!”
“我看你听课挺认真就没打扰你,高中了你还死性不改。”
两个人偷偷摸摸地吃着零食偶尔聊几句,也不知道课讲到哪里。
“三岁贯汝,莫我首肯,那么这个语句是什么什么?找个同学回答一下。”台上的语文老师顿了一下,“何冬至。”
何冬至听到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连忙站起来,但她根本不知道讲的什么!
“你来说一下。”
何冬至戳了戳于洋洋,于洋洋头使劲低,像是要找个地洞钻进去,生怕老师说左转叫同桌。
台上的老师一脸欣慰地看向何冬至,“何冬至同学语文成绩班级第一,更是全校第一。”
完了,这不捧杀吗。
“那个……”何冬至实在憋不出来,正准备放弃,谁料前面人从后背递来一个小纸条,何冬至一愣,根据多年经验她迅速接住。
不动声色的打开,然后淡定的回答:“宾语前置句。”
“好,坐下吧。”
呼!虚惊一场。
下课后何冬至于洋洋就打了起来。
“于洋洋你个怂包,遇到事你溜之大吉躲的比谁都快!”
“我又不知道我们两个都没听,你胡说都比我靠谱!”
“语文课不准吃东西了!”
“你不也吃的津津有味?!哎你别打我!最后不是有人帮你吗!”于洋洋伸手拿走纸条,上面写着标准答案:宾语前置。
“拿来!”何冬至夺回。
于洋洋笑着打量何冬至,小声问:“你和盛年关系很好吗?挺仗义啊帮你。”
盛年转头,随口说:“你们上课交流声音挺大的。”
………………
何冬至和于洋洋尴尬地笑了笑,“抱歉,打扰到你了。”
“没有。语文老师耳朵特别好使,他应该知道了。”
“啊,”何冬至惊讶加后悔,“下次真不敢了,今天谢谢你的救场。”
周一整整一天,何冬至作为一个高一基本不值日的人来说,根本记住不自己是值日生。每节课下课不是写题睡觉就是和于洋洋聊天。等放学于洋洋说自己要扫地时她才突然想到,自己一天都没有擦黑板!
何冬至连忙走向讲台拿起黑板擦一顿猛擦。
可是之前的每节课黑板都被擦的干干净净。
她看向正在收拾书包的盛年,恍然大悟,带着歉意,“那个……不好意思,我今天忘记自己应该擦黑板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故意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何冬至自己也意识到,补充道。
盛年抬头看向何冬至,又看了看黑板,“没有,你擦了。”
“今天的黑板基本都是你擦的,下周我一定记住,下次我来。”
“不用,都一样。”盛年起身,低头看着何冬至,指了指她的头发,“头发上有粉笔末。”
何冬至轻轻用手拍打,“哦,谢谢。”
“耳朵也有。”盛年又指了指耳朵。
何冬至又揪了揪耳朵。看上去天真又可爱,但其实她和这个词毫无关联。
“还有吗?”何冬至完全不知的抬眼问。
盛年微微一笑稍纵即逝:“没了。”
那天,盛年骑自行车回家的路上看到路边刚好有买兔子的,他不禁想起何冬至揪耳朵的动作,眼底一片笑意。
是一个经常道歉的女生,很聪明。
这是盛年对何冬至的第一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