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林风逸没说漏嘴, 他很奇怪林风致今天怎么反应这么敏锐，不过特意追去找晏鹤清这种事，他自己都不想承认, 更别提告诉林风致了。


    他咳嗽几声，语气虚弱：“对，和朋友去淮山爬山。”


    林风致将信将疑，那么巧就去淮山爬山了？不过特意去淮山更说不通, 总不能是想去偶遇晏鹤清。


    大概是他反应过度了。


    这段时间他对晏鹤清相关都应激！


    又想到晏鹤清，林风致马上开始郁闷了。


    晏鹤清竟然一直没回他微信。


    顾星野昨天还给他发了一张什么梅花藻的照片, 晏鹤清绝对不是山里没信号联系不上他，是故意不理他。


    生气了吗？因为他那句话？


    可做错事的明明是晏鹤清。


    他没要隐瞒他们关系, 晏鹤清要是提前和他说一声, 让他不至于在顾星野面前那么狼狈，他绝不会质问他。


    “喝了。”把牛奶塞给林风逸，林风致顺势坐在床边，“那你在淮山碰到晏鹤清了？”


    林风逸不想喝, 放回床头柜, “碰到了！”


    他有气无力咬着后槽牙，不如不碰见！


    林风致点头，“他们去野外实习, 顾星野也在。”


    提到顾星野，林风逸同样老大不爽，“我知道, 他和晏鹤清一路。”


    林风致追问：“他们经常在一起？”


    “那可不, 关系好着呢。”林风逸冷笑，“顾星野那小子，就一张嘴能说会道。”


    林风致不出声了, 逼着林风逸喝完牛奶，他才离开房间打电话。


    他打的顾星野电话。


    “让晏鹤清听。”


    顾星野轻笑，“我能不能理解成，你和他吵架了？”


    林风致就烦顾星野这一点，什么都瞒不了他，目前也就他藏最深的秘密，从没在顾星野面前提过陆凛，否则肯定会被发现，“对，还不是因为你！”


    “我？”顾星野停顿几秒，明白了，他有些无奈，“他没告诉我，初二那天看到你电话，我瞎猜的。”


    林风致瞬间傻了，“你瞎猜？！”那他不是冤枉晏鹤清了！他抱怨说，“你没事瞎猜什么啊！”


    顾星野不问都知道，林风致肯定去质问晏鹤清了，他扶额，“早和你说了别莽撞，你这样怀疑他，生气也是理所应当吧。”


    林风致理亏，憋半天，“全怪你。”


    “是，全怪我。”顾星野笑着问，“但他可不会怪我，你准备怎么赔礼道歉？”


    林风致摇头，“不知道，你帮我想。”


    顾星野一时也没想法，晏鹤清除了学习，好像也只对那名陆先生不同，他还真看不出他喜好，“回去再说，这周日下午6点到。”


    林风致挂了电话。


    他现在是有些愧疚的，尤其点开微信，看到他最后那一句质问，他抓着脸皮，输入一串道歉，又飞速删除。


    他说不出口……


    而且严格来算，晏鹤清也不是没有一点责任，不是他做的，他为什么不解释呢？任由他误会……现在好了，他误会那么久，要怎么好意思道歉啊……


    林风致垮下脸，收起手机去了厨房。


    林风逸病了，今天林母亲自下厨给他做病号餐，林风致走进厨房，从后抱住林母，“妈。”


    林母在熬汤，她笑眯眯问：“饿了？”


    “不是。”林风致声音闷闷的，他嘴巴张了张，还是没说，松开林母，“我不在家吃饭了。”


    林母拿着勺转身，“有约会？”意兴盎然，“是哪个可爱的小姑娘？什么时候带回家？”


    林风致是想出门喂野猫散散心，林母这样一说，他忽然疯狂想见陆凛。


    发生陆牧驰拒婚的事，他这段时间没敢去找陆凛，现在事情解决，他为什么不去见他呢！


    心情瞬间恢复，林风致高兴在林母侧脸吧唧了一口，“我太爱你了妈妈！走了！”


    林母茫然，片刻笑出声，真越大越像孩子了。


    林风致驾车去了陆氏。


    陆凛总加班，这个时间点都是在公司！


    *


    陆氏总部，办公室只剩下陆凛。


    他眸光深邃，想着凌晨那场对话。


    凌晨在医院电梯井，陆牧驰的管家见陆凛在等他，急步上前，恭敬低头，“陆先生您来了。”


    陆凛简单直接，“什么事找我。”


    他问的上周日的事，管家四处找他电话。


    管家心里一抖，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绝不会泄露陆牧驰的私事，但……


    偷瞄着陆凛，管家只好捡了不太严重的说：“小少爷那天和朋友起了争执，我担心出事想联系您，是我多虑了，小少爷和他朋友很快和解了，没发生任何事。”


    陆凛语气平稳，“没发生任何事，是指他现在进了医院？”


    管家魂彻底吓飞了，这下再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除了晏鹤清名字。


    管家不知道晏鹤清的名字，“他似乎是小少爷新男友。”


    ……


    陆凛眸光深沉。


    他不关心陆牧驰的私事，包括徐乔音的去向。


    在他眼皮下，他可以顺手帮扶一把，不在，那便不是他考虑的事。


    唯独那名陆牧驰的新男友。


    他有些在意。


    陆牧驰性取向，他第一次知道，但新字，足以说明之前有不少，交往不久，为何会帮徐乔音？


    之前认识？


    陆凛脑海有一个答案。


    但差一个关键理由。


    他端起咖啡，喝了口，这时手机亮了一下。


    微信通知，52赫兹的消息。


    4个字——“吃晚饭了。”


