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

作品:《太子今天也宠妻如命

    林苒把陈安喊来,是想要多探听一点有关永宁公主萧婵的事情。


    正如她之前所想的那样,陈安对宫中诸事颇为了解,她借着陈安之口与其心声,也顺利探听到想了解的事情。


    萧婵的母妃是一位小官之女,尤擅骑射之术。


    有一回延兴帝偶然撞见了萧婵的母妃在马背上弯弓射箭、狩猎小鹿的勃勃英姿,大为惊艳。之后延兴帝便将其纳为妃嫔,也很是宠爱过一些时日。


    再后来萧婵便出生了。


    但萧婵母妃诞下她时不怎么顺利,以致留下病根产后身体十分虚弱,熬到萧婵两岁,撒手人寰。


    这时的延兴帝身边早已有别的貌美妃嫔。


    又尽管膝下子嗣单薄,他对萧婵这个女儿并不大上心,许久不召见一回。


    身为公主,萧婵虽然衣食无忧,但不得皇帝宠爱、母妃出身不高,且萧婵母妃身前喜独来独往,与宫中妃嫔也不甚相熟,因而萧婵在宫中便可谓全无倚仗。


    用陈安的话来说,萧婵与宫里其他妃嫔娘娘们缘分浅。


    她幼时也是被皇后娘娘养在凤鸾宫,后来乐安县主王溪月被接进宫,两个小娘子倒有了伴。


    萧婵虽不似其母妃擅长骑射,但画得一手好丹青、绣活也了得。


    只是她性子恬静腼腆,不受瞩目,知道这事的人不多。


    了解这些以后,林苒也多少理解萧婵白日为何艳羡乐安县主王溪月。乐安县主出身名门望族,得皇后娘娘疼爱,又与太子关系殿下不错、性子活泼讨喜……这些多是永宁公主没有的。


    而原本向陈安探听到萧婵的事情便足够。


    只谈及萧婵的母妃擅长骑射之术时,他随口说起太子每年会率朝臣秋狩出行,引起林苒的兴趣。


    林苒问起秋狩,陈安便绘声绘色同她说起往年秋狩发生过的趣事,说起山林间的飞禽走兽。她知道自己爹爹、哥哥时常会去狩猎,每年秋狩他们也在随行官员之中,会离京许久。可是她从来没有机会参与,对这些便格外感兴趣,忍不住让陈安多说一些趣事给她听。


    听得兴起,也忘记时辰,忘记在沐浴的太子。


    直到一句心声不期然传入林苒耳中。


    “有什么事不能问孤,非要问孤的大太监?”


    来自萧照的心声令林苒唇边笑容一滞,她抬眼望去,瞧见从浴间出来的太子,当下站起身。


    陈安有所觉,望见萧照身影,忙一躬身道:“太子妃若觉得奴才所说秋狩见闻有趣,便是奴才的荣幸。”而后冲萧照和林苒行过礼方才先行退下。


    秋狩?萧照几不可见挑眉,好端端怎么突然抓着陈安问起秋狩之事?虽有疑惑,但没有追问林苒的想法,他朝林苒走去,也只道:“明日归宁省亲,须得早起,太子妃早些安置吧。”


    林苒虽然意犹未尽,想要知道更多有关秋狩的趣事,但也知足。


    洗漱过后便同萧照一道歇息了。


    翌日晨早。


    萧照寅时附近已经醒来,见林苒睡着,不让宫人闹出动静,起身洗漱后先去东宫校场习武。


    第一缕日光穿破云层、照向天地万物时,又一支利箭从萧照手中长弓飞射出去,正中靶心。他神色淡淡将长弓放下,瞥向候在旁边的陈安,慢条斯理发问:“昨日太子妃找你都问了些什么?”


    “回太子殿下,太子妃昨日问过奴才永宁公主的事。”


    陈安听言连忙上前两步,躬身回禀。


    “听奴才提起秋狩,太子妃说自己不曾有机会狩猎,对此颇有兴趣,又追问起奴才秋狩之事。”


    “奴才便捡了些有趣的事情说与太子妃听。”


    萧照不语,只从箭筒里再取出一支长箭。


    陈安静默片刻,揣测萧照心思,笑道:“再过得两个月又到秋狩时节,许太子妃这回有机会体验狩猎乐趣。”


    “太子妃会骑马吗?”萧照弯弓搭箭,将利箭射了出去,依然正中靶心。


    陈安却似乎被问倒,迟疑道:“太子妃……只怕不曾学过……”


    看一看天色,萧照将长弓递过去。


    “太子妃不会骑马更不会射箭,如何体会狩猎乐趣?”