    这是除送小程序，分期转账以外，晏鹤清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陆凛看眼时间，七点，他拨了晏鹤清电话。


    响几秒，接通了。


    “你吃了吗？”陆凛拿过小喷壶，给多肉喷了点儿水。


    “吃了。”晏鹤清那边很安静，“老师种的改良土豆，不好吃。”


    接着问：“你吃了吗？“


    少年声线清澈，有一种说不出的好听，陆凛放下小喷壶，揉两下喉结，起身取过外套，搭在臂弯往外走，“在路上。”


    听筒里忽然插进一道女声，“晏鹤清！”


    陆凛眉心微动，“周无忧。”


    的确是周无忧，她递给晏鹤清一份记录表，是她关于萤火虫洞的报告。


    周无忧收拾好失恋的心情，对着晏鹤清笑容明媚，“辛苦你整理了！”


    晏鹤清礼貌应了声，应该是周无忧离开了，隔一会儿手机又出现他声音，“嗯，萤火虫洞的观察报告我统一整理。”


    那晚在山里，大家没有互报姓名，只有赵永特地自我介绍了。


    但晏鹤清没问陆凛如何知道周无忧的名字。


    陆凛也没提，进电梯按了地下停车场，电梯匀速下降。


    他不想结束这通电话，但显然晏鹤清在忙。


    他声音低了几分，“好好学习，回来有奖励。”


    奖励什么他没说。


    晏鹤清也没问，只告诉了他回来时间。


    周日下午6点到京大。


    陆凛收起手机，电梯门也打开，到了地下停车场。


    驾车出了车位，他前行正要转弯，一道身影忽而从暗处冲出来拦在他车前。


    一声急刹，停车场的感应灯接二连三亮了。


    陆凛眉峰重重蹙起。


    车前，林风致也惊魂未定，他第一次拦车，没把握好速度，要不是陆凛刹车及时，他差点撞直接上去了。他心脏突突跳，到脚步声走近，他才回神扭头。


    停车场灯暗，但看到陆凛那一刻，林风致双腿还是软了，他赶紧撑住引擎盖才站稳。


    “陆叔叔……”他眼眶瞬间红透。


    没见到他已经很想陆凛，见到了，他才发现，原来他是如此想念陆凛！他好想立即扑进他怀里……


    林风致后颈红了一大片。


    陆凛没出声。


    林风致这才站直，深深吸了口气，“你不记得我了？上次陆爷爷的宴席，你还叫我了。”


    陆凛开口，“林风致。”


    林风致瞳孔亮得惊人，陆叔叔记得他！他欣喜到结巴，“是、我是林风致！”


    陆凛报出一串数字，林风致记不住，他紧张去摸手机，“能慢点吗？我……”


    陆凛看他一眼，回车上取笔和便条，唰唰写几笔，回来递纸条给林风致，“去这家医院检查，有问题会有人治疗。”


    林风致捏着纸条傻眼了，“不是，我……”


    陆凛沉声，“再有下次，我会报警处理。”


    “陆叔叔你误会了，我是……”


    不等林风致解释，陆凛上车绕过他走了。


    林风致欲哭无泪，他失望捏紧纸条，不过片刻，他灵光一闪，展开皱巴巴的纸条，盯着那串号码，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好主意。


    他要是“有问题”，陆凛就得负责了！那不就是能亲密接触了吗？！


    林风致转悲为喜，或许陆凛没说错，他内心深处就是想要这样碰瓷他……


    为了爱情，使用了小心机也是值得原谅的吧！林风致露出笑容，掏出手机保存了纸条上的号码。


    *


    转眼到了周末。


    晏鹤清这次最后上车，来时颠簸，大家都知道坐最后排抖得难受厉害，没人愿意再坐了，最后的位置只有一个男生，他走到最后，坐在另一侧靠窗的位置。


    路过顾星野时，顾星野看了他一眼。


    晏鹤清坐下没有戴耳机，上次他晕车，就是听单词的缘故，他翻开整理的小组观察报告，想再检查一次，他看得专注认真，不知过去多久，手机在口袋振动。


    摸出手机，来电是本地的陌生号码。


    尾号是7777。


    晏鹤清猜到是谁了，他关上报告，猜测着陆昌诚的来意，如果是发现徐乔音的事，先联系他的就不会是陆昌诚，而是陆牧驰了。


    很大可能，是为陆牧驰。


    晏鹤清没有急着接电话，快结束，他才划开接听键，“您好。”


    陆昌诚对晏鹤清的礼貌十分满意，他微笑，“年轻人，我是陆昌诚。今天联系你，是有件事要你帮忙，你放心，不会要你白忙。”


    晏鹤清不亢不卑，“您说。”


    “牧驰生病了，挺严重，闹了点脾气，你明天来医院看看他，你们年轻人没代沟，好沟通。我派人接你，你直接过来都行。”


    晏鹤清刚要回，忽然前面有男生惊叫。


    “我去！这种山路竟然会出现科尼塞克！”


    “实车黑色巨帅啊！这是CCX还是CCXR？”


    随后是男生越来越热闹的，关于名车的讨论声。


    晏鹤清按住听筒，过几秒回：“明天我放学过去。”


    挂掉电话，晏鹤清继续检查观察报告，直到大巴车停稳，他才收起报告，跟在同学后面下车。


    脚刚踩到地面，手机响了。


    这次是陆凛。


    晏鹤清接起，陆凛的声音近在咫尺，“转身接奖励。”


    晏鹤清转身。


    不远处，陆凛站在一辆黑车前，面朝他讲着电话。