    陈安捧着长弓识趣地噤声。


    见萧照往外走,他连忙将长弓放好,跟在萧照身后离开演武厅。


    只是大太监方才的一句话终究让萧照上了心。


    秋狩虽通常定在八月,但须得提前筹备,七月的时候许多事便定下来了。


    林苒不会骑马、不会射箭,兴许连长途跋涉也经受不起,按理不该将她带去,白白添麻烦。


    可若将她独自留在东宫……他不甚放心。


    离得太远,一旦林苒有什么事,远在玉华山围猎的他鞭长莫及。把人放在跟前是最合适的,却又要顾虑她的身体,不能强行令她奔波劳累,唯有从长计议。


    林苒醒来的时候发现床畔无人。


    问过春鸢和宜雪,才知太子早已起身,但她们也不知太子去了何处。


    归宁省亲是早早定下来的事,又知萧照命底下的人做过许多准备,林苒不怎么担心出现变故,因而不慌不忙,只让春鸢和宜雪服侍她洗漱梳妆——今日要回去见爹娘哥哥,得将自己打扮得漂亮些才行。


    “娘子这些日子气色都不错。”


    梳妆妥当后,春鸢看一看铜镜里的林苒,笑道,“侯爷和夫人见了娘子便知娘子过得不错,定然安心。”


    林苒也看一眼铜镜里映出的面庞,嘴角微翘。


    除去小日子那几天身体不适,她在东宫这些日子确实可谓顺心,和太子之间也没有什么不愉快。


    爹娘哥哥见她过得好确实可以安心。


    所以这次回侯府无论对她或是对她的亲人皆很有必要。


    可梳妆打扮妥当也不见太子回来,怕耽误时辰的林苒终于有点儿着急了。


    她从殿内出来,在廊下探着脑袋企图搜寻萧照的身影。


    于是当萧照重回承恩殿,远远望见廊下的林苒,也看着林苒发现他后立刻步出廊下朝他走过来。步伐虽不快,但莫名令人看得出急切,走近却发现她脸上有笑。


    “太子殿下忙完了吗?”两相碰面,林苒与萧照行过礼,弯着唇问。


    萧照视线落在林苒的面庞。


    眼前的太子妃满面春风,毫无疑问是为今日回定远侯府而高兴。


    如此刻这般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的欢喜,亦是她嫁入东宫之后的头一回。


    萧照移开目光,淡淡“嗯”一声。


    林苒又弯一弯眼睛问:“那让他们快些传早膳可好?”待用过早膳,便可以启程去定远侯府了!


    萧照颔首,瞥一眼大太监陈安。


    陈安当即躬身道:“奴才这便命宫人传膳。”


    林苒看着陈安走开去吩咐宫人,余光瞥见萧照抬脚往前走,连忙跟上去。无奈太子身高腿长,走得太快,她不能疾步而行,转眼被落下一段路。见跟不上太子脚步,林苒也不着急,自顾自慢慢走。


    走出去一段路的萧照想同林苒说事,偏头才发现她没有跟上来。


    脚下顿住,回头去看,见她被落到十几步外,觉察自己走得太快的萧照索性又转身往回走。


    “太子殿下怎么回来了?”


    林苒奇怪看着重新走到她面前的萧照问。


    萧照没有解释,只是放慢脚步与她并肩而行。


    走出去几步他才开口,对林苒说:“太子妃今日与孤同乘金辂车。”


    林苒微怔,一时不解其意。


    按照礼制她和太子会分别乘坐厌翟车、金辂车去往定远侯府,好端端,怎得坏了礼制,要她也乘金辂车?


    是怕会有危险么?


    林苒念头稍转,想起桃源观挟持过她的黑衣人,也有点儿犯憷。


    被挟持时的痛苦与难受记忆犹新。


    不说太子不愿冒险,哪怕她也决计不愿再经历第二次。


    “是,妾身明白了。”


    想到这一层的林苒点一点头,应下萧照的话。


    又走出去几步,林苒记起前阵子她逢小日子萧照为她缓解难受之举,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何种目的,当时她的确好受不了。因而林苒说:“这些时日太子殿下忙碌,妾身一直未得机会谢过太子殿下。”


    萧照转头看她:“谢孤什么?”


    “要多谢太子殿下前些时日照顾妾身。”林苒仰面看他,甜甜一笑。


    旭日东升,日光倾洒大地。


    格外甜美的笑容在灿烂日光之下显出别样的明媚动人。


    “太子妃不必客气。”


    萧照倒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受不起林苒的真诚道谢,有些不自在。


    林苒不觉得。


    是以,她从袖中摸出自己的小糖盒,打开以后递到萧照面前,嘴角微翘,问:“吃糖吗?”


    萧照看一眼糖盒里奶白色的乳糖。


    面对林苒殷切的眼神,他终是没有拒绝,取了糖来吃。


    回到承恩殿,两个人一道用过早膳后便从东宫出发,去往定远侯府。


    林苒和萧照相对坐在金辂车里,各自捧着本书册子看。


    萧照随意翻着手中的书籍,分明隔着一顿早膳,唇齿间却仿佛依旧残留着那颗乳糖的甜腻。抬一抬眼,看一看正埋头看书的林苒,他又记起八月下旬的秋狩是否要带上她同去玉华山的那一桩事情。


    看似正沉迷手中书册子的林苒不动声色将他种种心声听个分明。


    听见有关秋狩的几句,她内心一个激灵。


    太子在考虑要不要让她秋狩随行?


    林苒手指攥紧书册子又松开,她垂下眼,不确定想,她当真能有机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